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未封先受辱
西方世界。 阵阵祥云出现在了雷音寺前，两名看守寺门的罗汉急忙行礼， “见过地藏王菩萨……” 地藏王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们无须多礼，继而缓步走入了雷音寺。 此刻，那西天如来佛祖正在讲经，见地藏王菩萨来临，顿时停了下来，微笑着示意他入座，入座之后，地藏王菩萨双手微微一合， “阿弥陀佛，我佛如来，弟子有一事禀报。” 说着，便将孙悟空大闹地府一事，完完本本地说了出来，并将孙悟空法力非凡，但却难免于地府报到之疑也说了出来。 如来与众菩萨听了，也觉惊讶，半晌之后，如来微睁慧眼，扫视三界，转眼间，东胜神州，南瞻部洲，北俱芦洲都已看清，最后，他的目光放在了西牛贺洲之上。 当他看到孙悟空漂洋过海，来到西牛贺洲土地上时，顿时目光一亮，因为他已感觉出了这孙悟空身上，有他当年留下的摩尼珠的气息。 也就是说，这猴子正是当初他在东胜神州看到的，那道家孕育的仙石幻化而成的！ 然而，当他的目光看到孙悟空遇到樵夫，打探附近有无神仙之时，顿时又吃了一惊，目光环视周围，最后在他的二弟子金蝉子身上停顿了片刻，又看向了那画面。 再接着，当孙悟空问明菩提祖师住处，前往方寸山拜师之时，画面上突然开始模糊了起来，如来几次窥探，却始终未能看清！ “阿弥陀佛，好强大的修为！” 如来心生感慨，知道对方修为并不弱于自己。 “莫非，此人是三清之一？还是那妖族与巫族两位中的其中之一？” 心中怀疑，顿时又把目光看向金蝉子，却并未多说，示意地藏王菩萨安坐，又开始将起经来。 一直静坐下方的金蝉子，自从地藏王菩萨说出孙悟空身份之时，便已如坐针毡，心中忐忑，此刻哪里还能安下心来听讲？ 不消片刻，如来便已心知肚明，愈加肯定心中的怀疑， “阿弥陀佛，金蝉子，不好好听讲，何故顿生嗔念？” 迎着如来目光，金蝉子越加慌张，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来摇了摇头，沉默片刻，缓缓道： “众僧听宣!” 顿时，众人面色一正，缓缓站起身来，目视如来。 “金蝉子，汝本为贫僧二徒，今无端生此嗔念，可见佛心不专，既不专，便要寻求端正之法，汝不听说法，轻慢我之大教，今贬汝之真灵，下界转世十世轮回，汝可服从？” 金蝉子身体顿时一震，众位菩萨也是面色大变，片刻，地藏王菩萨已闪身出来， “启禀我佛，金蝉子师弟也是无心之失，还请我佛慈悲，何况他本是仙草成佛，一旦下界，其rou身必定为天下妖魔所觊觎，还请我佛收回成命！” 众菩萨包括文殊普贤俱来求情，唯独观音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等众人都来求情，如来仍旧摇了摇头， “吾辈修佛，首先就在一个‘敬’字，金蝉子之罪不容宽恕，但地藏此话也甚为有理，金蝉子，吾有一物，名为隐匿珠，善能隐匿藏形，不使妖魔发现于汝，但有一点，汝转世之躯若礼佛，隐匿珠便会失去效果，便是要让汝明白修佛之路，何等困难！今将此珠赐予汝，汝好自为之……” 说着身前光芒一闪，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落在了金蝉子面前。 金蝉子叹息一声，环顾众人，双手合十而去。 待他身影消失之后，如来又把目光放在众人身上，但见地藏王、文殊、普贤等人面有不忍之色，而观音却始终双眸微阖，面不改色。 “观音尊者，散会之后，汝留下，吾有事要嘱托于你……” 观音目光中神光一闪，微微点了点头。 …… 天庭，南天门。 眼见孙悟空暴怒，太白金星急忙上前劝阻， “都是误会，误会而已！这位是镇守南天门的增长天王，赫赫有名的四大天王之一。他不知招安的事，也不认得你，不放你进去，原是他职分内的事，这又何足气恼呢？” 说着，又向增长天王解释致歉。 天王的位阶远低于金星，看金星如此谦和，又在人前大大吹捧自己一番，心里很是受用，且悟空乃是奉了玉帝诏命入见，也不可阻拦，于是便向金星答礼，又对悟空拱手致意，命手下散开，请金星和悟空进了南天门。 进了南天门就是天庭。悟空初来乍到，恰似村汉初入皇宫一般，东瞅西看，只觉一切都美妙新奇，不觉心中欢喜，抓耳挠腮。 