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下）
王母面带微笑，哪吒紧跟其后，只见王母双手提着裙摆，像个小女孩一般走到若水面前挥了挥手，说道：“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众神皆惊讶地看着王母。 “是你？”若水上下打量着王母，记起她来。 “对，就是我，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王母高兴地拍了拍手道。 “陛下，在下界的时候，这孩子也算有恩于臣妾，今日得知她竟是司法天神的女儿，好歹是一家人，臣妾厚颜向陛下讨个恩典，不计较她的过错，就当报了在下界庇佑之恩，如何？”王母满脸堆笑地走到玉帝面前说道。 “陛下，娘娘所言极是，常言道，家和万事兴啊！”天上老君附和道。 众神这时也纷纷附议道：“如此以德报怨，陛下娘娘何等圣明！” “众神也议事多时，就各自回府，若有要事再召诸神回来！”玉帝见王母和太上老君给自己铺了台阶，也不好在计较，顺势遣散了众神和所有侍从。 众神听玉帝吩咐，各自鱼贯而出，离开了凌霄殿。偌大的凌霄殿上只剩下玉帝、王母和杨戬、哮天犬、沉香，西海龙王、四公主、若水和哪吒几人。 “陛下，太上老君说得对，家和万事兴嘛，按辈分，这玲珑也是你的，外甥孙女。童言无忌！”王母朝玉帝眨了眨眼睛说道。 “好好好，朕不过也是吓唬吓唬她，先前不是说了吗，这娃娃看着挺讨人喜欢的。”玉帝没好气地说道。 “这就对了，小姑娘来来，过来，让舅姥爷好好看看你！”王母向若水招手道。 “去啊！”众人纷纷对若水说道。 “玲珑，听话，快去吧！”西海龙王轻声说道。 若水看着所有人，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她不是石头，那句“家和万事兴”听得真真切切，让她心中感到说不出的舒坦，任由王母拉着来到了玉帝面前。 玉帝走到若水面前看着她，一改平日里的威严模样，像一位慈祥的老者，不停地点头，说道：“有你母亲那股灵动劲儿！是吧老龙王？” “陛下谬赞了！”西海龙王诚惶诚恐地说道。 “你当着天庭众神的面说朕的天条腐朽，如果朕还装作若无其事，那朕岂能再为三界主宰？现下已经实施了新天条，三界的秩序会逐渐完善，在不久的将来，三界必将一片祥和，不会再有以前那些事情发生了！”玉帝说道。 “那黑暗之渊的羲和是谁？她为什么要屠杀龙族？为什么要抓走小金乌？又为什么要嫁祸于魔界？”若水提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这，这，其实这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玉帝思前想后，说道，“所以朕并没有挑起两界的矛盾，这是天机，是三界的劫！” “你应该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的亲生父亲都感应不到你的存在吧？”王母紧接着说道。 “为什么？”若水看了杨戬一眼，问道。 “但凡至亲之间不论远隔千里还是近在咫尺都会有种特殊的心灵感应，因为你生来体质特殊，无法凝聚仙气，蜀山掌管人间秩序，汇集天地灵气，几乎可与昆仑山并肩齐名，你在那里修行三年，虽然凝聚了仙气，但被魅姬灌下了闭月羞花路，此乃上古时期西王母酿制的独门琼浆，一旦喝了它别说哮天犬，就是上古的通天镜都找不到任何踪迹。”王母给若水解释道。 “那么说，重伤哮天犬的，不是玲珑？”四公主自言自语道。 杨戬浑身如电击一般呆立当场，哮天犬更是捏着鼻子，斜睨了他一眼，用手中的骨头挡住了大半个脑袋。 听到这，哪吒两眼直冒火，从牙缝里蹦出话来：“哮天犬，你鼻子干的好事！” “我，我都说了，不关小主人的事，主人当时气昏了头，怎么怪我的鼻子啊？可别乱说！”哮天犬不知天高地厚地说道。 王母使劲敲了哮天犬的头一下，疼得他直跳脚，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玲珑，你看，这里可都是自家人，虽然我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我们都在不断地改正，你可以到三界去打听打听，我们以前对神仙思凡那是要给予严惩的，可对你我们没有丁点儿怪罪你的意思，相反，我们知道你的存在后，是满心欢喜地接纳了你，这可是三界史无前例的一次啊！”王母笑着说道。 “以后这天庭就是你的家！当然了，你是回西海还是留在你爹这，都由你！”玉帝接过话头说道。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别在这闹腾吗？”若水不耐烦地说到道。 王母的表情像哽了一只鸭蛋在喉咙一样，使劲咽下一口气，尴尬地笑道：“哪有哪有，我们只是给你讲明实情，绝没有拿长辈的身份来压你！而且，陛下也决定，恢复你父亲和母亲的婚事，圣旨早都拟好了，只是其中生了变故，延误了你们一家团聚！” 王母的话让众人都吓了一跳，玉帝也是满头雾水，清了清嗓子说道：“是，是啊！如今按照新天条例，神仙可以相恋，你母亲是龙族无论新天条还是旧天条都是允许的！只是龙族被屠，天廷一时乱无头绪，给耽误了！” “哪吒，即刻去瑶池把西海三公主请过来！”王母朝哪吒使了眼色。 “小神遵旨！”哪吒飞快地离开。 若水面无表情地走到杨戬跟前，两眼直直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若水要做什么。父女俩就这样相互看着对方，哮天犬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游走，弄得他浑身起毛疙瘩。 杨戬径自走到西海龙王面前，直通通地跪了下去，那么傲气，那么不可一世，那么让三界生畏的一个人就那样跪了下去，跪在了西海龙王的面前。 “岳父大人，杨戬知道，再多的歉疚都是多余的，请受杨戬一拜！”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西海龙王大惊失色，赶紧扶住杨戬道。 “若不是杨戬执意想将玲珑留在身边，也不会险些让她丢了性命，铸成大错，玲珑就劳烦您照顾了，我不奢望您原谅，您就当这是迟到的子婿之礼吧！”杨戬诚恳地说道。 若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王母也靠着玉帝完全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其他人更是完全被这一幕感动了。 “快起来！”西海龙王连连点头，受了杨戬的大礼将他拉了起来，忍不住转身用广袖遮住脸，悄悄地擦拭两行热泪。 哪吒很快便折返回来了，王母见他一人，便问道：“哪吒，西海三公主呢？” “这……”哪吒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快说，别磨蹭！”王母催促道。 “娘娘，西海三公主不会再来了！”哪吒鼓足勇气说道。 “什么意思？”玉帝问道。 “她让我转告西海龙王，她已经在天山广力菩萨道场受戒，遁入空门，不再留恋红尘了！”哪吒看着西海龙王，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西海龙王脚下一软，险些摔倒，直到若水拨开他们往殿外冲，其余众人才回过神来。 “玲珑，你去哪里？”杨戬上前拉住若水。 “不用你管！你放开我！”若水挣扎道，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下来。杨戬见状心里也如堵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没有放手。 若水挣扎不过，她的双手紧握成拳，将心中的委屈，怨恨，伤心和绝望全部发泄到了杨戬身上，还带着哭腔喊道：“我恨你，放开！放开！我恨死你！” 西海龙王实在看不过去了，遂对杨戬说道：“放手吧！你这样只会让孩子更加难过，更加伤心，更恨你！” 那个“恨”字犹如一记钢针扎进杨戬的心脏，手也颤抖起来，若水得以摆脱，向外面跑去。 “我去看看！”哪吒说罢，跟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