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天命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散神峰，由接应之人带路，进入乌霜山秘密溶洞。 亲水族曾在此经营数十年，将溶洞、暗河及深层裂缝融为一体，远比彪马岭体系复杂百倍，却抵不住小小的水鬼蚂蟥，最后被迫依附于彪马寨。 这次回归，她们虽然做了很多准备，但水鬼蚂蟥仍然防不胜防。部分水娘心生怨恨，悄悄结伴潜回了彪马岭。 这些日子来，他们分散躲在各处溶洞，可谓惶惶不可终日，假如利锥再迟一天回来，这帮人马恐怕就要散了。 一番寒暄之后，利锥叫大家早点休息，因为明天要大行动！ 大家欢天喜地的散了，只留下朱福鼎一人。 “朱大哥，咱们推心置腹的聊聊吧。” “侠尊有话尽管问，朱某知无不言。”他毕恭毕敬地道。 “我想知道你的打算，是你自己的打算，这关系到咱们今后的合作，请直说吧。”利锥正色道。 朱福鼎对利锥已有一定了解，知道此刻，自己多半句废话，将来都会吃大亏。 “侠尊，我的目标，是想实现自由贸易。” “换言之，你要先弄个地下交易体系，而且你一直都这么做的。” “对，不过其实是一帮朋友在努力，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这是否意味着，你们在御水城也有网络？” “对，自由流通基金会西部分会，就在御水城。不过，他们只想赚钱而已，不会真心对抗东太。” “赚钱是件很开心的事情，为何要反对呢？好吧，你去准备一下，咱们去御水城安家吧。”利锥毅然道。 接下来，就轮到和裘一知聊聊了。 不过利锥没有问他的打算，因为早知道了，所以他们谈的是行动细节。 第一件事，就是取消侠尊近卫队。一部分吸纳入使者团，一部分自立门户。 第二件事，就是扩充使者团。那些可靠，但能力达不到使者的人，可以选择做使者随从。 第三件事，就是解救被困的凌骏等人。这是一件挺麻烦的事情，必须他亲自出马。 7月25日凌晨，利锥带着特遣队出发了，佘幺幺、柏秀林、向光明、舒柔柔、郝木森、左歧人、赖海狗、刘金宝和易笨笨，包他共十名队员。 易笨笨就是巨蜥怪，之所以取名笨笨，其实是相对章小八而言。 仿效对小八的做法，在易笨笨身上绑上缆绳，再用挂钩来拖拽队员。 他们顺着山洪，往乌霜东屯而去。选择此处过江，是因为之前四名少年，就是从这里过江。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对的。乌霜东屯以上，一直到乌霜山屯，江道基本被堵塞了，水流很慢，极容易被仪器探测到。 连续被算计三次后，利锥不得不小心起来，宁可多兜一百多公里，也不敢过早暴露。 25日早上，他们顺利渡过龙灵江。然后沿着高速公路南下。 当然，他们并非大摇大摆走上高速，而是在路基下面走。 中午时分，到达平家殖民点后，转向西北方向，走上山路。 这时雨也变得稀拉拉了，不用提醒，大家都自觉加速了。 在陆地上，利锥一直牵着笨笨走，除非是在水里，他才会骑到它背上。 此时他与笨笨之间，已建立牢固的主从关系。笨笨与小八，禀性迥异，它虽然凶悍，但也是求生存使然。 根据裘一知的初步研究，易笨笨是柯墨多巨蜥种，非转基因，只是因药物或环境影响，才产生变异。 正因为如此，它也天然纯朴，完全没有小八的小心眼、狡猾、嚣张和睚眦必报。 幸好，终于将那厮脱手了。 想到这里，利锥不由得轻轻拍拍它背脊，笨笨也将脑瓜蹭到他护甲上，轻轻碾着。 柏秀林看在眼里，真是羡慕得要命。他对铁脚还未能适应，走得非常辛苦，何况还是踩在烂泥里。 向光明也尚未康复，时不时要停下喘气，但他性子非常倔强，利锥三次请他上蜥背，他都摇头拒绝了。 最后，幸运坐上蜥鞍上的，就是年龄最小，身子也最弱的刘金宝。 不过论最舒服的，还是左歧人，根本就脚不沾地，全程由郝木森驮着。 当然，这个对他并非一种特权，只是天命如此，因为他身高只有110mm！你叫他咋跟上大家步伐？ 一个小时后，他们进入地眼风景区，也即鬼坑，由刘金宝先行联系。 这种天气，风景区只能关闭，店铺自然全部歇业。 刘金宝拍开一家小店的门。 “老板，你们有这个卖么？”他掏出一块田鳖壳道。 小店老板接过去，很仔细的里外看了一遍，“小哥，跟我来吧。” 他领刘金宝走出后门，然后带到一公里外的养蜂场。 利锥等人，自然是悄悄吊着尾，但保持距离500米。 几分钟后，刘金宝走出屋，发出信号，让大家上去。 养蜂场场长叫田付春，其实是名潜水高手，办养蜂场自然是掩护而已。 