只见那南天门内，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一派富贵祥和。那碧沉沉的大门，竟是琉璃所造；那明晃晃的墙壁，都是宝玉妆成。门内两旁列着数十名震天元帅，顶梁靠柱，魁伟雄武；墙壁四周还站着十多个金甲神人，持刀仗剑，威风凛凛。 悟空心中暗暗称赞天庭果然威势非凡，金星看出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悄声说道： “大王且莫这般眼浅，这才只是外厢，里面才真叫个金碧辉煌呢！” 悟空随口应着，缓步走进大门，抬眼看时，果然景物惊人：内厢的几根大柱上，缠绕着金鳞耀日的赤须龙；不多远几座长桥，盘旋着彩羽凌空的丹顶凤；遥望三十三座天宫，远看七十二座宝殿，观了寿星台上千千年不谢的名花，赏了炼妖炉边万万载长青的秀草；星辰灿烂耀眼花，原是经过朝圣楼；金钟天鼓震耳聋，终于来到凌霄殿。 这凌霄宝殿乃是玉帝统辖三界的权力中枢，天庭文武百官的集会之地，最是要紧。 悟空却不懂规矩，不知道在此处须得小心在意，举止有节，只顾四下张望。进了大门，处处有复道回廊，玲珑剔透观不足；抬头仰望，廊上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紫巍巍一个大金葫芦顶，犹如苍穹覆盖；亮闪闪一座金阙银銮，透射珠光宝气，大殿尽头最高处，坐着那面南背北的三界至尊玉皇大帝。 太白金星带领悟空来到凌霄殿外，因有玉帝旨意，招安事毕即可见驾，故不等宣召便径自来到御前，朝玉帝礼拜启奏。 悟空也不行礼，只是侧耳倾听金星如何禀告，但听金星奏道： “启禀陛下，臣领圣旨，已经宣妖仙孙悟空到了御前。” 玉帝垂问道： “哪个是妖仙？” 悟空不等金星介绍，便躬身答道： “老孙就是！” 此言一出，两侧文物仙官无不大惊失色，纷纷责骂道： “真是个泼货野猴，全没有半点规矩！见了陛下怎么不伏地下拜？还敢自称‘老孙’？岂不是罪该万死！” 文武百官一开骂，殿下众武士也都圆凳双眼，手抚兵器，直等玉帝一声令下，便要拿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猴子。 不料玉帝甚是宽和，温言抚慰道： “众位卿家稍安，那孙悟空是个下界的妖仙，刚刚修得了人体，不知天庭朝礼，并不怪他，这次权且恕了罪吧！” 百官齐声喝道：“还不快快谢恩！” “不简单！” 对于玉皇大帝的第一印象，孙悟空登时心有感触。 他之所以如此大大咧咧，只不过是为了试探天界众人，但见众神愤怒，心中不由冷笑，而玉帝竟丝毫不以为杵，显然心胸极为开阔，如此气度，远远颠覆了他在西游记中，对于玉皇大帝的印象。 想到这里，他仍不下拜，只是深深作揖，谢了玉帝不罪之恩，便退回班次中，立于金星身旁。 玉帝也不见怪，但问那文选司、武选司的堂官： “孙悟空既然已受了招安，可在天庭为官。你们且看一看，哪里有什么空缺的官职，可着孙悟空担任？” 班次中闪出武曲星君，躬身启奏道： “启禀陛下，天宫里面的各宫各殿、各方各处，都不少官，只有那掌管天马的御马监，缺一个正职的管事堂官弼马温，至今还没补缺。” 玉帝知道天庭诸仙都是长生不老之体，官职满员，出缺甚难，难得有个正职的堂官，也十分好了，便点头准奏： “如此就叫孙悟空去做个弼马温吧，从此除却妖仙之名，受太乙散仙的仙禄。” 众人又喝令悟空下拜谢恩，悟空不理，昂首看了看玉帝，又把目光转向了武曲星君身上， “这位大哥，俺来问你，何为弼马温？” 武德星君怪眼一瞪， “哼，弼马温就是御马监的正堂管事，本就叫这名讳，有何奇怪！” “是啊，孙悟空，既是官职，大小也受了仙录，孙悟空，你就不要再罗嗦了！” 玉帝高高在上，自不会知道这许多细节，便跟着发话，岂料孙悟空冷冷一笑，怒瞪怪眼，看向太白金星， “俺老孙岂是在意官位大小之辈！但能逍遥自在，少拘束足矣！老头，俺老孙听说你见多识广，‘弼马温’三字之意，必然心知肚明，既上天封俺为仙，为何却要戏弄俺，你快快从事将来，俺老孙学艺之时，也曾饱览群书，有些见解，你今日若是诓骗于俺，俺老孙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