第八十四章 父与子
院子里,张迟和侯氏听到小儿子的哭声,便知道这是大儿子回来了,要不然以小儿子的小霸王脾气,哪有人敢打,敢打他的都是自己家的人! 侯氏马上走到门口,对张浩元道:“浩元,你回来啦?你被皇上召见的事儿……” 说到这里,忽然侯氏感到一阵紧张,紧张到都快说不出话来了,毕竟对于小小官吏的人家来说,能有被皇帝召见的机会,这是极难得,甚至是几代人都遇不到的大事! 张浩元放开了张浩仁,对母亲说道:“娘,我已经见过皇上了,还见到了高大总管,刚刚才回来的!” 侯氏啊的一声,更紧张了,她嘴巴张了张,好不容易才又说出话来,竟然是说道:“那你饿不,娘给你留饭了!” 张浩元笑道:“已经吃过了,回来的路上吃的,娘你不用忙乎了,你和爹吃过没?” 这时候,张迟也走到门口了,满脸的不耐烦,道:“这种时候,怎么总说吃啊吃的,能说点儿重要的话不!” 侯氏啐了他一口,小声道:“就你会说重要的,你说的都是重要的!” 三个人一起进了大门,因为要说重要的事情,所以就要关门,可台阶下的熊孩子不干了,张浩仁大声道:“别关门,我也要进去,我可是亲生的,你们不能把我关在门外边儿!” 侯氏把他拉进了大门,回头对张迟道:“现在?” “等会儿吧!” “好!” 张浩仁挺着小胸膛,问道:“等会儿干嘛,要分家产吗,我可是亲生的!” 侯氏一声冷笑:“等会儿揍得你找不到北!” 她对大儿子是充满了期望,家中长子,又懂事,又有出息,所以她可是舍不得打的,但对小儿子就不是了,关键是小儿子怎么打都打不服,怎么打都不听话,这也真是让她这个当娘的无可奈何了! 张迟拉着张浩元走到桌边坐下,张迟道:“皇上给什么赏赐了,说说看!” 别的他都不关心,只是关心皇帝给他们家什么赏赐,而且他非常肯定,皇帝是一定有赏赐的! 张浩元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因为见皇上的时间太短,而且也没说几句话!” 他把见皇帝的经过说了一遍,把马忠心教他的招术,他也说了出来,然后又道:“只不过,感觉有点儿对不起县令,他虽然对咱家不好,但也不坏,至少没有暗地里整过咱们父子!” 张迟却嘿的冷笑道:“他是上一任吏部侍郎的人,那侍郎早就退仕回家了,他没了靠山,这县令的位子早就不该他坐了,只不过他是个老好人,什么也不做,却谁也不得罪,所以才没人对他下手罢了!” 张浩元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说了他,其实咱们这也算是做好事了,让他告老还乡,还算是荣养,什么都不缺,如果是被人整下去的,那他可是得倒大霉!” 张迟道:“那当然,咱们这算是救了他,当然,咱们施恩不图报,这事儿就不用让他知道了。” 父子两个互相安慰了一下,把暗整县令的事,硬说成是救了县令一命,自我安慰完之后,两个人都如释重负,就象是真的做了好事一般。 侯氏在旁也听不懂什么,但却见小儿子张浩仁一边听,一边点头,她猛地一惊,这熊孩子听了大人的谈话,可不要说出去,要是让外人知道了,那可是大大不妙的! 侯氏连忙对张迟说道:“当家的,我看就现在吧!” 张迟嗯了声,摆了摆手,侯氏立即就拉着小儿子进了厢房,张浩仁奇怪地道:“娘,我正在和爹,还有大哥说重要事情呢,你拉我干什么,要是没有我在,我怕他们办不好事啊!” 侯氏关上了房门,长长呼出一口气,道:“现在,可以揍你了!” “我可是亲生的,娘,我劝你,还是去打我哥……啊……呀……疼!” 屋里传出熊孩子的叫声,张迟理都没理,仍旧问张浩元,道:“皇上,还有高大总管,没有当场说什么,一点意思都没有透露出来?” 张浩元摇头道:“没有,一点儿都没有透露,不过听马忠心说,可能得今明两天吧,才能有消息,因为宫里传出消息,也是需要时间的。” 张迟笑道:“那个马忠心马公公,还真是对咱们不错,咱们也不能亏了他,得准备些贵重礼物送去,这个爹来准备,你不用cao心!”
张浩元嗯了声,想了片刻,道:“爹,你以前总是说不愿意升官,只是想继续当县尉就满足了,那这次升县令,万一真的升成了,那你会不会不开心啊?” 张迟哈哈大笑,甚至笑得咳嗽起来,他喘了好几口气,这才说道:“浩元啊,你就是太实诚,破案子是把好手,可要是耍心机,你却照你爹我差远了。” 张浩元微微思考了下,忽地也笑了,道:“我这不是想得事情太多么,没来得及想这件呢,所以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现在爹一笑,我这不就明白了么!” 以前张迟总说当个县尉就心满意足了,甚至给他往别的衙门升职,他都不愿意,实际上,他总说这话,让周围的人都知道,是在告诉他家,他是没有野心的。 一来,张迟想升官也不容易,他年纪不小了,升官的可能性逐年变小,所以干脆就不想升官。 二来,他不想调到别的衙门去,县尉虽小,也经常受气,可油水却多,对于升迁无望的小官小吏来讲,油水才是最实惠的,别的都是扯淡! 张浩元很感疲乏,便没有去衙门当差,回自己的屋里补觉去了。 而张迟为了打探消息,便换上官服,去了衙门,事实上,他比张浩元还是紧张的,更加在意些,因为他很清楚,儿子的前途不可限量,而他自己的前途,县令就是到顶了! 张迟到了衙门之后,衙门里风平浪静,什么波动都没有,官吏们都各忙各的,并没有人特别的过来巴结,当然,更没有人刻意疏远,一切正常。 县令照常还是没有来,估计县令自己也知道,他年纪大了,又失了靠山,这位子早晚是别人的,所以他也不怎么在乎了,甚至可能想着早点回乡养老,也是好事一件吧! 张迟在自己公事房里,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走,喝点茶水,片刻功夫就要去茅厕,这一天别的事儿没有,尽折腾自己了,一直折腾到天色转黑,马上就要散衙了,忽听外面有人高呼:“张县尉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