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山四霸堂（1）
进得谷中，顺着小涧往里走去，一会功夫便来到大殿之外。门口杂草丛生，凄凄漠漠，颜玉蟾愁哀萦绕，不由得叹了口气。 再走近些，只听得里面沸反盈天，呼呼喝喝之声不止，心头一阵疑虑：“到底是哪里的来强人？”刚想往里边探望，只听有人喝道：“什么人？”颜玉蟾转身一看，却两个中年汉子，一个身材短小，圆滚滚地像个皮球，手里拿着一把大刀。另一个白净面皮，又高又瘦，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地打量着自己。 那白净汉子喝道：“鬼鬼祟祟地在那做什么？”颜玉蟾还未答话，却听那矮小汉子说道：“你是五虎堂的？”颜玉蟾连忙赔笑道：“小的正是五虎堂的，刚才内急得厉害，出来小解。回来时听得里边吵闹不休，小的胆子小，一时不敢进去。”那白净汉子“哼”了一声，讥笑道：“就你那怂样子，五虎堂还想和咱们抢着大当家的位置，做梦娶媳妇，净想好事。”说话间，瞪了颜玉蟾一眼，便扯着那矮小汉子走了进去，颜玉蟾低头跟上。 一进得大殿，只觉的臭气熏天，乌压压地一群莽撞汉子，嘴里不干不净地吵闹着，颜玉蟾不由得眉头一皱。再一看去，怨灵恨殿塌了半边，四处里一片狼藉。 大殿中间摆着四个木椅，四人相对而坐，一个坐着一个老者，须眉皓然，目光炯炯有神，正来回打量着其他三人。一个是一个魁梧大汉，眼神凶狠，虽是坐着，也看得出来身高体长，孔武有力。旁边是个中年男子，一身白衣，神采奕奕，颇为儒雅。最后一个是个美艳少妇，肌肤胜雪，红唇似火，正一脸媚笑地瞅着对面的那壮汉，风sao露骨。四人坐在中间，人群也分成四股，聚在四人身后，推搡喝骂，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那老者颇有威严，只见他站起身，打了一个手势，殿上顿时鸦雀无声，齐刷刷地盯着他。那老者捋着胡须，颇有些意气风发，朗声道：“今番咱们青山四霸堂聚首怨灵山，是为了一件大事。宁堂主、风堂主、徐夫人冲着老夫的薄面大驾光临，当真是蓬荜生辉，不胜荣光。”颜玉蟾心道：“青山四霸堂是什么名堂，怎么从未听过？”只听那美妇呵呵娇笑道：“老爷子这么说，可叫人听不懂了。怨灵恨殿又不是你家堂口，怎么好似你是主人我是客？这一日没个决断，怨灵恨殿可不是您来当家做主。呵呵，我一介女流，说话口无遮掩的，老爷子饶恕则个。”她语气又软又酥，眼光流转，当真是媚到了骨里。 那老者也不生气，笑着说道：“徐夫人巾帼英雄，说话直来直去，老夫可喜欢得很呢！”那徐锦儿嗔道：“哎呀，说得我好想男人婆一样，老爷子，我可不依——”她故意将那“依”拉的很长，听得人骨头也酥了。那老者尴尬着笑了两下，心里骂道：“sao****，今日暂且忍着，待老夫做了这怨灵恨殿的头把交椅，不好好收拾你！”那壮硕汉子眯着眼睛，yin笑道：“徐夫人若是男人婆，世上的女子还有看的么？兄弟们，咱们还是割了胯下的东西，出家当和尚罢了。”惹得哄堂大笑。 徐夫人脸上笑开了花，道：“还是风堂主会说话。”接着抛了个媚眼过去，直勾得风霸天魂也不见了。颜玉蟾只听得面红耳赤，心道：“男盗女娼，一路货色。” 虎啸天见两人这般公然的眉目传情，直气得牙切齿，心道：“这****将她青鸟堂玩了个遍，可又把手伸向了外堂的，和这风霸天勾搭上了。徐之明就算不是病死了，也早晚被这****气死。”脸上表情不变，说道：“既然咱们决定在这怨灵山开山立柜，四堂合而为一，便是大事。正所谓‘蛇无头不行’，今日咱们便得选个大当家的，统一号令，三位觉得如何？”他此言一出，有喝彩的，有喝骂的，一时之间，闹得不可开交。颜玉蟾眉头一皱，心道：“原来这是看上了咱们的怨灵恨殿。”风霸天仰坐着，懒洋洋道：“四堂合而为一？哈哈，老头，你怕是老糊涂了。”虎啸天眼睛一瞪，问道：“风堂主这是何意？”风霸天眼睛瞄着徐锦儿，笑道：“风某只是闻风而动，老头可不要误会了。”徐锦儿掩口笑道：“闻什么风？”风霸天仰着脖子，眯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盯着徐锦儿坏笑道：“自然是香风啦。” 风霸天身后闪出两个汉子，正是先前撞见颜玉蟾的那对高矮汉子。那瘦高汉子笑道：“四堂合而为一的事情，咱们猩红堂可瞧不上眼去。我家堂主听说徐夫人也来了怨灵山，这才巴巴地带着兄弟们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不就为了一亲芳泽。自古‘美女配英雄’，嘿嘿，”低着头对风霸天笑道：“堂主，您老人家这喜酒，王汉和兄弟们可等得不耐烦了。”