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固执
出了门,张莹欣立马便收敛了那股俏皮的姿态,一脸严肃地跟随在陈义身后。 陈义将这一幕瞧在眼中,不由暗叹了口气,他知道张莹欣这么做的含义。在一个月内从校官扶摇直上成为少将,而且还是个女子,任谁都会在心中有所非议,认为他陈义任人唯亲。 虽然影响不大,但终归不是个好现象。 少女在他面前,本不用这般严肃认真,但为了避免人家说他的闲话,一直刻意地不和他表现得太过亲近,倒也着实难为了她。 这般想着,陈义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让她加入军队的想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虽然他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但却没有考虑到这个年纪的少女该有的生活,她本应该是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部表现在外面,而不是隐藏在心里的年纪。 他并没来得及思考多久,就看到了张哲的身影,一张脸顿时就拉了下来。 只见张哲双膝触底,果真是一直跪在原地,未曾动弹。 在外人看来是敢作敢当的表现,在陈义眼中看来却是榆木疙瘩脑袋,不知变通。 “哼!”他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愚蠢的侄子。 张莹欣则站在一旁,等待着他们俩爷们开始谈话。 听到冷哼的时候,张哲知道伯父已经到来,他的头低得更低了,就连额头都快要碰到地面。 “属下无能,辜负了将军的期望,求将军责罚。”他说道。 在军队中,张哲也一直按照jiejie教他的做法,从不在穿着军装的时候称呼陈义为伯父,而是按上下级关系叫他为将军。 陈义冷道:“无能?是身体无能还是哪里无能?说来听听。” 陈义自然是说的气话,但在张哲看来,却是对自己行动失败的失望表现。 他答道:“属下没能完成将军给予的重任,让将军失望了,这就是无能。” 陈义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性子倔强,认定是他的错就不会轻易改变想法,这原本是令人欣赏的品质,但现在这种时候却是万万要不得,否则定然会吃大亏。 他也不再说些气话,而是劝道:“作战虽然失败了,但说到底也不完全是你的责任,这一场异变太过突然,就算是神仙也料不到,你可以先起来了。” 然而张哲却并没有站起身子。 陈义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怒气又渐渐升了起来,冷道:“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张哲恭恭敬敬地看了他一眼,道:“不敢,只是张哲是戴罪之身,还是先跪着好了。” “你!”陈义指着他的鼻子,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虽然一直听张莹欣说他性子倔强,到时没有想到倔到了这种地步。 “哼,喜欢跪地是吧?那就跪在地上永远别起来了。”陈义说道。 他也是个暴脾气,倔是吧,就让你倔!他就要看看这小子能倔到什么时候。 五分钟过去了,情况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张哲仍然跪在地上。 十分钟过去了,张哲依然跪在原地,看上去似乎还真能一直跪下去。 十五分钟过去了,陈义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虽然有些气恼张哲的死脑筋,但这毕竟是他的侄子,他怎么可能忍心这么体罚他! “气死老子了,老子现在命令你站起来。”陈义怒道。 见两人之间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张莹欣也帮着说话了:“弟弟,你赶紧起来吧,要不然,伯父都不知道该怎么问你话了。一旦什么都问不出,以后碰到类似的情况岂不是又要牺牲什么性命” 她说得很有道理,张哲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陈义,犹豫了一下,这才终于动了动脚,开始站起来。 因为跪了太久的缘故,他的双脚已经发麻,站起来的时候差点跌倒,陈义差点没忍住,就要上前去搀扶,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在张哲这小子面前,他还是得保持住自己严厉的形象,不然就压不住他了。 还是张莹欣扶住了他,随后搬来一条凳子,让他坐下。 见到这一幕,陈义又忍不住嘲讽道:“刚才不是还逞能吗?现在还不是得坐下。” 张哲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僵,立马止住了自己坐下的趋势,重新站了起来,并且很快止住了身体的摇晃。 陈义在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妙,现在看到张哲又站了起来,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让自己嘴贱,本来已经融洽了许多的气氛又被他硬生生给破坏了。
他本想着退让一步好了,但一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另外一番意思:“冥顽不灵。” 见两人又有默默掐起来的趋势,张莹欣揉了揉眉头,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这两人都是倔性子,每次见面都会演变成这种模样,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她也没什么好方法,只得将凳子挪开,替陈义问道:“你还是先将整个事情的经过说来听听吧,我们才呢过好好分析分析。” 陈义立马借坡下驴,点头道:“对对对,先将事情经过说一遍,到时候再追究责任也不迟。” 张哲这才开口,包括不在计划之内的收纳难民的举措,以及发现形势不对之后让盾兵断后,和放弃所有重装武器的判断,在陈义和jiejie面前,他没有丝毫保留,将当日作战的所有经过都说了一遍。 陈义越听越心惊,时不时用诧异的眼光看向张哲。 心惊是因为丧尸的变化竟如此突然,令人来不及反应,诧异的是张哲在整个过程中做出的决定都是无比正确的。 比如收纳难民这项在旁人看来吃力不讨好的举措,在他看来却是整个行动中最英明的决定。人,才是根本,才是这场战争中与丧尸对抗的中流砥柱,那些收纳而来的难民势必对张哲感恩戴德,若能化为己用必然是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而在形势急转直下后,张哲也并没有慌乱,盾兵断后、放弃重装武器等一系列决断,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大将都不一定有这等魄力做出来。 而张哲却偏偏做到了,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固执的侄子吗? 陈义在心中暗自赞叹,就算让他来主导那场战役,估计也不可能比张哲做的更好了。 这口黑锅,不能让张哲来背,他这般想到。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开口问道:“我记得这次作战的副官是余瑾上尉?怎么没有关于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