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惩处

    威严冷峻的声音，在大厅中久久回荡。萧劲只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从头凉透到脚。头脑似冰封了一般，空白一片。众人又是一阵窃窃低语，投来的眼神多是冰冷。偶有从长老中射过来的复杂目光，也是顷刻消失。偌大金殿，悠悠众人，竟无一人替萧劲求情。

    片刻后，一名须发皆白的长老一咬牙，排众而出道：“宗主，白首座！恳请顾念其父萧长老，曾为宗派做出的贡献，且只有这一独子，年纪尚幼，网开一面。我愿放弃长老身份，带其下山悉心教导，将其导入正途！”大殿之上，众人一时大哗，似未想到还有人会为萧劲求情。

    云道青眼中痛惜之色一闪而逝，温和道：“董长老这是何必呢！”“董师弟，废其功法已是从轻惩处了。依其所犯罪责，按律当诛。且按此子性子，如若不加以严惩，日后恐祸及苍生！”白无言插口道，冰冷的话语句句刺在萧劲心上，扎根，深埋。“我欠萧长老一条命，废弃功法等同废了其后人。我不能置其独子不顾，坐视不理啊！”董长老咬牙坚定道。

    云道青沉吟后道：“罢了，念在萧长老多年对宗派的贡献，将萧劲逐出山门。董长老你请起，不必如此，我天山宗还需你多尽心费力，你请入列吧！”董长老对云道青深施一礼，激动道：”谢宗主。“随即入列站好。

    白无言眉头微皱，转身道：“宗主师兄!”云道青抬手打断白无言的话语，道：”小儿而已，放他去吧。不止顾念其父之功，吾等身为正道，需得饶人处且饶人！“白无言皱眉道：”既然宗主师兄说了，那便是了！“说罢，霍的转身，冷声道：”来人！“外面进来两名执法弟子，恭声道：“在!”“将萧劲逐出天山，此生不得踏入天山半步！”白无言厉声道。”是！“两名弟子应道，押着萧劲离去。

    萧劲至始至终都垂着头。满是伤痕的脸上，扭曲异常，狰狞可怖。双眼之中，怨毒愤恨化为滔天怒火，将最后一丝良知燃尽。从此心中只剩滔天怨恨，至死不散。

    萧劲下去后，大殿又陷入一片安静。片刻后，白无言转向柳如依，淡淡道：“你之罪责，虽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毕竟犯了宗律，你可愿领罚。”柳如依一如既往，表情冷淡道：“弟子愿意！”“好，罚你……”“师叔且慢！”白无言话说一半，被从殿外传来的一声大喝打断。

    柳如依浑身一颤，那声音，早已在她心间萦绕千百回，深深烙印。林夕一袭青衫，大步而入，其旁令易阳紧跟而入。“见过师尊，众长辈！”林夕躬身一礼。

    待看到萧劲跟随两名执法弟子离开通天殿，林夕便跟随令易阳进入通天殿前殿。正遇白无言将要宣布对柳如依的处罚。林夕焦急之下，下意识的出声阻拦。

    白无言面色阴沉，在他身为执法首座的这无数年中，胆敢打断他的弟子绝无仅有。盯着进入殿内的林夕，白发无风自动，眼神阴沉。林夕将白无言的神色看在眼中，双膝跪倒，朗声道：“师叔息怒，弟子一时情急，多有冒犯。柳师姐所为皆因我而起，一切缘是为了我，所有责罚我愿一力承担。”柳如依身子一震，一向清冷的声音竟是有些颤抖，急道：“师叔，一切都是我所为，与林师弟无关，我甘愿受罚。”

    与此同时，地球上某处连绵山脉。

    此时天色阴霾，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一座三叉状的高山巍峨耸立在群山中。

    山体内一条幽暗的甬道中，一个完全包裹在黑衣中的窈窕身影独自而行。如若不是半边脸上银白色的面具兀自散发着淡淡光辉，整个人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甬道颇大，可供十数人并行。只是整个甬道中飘荡着淡淡腥臭之气，令人闻之欲呕。不久后，甬道倾斜向下而去，腥气恶臭渐浓。女子似未察觉，仍在缓步前行。

    许久后，前方缓缓现出光亮，终是到了甬道尽头。女子略微顿了顿，迈步出了甬道。

    甬道出口是一处巨大深坑的边缘。深坑之下是滚滚黑水，腥臭刺鼻。一条悬空探出的十数丈长岩石，似恶兽长舌探出，从甬道口笔直伸出。舌尖处，赫然站立着一道人影。一身儒服，黑发披肩，眉心凸起一块白色棱角，下身一条青鳞密布的巨大蛇尾，正是神王青莫崖。

    “来了！”神王青莫崖淡漠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山腹内回荡。女子莲步轻移，来到青莫崖身后，道：“神王！”青莫崖缓缓转身，面色平淡的看着面前的天后落英，眼神闪烁。

    “三年了，这傅天浸泡在这无边圣水中仍未屈服。时不我待，我已决定将他炼化！”青莫崖盯着落英一字一句道，似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落英神色不变，眼眸低垂，淡然道：“神王英明。”

    青莫崖深黄眼眸微眯，片刻后，大手一伸，搂过落英柳腰。霎时，两人脸对脸，呼吸可闻。青莫崖的喘息渐渐粗重，大手忽的袭上落英胸前两团柔软。一声嘤咛，落英美眸半眯，白皙的肌肤渐渐蒙上一层红晕。青莫崖瞳孔急速放大，低吼一声，脱衣扑上。冰冷的岩石之上，立时火热一片。幽暗之中，粗重的喘息，嘤嘤的娇、叫，在这空旷之地久久荡漾。

    此时，二人身下的深坑，无边的黑水中，一个人全身浸泡在腥臭无比的黑水中，只露出一颗头颅在外面，正是傅天。只是此时的傅天，头发花白，面容枯槁，双目紧闭，已经完全没了往日的模样。若非偶尔转动的眼珠，多半以为他已绝了生机。深深紧皱在一起的双眉，昭示着他似有无边的痛苦难以忍受。

    傅天头顶之上，一点灯光如萤火之辉，点缀在这无边黑暗中。萤火之光照不到的地方，有着粗重的喘息声不时响起。

    通天殿中，林夕双膝跪地，目光坚定的看着白无言。

    一旁的柳如依一向冰冷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五梅师太看了眼这个平日最疼爱的小弟子，暗叹，冤孽啊。又看了看跪着的林夕，向旁扫了一眼云道青，轻叹一声道：“白师弟，此番种种，尽人皆知。他们年纪尚幼，行事多有不妥，需严加惩戒。令他们牢记教训，免得日后再莽撞行事！”这明惩实保的一番话，在场的有心人自然听的出。

    沉默片刻后，白无言唤道：“柳如依！”柳如依连忙跪倒道：“弟子在！”

    “萧劲现已非本门中人，当日也是他过错在先，但你对长老不敬确是属实。本座罚你面壁七日静心思过，你可领罚？”柳如依一呆，没想到责罚如此之轻。

    “恩？”未得到回应，白无言提高声音轻恩了一声。柳如依如梦方醒，连忙道：“弟子领罚！”白无言点了点头，转向林夕。“你扰乱通天殿，干涉本座执法，加之你既然愿意出头替她承担责罚，现罚你面壁一月，领罚否？”林夕一愣，旁边的令易阳轻咳一声，林夕连忙应道：“弟子领罚！”接着对白无言深施一礼。

    白无言缓缓转身落座，只是转身时嘴角上扬了一下，落座后又恢复了冰冷神态。林一白，唐林及贺一鸣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云道青淡淡道：“此间事了，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