风霸天哈哈大笑，猩红堂的帮众也跟着哄笑起来。 那低矮汉子也笑道：“还选什么大当家的，依我看，青鸟堂并了咱们猩红堂，先来个合二为一，然后顺手再把五虎堂与白蛇堂收了，咱们老大做这头把交椅，可不是双喜临门，皆大欢喜！” 殿上顿时吵成一锅粥，莫说五虎堂和白蛇堂，就连青鸟堂的也破口大骂起来，四堂帮众推推嚷嚷，各不想让，有性子急得已经拔出兵刃，跃跃欲试。虎啸天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想就此撕破了面皮，他看了一眼旁边一直不做声的白衣男子，说道：“宁堂主，你又是什么意思？”宁中和道：“老爷子既然把话挑明了说，宁某怎敢不从。”虎啸天见他满口答应，颜色一悦，缓声道：“四堂合并，乃是大势所趋，宁堂主也是聪明之人，自然站得高，看得远。”说完，眼角斜视了一眼风霸天。 果然，风霸天面色一沉，便要发作，却见徐锦儿俏生生地坐在那里，秋波暗送，只看得心猿意马，难以自持，随即嘿嘿笑道：“风某可不懂什么文绉绉的屁话!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是大男子，便要听听这小女子的言语，”眼睛在徐锦儿身上来回打转，道：“若徐堂主点头，风某自当言听计从。”虎啸天忙道：“徐堂主自然是同意的。”徐锦儿娇喘一声，只听得大厅之上百十个精壮汉子热血沸腾。徐锦儿扫了一眼众人表情，有些沾沾自喜，嗲声道：“‘堂主’可不敢当，我当家的堂主不在，锦儿又是弱质女流，你们做主便好。”虎啸天大喜道：“如此甚好。” 宁中和道：“老爷子为了咱们四堂的事，真是煞费苦心，这份舍己为公之心，宁某实在佩服。其他的也就罢了，只是为何是这怨灵山？青山虽然偏远，但天高皇帝远，兄弟们做起事来也没有顾忌。这怨灵山在火武眼皮子底下，山上血迹未干，殿里前车犹在，老爷子也是瞻前顾后之人，实在是说不过去，还望老爷子指点一二。” 虎啸天叹了一口气，反问道：“你可知咱们四堂的前身‘百兽帮’便是在这怨灵山开山立派？”宁中和点头道：“虽是百年前的事情，但四堂人尽皆知，宁某自然知晓。”虎啸天道：“这便是了。百年前，咱们的老祖宗在这怨灵山创建‘百兽帮’，当真是人才济济，风光无限。可惜火武容不得咱们，生生被赶出了这里，只好在那青山荒凉之地苟延残喘。百兽帮遭到重创，人心浮动，百年来莫说重镇旗鼓，杀回怨灵山，连一帮之体也保存不住，分为四堂，各自为战，谁也瞧不上谁。日子久了，谁还记得祖宗训示，本帮的深仇？眼看着百兽帮化为乌有，四堂消于内耗，老夫看在眼中，实在是痛心疾首。”一席话听完，宁中和肃然起敬道：“宁某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原来也是井底之蛙，老爷子这番心思，宁某可惭愧的紧。”虎啸天拱手谢道：“宁堂主言重了，老夫愧不敢当。”风霸天嗤鼻一笑，插口道：“若将你这老儿推上帮主之位，那这份心思可就成全到家了。” 虎啸天正色道：“老朽年高老迈，无德无能，怎敢觊觎这帮主之位？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也该让贤，叫你们年轻人大显身手才是。”王汉接口道：“若如此，我家老大可就当仁不让了，多谢虎堂主美意。”虎啸天还未说话，身后一个精壮汉子拔刀而起，骂道：“堂主议事，有你说话的份？我家堂主论武功威望，莫说这一帮之主，就是火武城主也做得！老人家不过谦逊几句，要你这王八羔子放些臭屁。” 王汉也不生气，故意大声问道：“哎哟，这什么味道？张师弟，你可闻到了？”张宝接口道：“可不是有人放了个大大的臭屁，好臭！好臭！”两人一唱一和，引得众人大笑。 那汉子鼓胀着面皮，往前一步，横刀一指，怒道：“有种的下来，咱们真刀真枪的干！别像个娘们一样，尽会些嘴上功夫！”王汉不住摇头，道：“咱们说咱们得，怎么将徐夫人也骂了？”徐锦儿一愣，王汉又道：“徐夫人，这位兄弟说娘们就会只会些嘴上功夫，可不是针对您老说的，若您一堂之主就会些嘴上功夫，那青鸟堂百十号人可不都成了。。。。。。哎呦，恕罪，恕罪。” 果然，青鸟堂有人按捺不住，指着那汉子骂道：“****奶奶的，你妈个老****才是嘴上功夫了得，伺候得大爷舒舒服服。”“瞧你那熊样，也敢强出头，还是滚回家喝奶去吧。”五虎堂的人不甘示弱，回骂道：“青鸟堂的孬种，在那罗唣什么，难不成说错你们了？就知道在那乱叫！”“强出头怎么了，你们也来个强出头的，回家喝奶也是和你妈的大奶！”两边越骂越凶，污言秽语一片，眼看难以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