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危机
在张哲心里，依旧不相信一个难民会有如何重要的事情值得他来关注，只以为对方只是想趁此机会见到他，以便达到某种目的。 若真如此，他不介意给对方一个教训。 许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少校是打算三天后开始动手吗？” 张哲凛然，沉声道：“谁告诉你的？席虎威？” 然而紧接着他就摇了摇头，自我否认道：“不可能，我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许昊笑了笑，他当然知道这件事，这次作战在前世就已经执行过了一次，现在看来，军方是再一次选择了在末日爆发一个月后，也就是五月初来准备回收原型药剂。 但是他不可能对张哲这么解释，他答道：“这几天前来投奔的难民已经愈发减少，再过三天，估计城里的幸存者就会所剩无多，而且我看这几天枪械弹药都已经陆续准备妥当，看情形估计也是到时候了。” 听到这番回答，张哲不禁抬头，再多看了许昊两眼，不无夸奖道：“不错，能凭这些迹象就判断出这个结论，你很聪明。” “不过，”他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不在意道：“这跟你要跟我说的大事有什么关系吗？” 不得不承认，许昊能从这些现象猜测出他三天后要攻打南阳市让人有些吃惊，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他本就打算在明天公布这一决定，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 许昊，也只不过是比其他人早知道一天而已。 然而此时，许昊看着他，脸色严肃，郑重地说道：“我要说的恰恰跟这件事有关，我希望少校能撤销这次作战计划。” 霎时，许昊就感觉到一股凌厉的目光向自己射来，但他却没有丝毫畏惧，直视着张哲的双眼。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一个难民又懂得什么？”张哲冷笑，眼里尽是鄙夷之色。 许昊对他这种表现并不意外，认真解释道：“我是从这座城市逃出来的，我看见了一些你并不知道的东西，不然我是不会建议你撤销这次行动的。” 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而这也确实取到了效果。 张哲看他的态度不似玩笑，收敛了脸上的鄙夷之色，说道：“说来听听，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你觉得我需要撤销这次的作战计划？” “少校，仔细算算日子，从丧尸出现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我们这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人，通过这段日子的躲藏，也对它们的特征和习性多多少少有了了解，不知在少校心中，是对它们怎么定义的？”许昊说道。 张哲说道：“速度缓慢，智力低下，会被活人和鲜血单纯的吸引。” 他简明扼要地点出了丧尸最为关键的几个特征。 许昊赞同道：“这的确是它们最重要的几个特征，正是因为它们速度慢，智力低，我们才会有时间反应，才有幸存下来的可能。可是，张少校，不知道你是否想象过，如果丧尸突然变得快速起来，会怎样？” 张哲挑了挑眉，许昊的这个假设倒是颇为新鲜。 他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果丧尸的速度突然变快，就算是只达到普通人奔跑的速度，那人类面临的威胁也将成倍增加，想要从它们手中逃脱必会更加困难。” “不错，”许昊点了点头，道：“如果它们还拥有智慧呢？又会如何？” 张哲隐隐知道了许昊想要说的是什么，但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可能。” 许昊并没有因为他的摇头而岔开话题，紧盯着他的双眼，仍旧是问道：“如果它们真的开始拥有智慧，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张哲这回并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而是仔细思考了一阵子，方才道出了答案，这个结果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如果它们真的产生了智慧，那才是真正的末日！” 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丧尸的出现虽然一度给他们带来了灾难性的打击，但是却不足以让人类传承的烟火陨灭。 丧尸低下的智力和缓慢的速度，决定了它们不可能真正打败人类。 它们的危险，并不是吃人，吃人说到底仅仅只是令人感到害怕而已，只要能够克服心理障碍，对这种东西自然不会再如同一开始那般手足无措。 它们真正的威胁，是令人防不胜防的传染性。任何被它们抓伤或者咬伤的人，都会变成它们的一员。 这不是简单的一加一减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双方的力量对比。人类每有一人受伤或者死亡，便意味着丧尸的队伍又壮大了一分。 好在他们已经遏制住了这种势头，但如果许昊的假设成了现实，他们辛辛苦苦设置的防线会在一瞬间就被摧毁，增减的趋势会变得更加猛烈。 这个假设的结果太过令人胆寒，所以张哲才会说出“那才是真正的末日”。 如果是这样，这次行动的确如许昊所说，需要撤销。 他神色严肃，不免沉浸在这假设可能的结果中。 许昊见初步效果已经达到，趁此机会说道：“不瞒少校，在城中的一些丧尸，已经有了这些趋势，它们……” “不可能！” 与许昊所想的反应不同，张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少校，这是我亲眼所见。”许昊认真说道。 然而张哲却不再听他的话，断然说道：“这根本不可能！” 紧接着，他嘲讽地看向许昊：“即便我假设你说的是事实，你亲眼见到那些丧尸便得聪明了、变快了，那为什么你还能够从它们中间逃出来？你不觉得这跟你的相悖吗？” 他伸手，作出了送客的手势，示意许昊可以走了。 许昊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不可能相信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屋内张哲的身子隐藏在阴影中，其实他觉得许昊的假设不无道理，只是这个假设太过严重，不仅他承受不起，估计全人类都承受不起。 这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想到他们为了争取到这次的行动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他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门外，许昊看了看天，仍是黑压压一片，这场积聚了近十天的雨，依旧没有落下。 这更让人心悸。 “看来得找另一个人了。”他喃喃道，随即向一个经过的士兵，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