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会老相好
大研，亥时。 三人刚到大理之时，便已被那里的景色深深的吸引。此时又来到了四周群山围绕的大研，更觉得此处别有一番风情。 大研位于大理东北角，自古以来便是茶马古道的必经之路，由此一路北上，便能通往西域。 此时亥时已过大半，城中的酒楼却热闹非常。流水如血管一般在城中四处流淌着。垂柳依依，随风摆动，大街小巷尽是由青石板铺设而成，满城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叫卖声不绝于耳，来往的各国商人络绎不绝。 刘景宸走在光滑的青石板小道上，说道：“那天我们从欧鲁山出来，御风飞行的时候，貌似经过了这大研城，当时怎没有来此地先玩耍一番？真是好山好水好地方，若不是遇上了赵大哥，怕是要错过了这不似苏杭，却胜似苏杭的地方了。” 陆飞雪也沉醉在其中，说道：“夫君，若是我们可以留在这里生活，那该多好呀！这里虽没有天安那般宏伟，却有其独特的味道。”牵着格桑，一只手不断的前后晃着。 刘景宸看着满大街售卖的银器，一时来了兴致，本想挑几把上好的茶壶回去煮水，无奈肚子又饿的咕咕叫了，说道：“娘子，此处虽好，却是滇国人的地界。我们还是先管饱肚子吧。” 陆飞雪随手折了一截杨柳，也不再与他说话，与格桑小声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赵灭在前边走着，忽然向一家酒楼里面走了进去，三人也顾不得看外面的招牌，便一起跟了进去。 一个三十出头穿着滇国人服饰的女人迎了上来，往赵灭的手臂上使劲一捏，又斜眼看了看陆飞雪和格桑，说道：“哟...灭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大半年的也不来看看人家。”又转头看着二女，说道：“怎的？见我灭哥威武，俩个人都对他爱的死去活来不是？” 二女的脸上顿时一阵烧烫，不知如何作答。 赵灭挽着她的肩膀，往楼上走去，在她耳边说道：“老子这么久没来，你还是如此泼辣。后面那两位姑娘是与这臭小子一起的，与我赵灭没有半点关系。快去备些好酒好菜过来，后面这臭小子会与你结账。” 木蓉哼了一声，将他搭在肩膀上的手移到了腰上，说道：“你这张破嘴，鬼才会信！那个高个子的一看就是西域女子，另外一个嘛，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回头大喊道：“好酒好菜，赶紧的。” 两名店小二听到老板娘大喊，赶紧往厨房里去了。 木蓉将他们领到了二楼唯一的雅间内，招呼几人在茶台边坐下，又看了一眼刘景宸，说道：“哟！这位公子气宇轩昂，身边的两位姑娘也是楚楚动人那！我先泡些茶给你们喝，厨房里已经在准备酒菜了。”一双眼睛盯着二女上下打量。 刘景宸在赵灭的对面坐下之后，说道：“老板娘，方才我见赵大哥一人就喝了三坛。这样吧，先拿六坛酒过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木蓉看着赵灭嗔道：“这死酒鬼来了，还用你说？”转身便去拿茶叶，赵灭在他腰上摸了一把。 “死东西，还是这般好色。”木蓉头也不回的说道，脸上却犹如春风抚面一般。 二女看在眼里，却都不说话，只是相互看了一眼。 刘景宸微笑道：“娘子，赵大哥帮你报了大仇，今天你且好好陪他多喝点。格桑，你今天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别把尾巴露出来就行，记住了吗？” 二女刚要说话，赵灭却说道：“怎么？你这臭小子不陪老子喝酒？却要你家娘子陪我，这是何意？” “哎，赵大哥你有所不知，我这酒量比起我家娘子来，可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你放心，今晚我绝对与你喝个痛快！”刘景宸说道。 赵灭看着刘景宸，心里却是莫名的喜欢，说道：“这才像句人话！” 木蓉从架子上取了只锡壶，往陶炉内加了些龙眼炭，点燃了火折子，将里面的木屑点燃了。一会的功夫，龙眼炭慢慢地燃起了火苗，炭体通红。她又提起了一只雕龙附凤的银壶走到陶缸边上，用瓢盛了些水装进银壶里。 陶炉里面的温度越来越高。这春日里生火，着实有点燥热。幸好窗户开着，夜风不时的往里面吹进来。 木蓉将银壶放在陶炉上，从锡罐里取了些茶叶投入了一只洁白无瑕的盖碗中。待水烧开之后，提起银壶往里面倒水，随后又捏着盖碗的两侧，食指将盖沿轻轻往后一推，茶水即刻从盖碗中流入了公道杯中，用茶汤将五只白瓷小杯冲淋了一遍，随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将第三泡茶汤分别倒入五只白瓷小杯之后，一一放在了几人面前。自己拿起了小杯，饮了一口。 茶香早已在雅间内飘散开来，刘景宸不由自主地闻了闻。他平时便喜欢饮茶，此时却看着一个滇国女人如此娴熟地煮水泡茶，心中赞叹不已，饮了一口茶下去，只觉霸道凌冽、回味无穷，说道：“老板娘也算是个雅人，竟有这么多的靖国茶器。” 