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白昼黑夜
阳光透过窗户，会把屋子里的一切都照的很明亮。当充满光明的窗口，突然被厚重的帷幕遮盖住，只留下一丝缝隙，你说，此刻的屋子，是光明多一点，还是黑暗多一点。 所谓昼夜，便是世间的一个对立物，光明与黑暗。光明过后，迎接的就是黑暗，只有在黑暗中，某一些人，才能拿起手中的镰刀，去用金钱来裁决那些躲在黑夜角落里的丑陋亡魂。 而我们所扮演的角色，便是被金钱所驱使的贪婪小丑，还有就是那个仲裁卑微生命的死神！ 姜玦一边听着，一边一屁股坐在沙地上，看着夜空中的斑驳星光，幽幽说道：“金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切嘛？” 闫无炎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忍不住的咳嗽两声，神色当中仍对那个修为到变态的诗鳞有些恐惧。 闫无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学着姜玦，试着慢慢躺下来，双手环抱在后脑，躺在沙地上，看着穹窿上的日月星辰。 他听到姜玦的问话，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先是缓缓地摇着头，但又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又开始连连点头。 他顺着姜玦问的话，回答说：“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也不等姜玦说愿不愿意去听，闫无炎直接就开始讲了。 “曾经，我也像九洲大陆最平凡的人，童年无忧无虑，家乡处在边陲地区，远离了灾祸。那时的我以为一生就会这么平淡无奇的过去，直到我遇到了她。” 姜玦听到了这个他“她”，不由的起了好奇之意，双手环抱胸前，静静的闫无炎娓娓道来。 “她和我在一个学堂读书，她就坐在我的前面，她的背影，就好像，在池水中沐浴的天鹅。” 说到此处，姜玦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在心里，已经快笑掉大牙了，“这高人，就是高人，连形容自己倾羡的人，形容的都这么有逼格！” 闫无炎首次开了话匣，也是少有的与别人讲述自己的往事，一时间眼中充满了幸福和感慨，根本没有注意到姜玦的神色，他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好似就是在讲给姜玦听。 “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头发，我以为她会很生气，可是，她没有，反而朝我笑了一声，说没关系的。” “从那时，我们便无话不谈，我发现，她并不是那么的冷漠，相反，还是个性格很爽朗的姑娘，渐渐地，我俩之间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情感。” “她问过我，她说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你猜我是怎么回答她的。”闫无炎用胳膊碰了碰姜玦，姜玦也沉浸在故事当中，不由的有些失神，被闫无炎这么一碰，立马回过神来，说：“啊...啊，你说你是怎么回答那个姑娘的，是吧？” 闫无炎微微侧过头去，瞅了姜玦一眼，然后目光在此投射在日月星辰上，幽幽说了一声：“对，你猜我当时怎么回答的。” 姜玦想了想，笑了一声回答道：“你现在的身份是杀手，我猜，你当时回答想当一个掌控黑暗，裁决生命的刺客吧？” 闫无炎听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开心，让姜玦根本找不着头脑，闫无炎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哭笑，直到最后，笑不出声音来。 “如果不是经历了什么，哪有人会赌上自己的性命，来换取手中的不义之财呢？不瞒姜兄弟说，少年时期，看有人杀鸡，我都躲得远远的。” 姜玦听后，何尝不是一声哭笑，淡淡的说了一句：“其实，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不是我们变了，而是这个世界，改变了我们。” 闫无炎似是默许了姜玦的这番话，默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我跟那个姑娘说，我的愿望是，将来能当上王侯将相，拥有无限的财富，打造最美最大的轿子，来娶你回家！” 姜玦听后，不由地对闫无炎竖起一根大拇指，嘴角下垂，连连赞同的点这头。 闫无炎苦笑一声继续说：“我说完这句话时，她就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就那样神色有些慌张，有些期许，还有些挣扎..直到最后，她说了一句话，我不需要你是什么达官显贵，也不需要你拥有无限的金银珠宝，我只想让你，记住你说的这番话。我的愿望是，想当一名画师，但需要去中州拜师，等我三年，等我回来，就让你娶我！” 闫无炎说到“就让你娶我”这句话时，非常的激动，脸不停的在抽搐，牙齿不停的发出“咯咯”的响声。 姜玦试探的拍了拍闫无炎，问道：“你没事吧？” 闫无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等她三年，姜兄弟，你不知道那三年我过的是多么幸福，我每天都憧憬着迎娶她的画面，我为了打磨时光，拼命的习武，努力让自己强大一点。但三年过去了，紧接着，四年，五年..七年！我没有等到她回来，我的国家就被灭了。我狼狈不堪的逃命，飘摇四海，直到在中州的一处府邸，我看到了她！” “她浓妆艳抹，穿金戴银，我脑子当时蒙了，我等了她七年！就国家都被灭了，我还想着她，放弃了自己的国家，去寻她，她说过不想要荣华富贵，不需要高官显赫，到头来，都******是屁话！” “我冲上去质问她，结果被一干奴役家丁给拿下，她居高临下，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用厌恶，嫌弃，不耐烦的眼神跟我说：“你是谁啊，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太尉府！赶紧给我赶出去！” “我说，我是阿炎啊，你不是说等你三年吗，我还要娶你呢？” “她当时明显是认出我来了，可她却一丝情面都没给我留，对着我骂道：“我不管你是谁，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条丢了家的野狗，没有资格跟我说话，瞧你穿的这副穷酸样，没钱没地位，还要娶这娶那，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ou，赶紧给我滚，老娘看到你就恶心！” 说到这里，姜玦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甚是觉得为闫无炎打抱不平，姜玦看了看闫无炎的表情。 此刻他倒是显得出人意外的平静。 “我嚎啕大哭，一路狂奔。一边跑，我一边扇自己耳光，我一度想过自杀，可是欺骗和仇恨，远远掩盖了耻辱！” “最后我选择加入了昼夜，而且，我接到的第一个单子，就是潜入太尉府，暗杀权倾朝野的李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