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长秋记晴望（3）
永远是这样无可奈何地悬浮着。 我的忧郁是人们所不懂的。 ……尤其，我没有家，没有母亲。 我不知道我昨日的根托生在那里？ 而明天——最后的今天——我又将向何处沉埋 …… 我的忧郁是人们所不懂的！（摘自周梦蝶《云》中的诗句） 叶落根这时的忧郁就是人们所不懂的，不但别人不懂，就连他自己都不懂，这时，他也好想自己沉沉的睡去，吴平的无视，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本以为十三人都与自己很熟悉，都会呼叫自己为主人，可事情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偶尔也会超出意外，这个吴平，就绝对是个意外。 这是一个玩笑，一个不大的玩笑。 没玩过，又何来笑呢？ 可当叶落根拿着自己用命来玩，过后，他又能否笑得出来呢？ 吴平无视，楚事意的不懂，让他有点崩溃。因为楚事意口里只有主人二字，其它什么他也不知道，一问三不知，说了也没用。因为从楚事意的口里他了解道，楚事意今年四十有三，有妻有子，在楚国还有一份相当不错的生意，可谁想到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囚犯，没有人来审他，更没有人来问他，只是关着他，让他自生自灭，可就在见到叶落根那一天，他觉得好熟悉，熟悉得胜过自己的亲人，包括自己妻子，父母，所以主人就不由从他口里托口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一日为主，终生为奴。 叶落根不在乎这些，他只想弄明白这其中所发生的一切。 这发生的一切，他能弄明白吗？ 马车内，暗无天日，时间不知不觉在流逝。 激情过后，都是平淡，在后来的几天里，叶落根发现楚事意的话也越来越少，反而抱着他的头，在努力的回想什么呢？ 而吴平呢，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每天吃着黑黑的窝窝头，没有菜的油，叶落根担心，他们二人不知能否活着到达秦国洛城，因为他们实在太弱，生命气息少矣。没有人来问候，更没有人来聆听他们流下泪滴的声音。 这就是阶下囚的待遇，没有人为你呼其不平，因为这本就是你应该得到了。 终于，在一个黄昏，吴平再也没有醒来，也没有给叶落根那一个所谓的灰色圆珠，而车队的守卫看着吴平渐渐发硬的尸体，确认真的死亡后，也无情的离开了。 这时，叶落根算是看明白了，二人的死活，对于车队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二人还在囚笼里，没有逃脱足矣。 一份秋来到。 送走几多愁。 楚事意显得很害怕，每晚都会从半夜里惊醒过来，然后哭哭啼啼，最后发呆，嘴里唠叨着什么，叶落根听不清楚他在说着什么，只知道他说得很快，说得很悲切，可能是惦念着家乡的父母和妻儿罢，叶落根是这样理解。 最后，整个世界安静了。 楚事意也走了，半夜里没有哭，没有说话，所以叶落根当晚睡得很沉，楚事意是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只知道他醒来时，发现楚事意就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脸上带着几分诡异的微笑。 解脱，这是真的解脱。 几日来，终于来到了洛城。 牢门被打开了，楚事意，吴平二人的尸体被来人拖走了，而叶落根却被带下了马车，阳光很刺眼，让他很难受。没有人去理解他的感受，他只觉得自己被二人夹杂着拉进了一条小巷，打开院门，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小屋前，门从里面打开，二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从二名守卫中接过自己，然后啪的一声门又被关上。 屋内飘着香和雾气，叶落根不由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是一只很大浴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这时，他不能自己，他被二个只有十五六的小丫头扑了精光，丢进了浴桶里，两双小手将他全身摸了一个遍，然后穿衣结带，做完这一切，在二名小丫头的带领下，来到另一间房，房里桌上摆满了饭菜。 不用多说，没人多说。 这一切都已说明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吃完饭，没有停歇，他又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很大，大到有点空旷，说话都有回音的地步。 房间内没有多的摆设，只有几个茶几和凳子，然后，便只见一个中年人，一手拿着那只龙凤佩，轻轻的抚摸，细心的观看着，直到叶落根在他的面前站定后，他才抬起了头，细细的看了叶落根一眼，然后说道：“请坐！” 叶落根也没有客气，就信步的来到靠自己最近的一根凳子上坐下。那中年人抿了一口茶，然后扬着手中的玉佩，轻声的问道：“这玉佩是你的？” 叶落根点了点头。 玉佩非玉。 龙凤非真龙真凤。 所以叶落根他也不知道这玉佩是何物，得其何处，只知道，听丝丝说过，这是自己从小就佩戴的东西。 中年人将玉佩递了过来，问道：“现在，你可以提你的要求了？” 叶落根站了起来，接过玉佩，放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说道：“我可以走了吗？”到了洛城，就如当回到了自己的家，他要回家，他担心那家还在不在，而那朵小花，是否还盛开在那。之前，他的平静，他的镇静，对于他来说，那叫报恩，受人一命，理应报恩。恩人叫自己等，问自己话。 现在，等过，话问完。 一切都已完成，是自己离开的时候。 三年未归，他的急切非一般人所能理解。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 而在这一路归秦的途中，他想得最多的是，自己能否活着到秦国，能否坐上这一场改变的未班车呢？ 显然中年人没有想到如果会是这样，一愣后，说道：“我叫龙啸天，我们龙脉山庄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见龙凤佩，就会答应执佩主人一个要求。”说完，他笑了笑，望着叶落根接着说道：“所以，你现在可以提一个要求，龙脉山庄一定会倾全庄之力去实现你这个要求。” 遇上楚事意，叶落根以为会改变一些什么？ 可最后，什么也没有改变，发生在他身边的一切还是一团迷雾。 而现在，坐在自己面前这位中年人，说出的话，比那一团迷雾还浓，浓得化不开，浓得没有方向。所以他开口说道：“我要整个天下，你们龙脉山庄会帮我实现吗？” 中年人眉一皱，郑重而又老实的说道：“不能实现，但龙脉山庄也会消失在天下，因为不能实现的龙脉山庄，已经没必要在这天下存在了。” 叶落根听后，笑了笑说道：“我明白了！”然后转身离开，边起边说：“等我想到那一天，我一定会来找你。” 人声落地，人影已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