木蓉微微一笑，道：“这没良心的赵灭又不常来看看老娘，害得我只有饮茶解闷了。滇国几大山头佳茗无数，这位公子既然懂得饮茶，那就多喝几杯。” 刘景宸拿着白瓷小杯，又饮了一口下去，说道：“好茶！好茶！此茶香幽而沉稳，略带淡淡梅子香，涩轻，口感柔滑，回甘缓而韵长。” 木蓉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哟！看不出来这位公子也是个有品味的人，比赵灭这只知道饮酒的鸟人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赵灭一口便将茶喝光了，说道：“蓉妹，老子让你准备酒菜，你怎的让我们喝茶？想告诉我你平日里是如何的寂寞难耐么？” 木蓉又泡了碗茶，向几人的杯中倒上了，自己饮了一杯之后，白了赵灭一眼，说道：“灭哥急什么？喝些茶洗洗你那花花肠子，待会才装得下东西。” 陆飞雪扑哧一笑，说道：“夫君，这茶既然能洗花花肠子，你就多喝几杯，看看效果如何。” 刘景宸无奈的看着她，说道：“娘子，像我这年纪的人，早就是三妻四妾了，怎的如此说你家夫君？” 赵灭刚才打了一场，腹中饥肠辘辘，说道：“喝个屁茶！老子饿了，赶紧上菜。” 木蓉见他恼了，也不再泡茶，向门外走去，大喊道：“你们几个掉粪坑里了？我相好的难得来一趟，也不知道快点！”关门进来，帮赵灭捏着肩膀，说道：“灭哥别生气，今天客满，刚才你不也看见了吗？” 赵灭“哼”了一声，肩膀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了，闭着眼睛享受着。 格桑拿起公道杯，给陆飞雪和自己各倒了杯茶，一口又喝了下去，说道：“陆姑娘，这茶好香啊。” 陆飞雪也跟着再喝了一口，说道：“格桑，以后你就叫我飞雪吧，我觉得你其实也挺好的，就别这么生分了。” 刘景宸看着他们，忖道：“女人就是女人，前几天还在斗嘴皮子，现在却情同姐妹一般，嘿嘿，她们不吵不闹，我倒是乐得清静。” 木蓉捏着赵灭的肩膀，见他们以夫妻相称，这才有些相信了赵灭的话，说道：“这位飞雪姑娘，我看你的五官像是西域女子，怎么却是靖国人的名字？” 陆飞雪从西域到靖国之后，这么久了倒从未有人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说道：“我本来叫阿孜古丽·卓娜，我阿爸是土生土长的西域人，阿妈是靖国人。阿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后来阿妈带我到靖国之后，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让我叫她娘亲。” 几人听她如此说来，心中都有些黯然。 木蓉说道：“啊...原来如此，你阿爸定是个负心汉，要不然你娘怎么将你的名字都改了？” 陆飞雪像是在回忆着，说道：“娘亲好像是这么说过。” 赵灭才不关心她的身世，又恼道：“蓉妹，若是酒菜再不来，老子可要走了。” 话音刚落，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两个黝黑的小伙子端着十几盘菜进来了。俩人将菜放好之后，又走到门外将六坛酒抱了进来。 “木姐，酒菜都齐了，我们下去了。”俩人齐声说道。 木蓉瞪了他们一眼，说道：“下次手脚麻利点，我这相好的已经火冒三丈了，你们要是再晚点，小心被他揍得屁股开花。” 俩人识相的走到了赵灭身前，其中一人笑道：“赵大哥，今天实在是太忙了，让您久等了，千万别怪罪我们啊。” 赵灭伸手作势要打，俩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他说道：“还不赶紧滚蛋！” 俩人对着木蓉咧嘴笑道：“木姐，我们下去收拾了，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木蓉淡淡的说道：“嗯。” 待俩人走后，赵灭赶紧往圆桌走去，坐了下来，一把抓了只鸡腿啃了起来，说道：“都过来呀，还楞在那里干什么？你们不饿是吧？那老子便先吃了。”只几口下去，那只鸡腿已经被啃光了。 刘景宸坐在赵灭的对面，陆飞雪在他的右手边坐下，格桑紧挨着陆飞雪坐着，木蓉则在赵灭的身边坐下了。 三人几天没吃，刚刚在大理吃得忒饱，陆飞雪和格桑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刘景宸才刚刚学会“御风飞行”没多久，只觉腹中又空空如也了。 赵灭又说道：“臭小子，还不赶紧倒酒！坐在那里跟个木头似的，一点也不机灵。” 刘景宸被他不停的叫着“臭小子”，也不生气，从来都是别人给他倒酒，哪里给别人倒过酒呢？愣了一会之后，赶紧走到他身边把酒倒上了。几人都揭开了酒盖，往碗里倒满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