尽管也算见多识广之人，可一和巨蜥怪碰面，他也立即脸色煞白。 “表舅不用怕，笨笨很乖的。”刘金宝忙安抚他道。 田付春强自镇定，陪着笑将大家迎进屋去。 绿盟这个秘密据点，已经开设多年，目的是开辟通向独木桥的水道，可惜多年过去，却进展不大。 田付春搬来几个大田鳖壳，“咱们叫它硬水鳖，大田鳖的变异种，鳖壳硬得像岩石一般。” 利锥接过一个，随手一攥，鳖壳随即粉碎，“不错，挺硬的。”他点头道。 田付春正要恭维几句，利锥一摆手，“田场长，咱们开工吧。” 田付春忙点头应是，带众人下了地道。斜着往下走一百多米，就是前进基地。 这个洞xue，利用天然水xue改造而成，里面最显眼的，就是两台大气泵，还有两台汽油发电机。 关于鬼坑暗河种种凶险，从刘金宝嘴里，利锥已有所了解。除了硬水鳖，应该还有更危险的存在。 不过，既然他来了，最危险的，就应该是他。 和田付春简单商议一下后，决定留下柏秀林、向光明和左歧人守基地。其余人，整装待发。 为了对付硬水鳖，田付春等人，用汽车轮胎改造成软护甲。还准备了很多铁丝网兜，用来捕捉硬水鳖。 利锥让田付春取来一只生硬水鳖，特意让它去螫易笨笨，结果不负期望，笨笨丝毫无损。 他自己却不敢怠慢，在所有关节处，都套上轮胎胶护甲。然后在盔甲外面，抹上厚厚一层胶泥。 这种胶泥，主要成分是桐油和电石粉，可驱赶极大多数昆虫。 为防万一，他在笨笨皮肤上，也抹了厚厚一层。 因为硬水鳖的厉害之处，不仅仅是坚硬如石，更可怕的是，它释放的消化酶，连骨头都可以溶解！ 7月25日傍晚时分，行动开始。 之前，绿盟潜水队每隔一公里，开辟一个前进据点，也即是泡泡洞，已经开辟了十三个。 在开辟第十四个泡泡洞之际，遭到不明生物袭击，全队覆灭。 田付春是第二任队长，但他和队员们的职责，只是守护前进基地，从来没有真正进入暗河道。 爬下近二十米的竖井，就是水道，潜行两百米左右，即进入鬼坑暗河道。 依然是用挂钩，将队员们都扣在缆绳上，这令利锥不由忆起了马槽岭。不过此刻他的队员，与之前的那两批人马，完全不可比拟。 不用一刻钟，到达第一个泡泡洞。田付春拧开大气罐开关，释放压缩空气，迅速将水排开。 田付春派两名手下，将空罐运回基地，其余人继续前进。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大气罐都放空了，大家便歇息一下，一边等待后续气罐。 按这个速度，明天他们就可以到达独木桥了，当然，假设而已。 赖海狗拉开面罩，将鼻子浸入水中，嗅了一阵。 “老大，有东西来过，是硬水鳖。”他肯定地道。 他名叫海狗，外号也叫海狗，皆因他的鼻子，在水中非常敏感。 “你们守住这里，不要下水，我回去拉气罐。”利锥叮嘱道。 靠田付春他们运送气罐，三天都到不了独木桥，惟有他和笨笨去当搬运工了。 返回前进基地后，挂上了十二条氧气罐，为防碰撞，由四名潜水员跟随护送。 利锥回程才走到一半，第五泡泡洞的厮杀开始了。 无数的硬水鳖，突然从水下冒出，并争先恐后地爬上泡泡洞。 大家赶紧用霰弹枪轰击，但硬水鳖前赴后继，仍排着队一般往上爬。 舒柔柔往水下连扔三枚手雷，才终于把它们炸退。不过硬水鳖守在下面，他们也成了瓮中之鳖。 利锥从水波震动中，知道前面发生变故了，当即令潜水员解下气罐，并留在第三洞。 他将缆绳收起，戴上钢手套，然后坐上蜥鞍，双腿夹紧蜥身，猛一抖钢链。 易笨笨立即发力，卖劲地甩动大尾巴，全速前进。 一刻钟不到，利锥和笨笨已冲入鳖群中。他只是不断抖动钢链，催促笨笨加速，径直冲开密密麻麻的硬水鳖，冲上了第五泡泡洞。 他双手连拍，将叮在胶护甲上的硬水鳖，像拍苍蝇一般，全拍碎了。 众人也纷纷动手，用枪托或刀背，将散落地上的硬水鳖，一一砸烂。但叮在笨笨身上的，他们可就不敢动了。 最后，还是利锥自己动手，将硬水鳖一一拍死，笨笨竟当利锥给它捶背，舒服得直哼哼。 众人面面相觑，个个心有余悸，幸好是在水面上，要是在水下，火器发挥不了作用的话，根本就是无可奈何。 “你们将血抹在身上，或许有用。”利锥道。 “大哥，就算有用，也不能持久啊。”舒柔柔蹙眉道。 “一阵就够了，快！”他决然道。 于是众人便纷纷动手，将鳖血抹到护甲上，然后利锥解开缆绳，让他们都挂上去了。 利锥驾驭着笨笨，打算将兄弟们送回基地后，然后一人一兽，打通这条幽灵水道。 这是天命，别无选择。 可他没想到的是，基地那边，此刻也开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