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关心则乱
第二天，徐一二起了个大早，天还没有全亮，他就起来了，起床一看却发现邓小方已经提前起来了，他的床上并没有人，不过这小子竟然没叠被子，早起被都不叠，这小子竟然还嚷嚷着自己要上战场？内务分一定早早就被扣干净了吧，心里虽然抱怨，但徐一二还是把两人的被都板板整整的叠好，然后换上衣服，洗了把脸。 徐一二轻轻的推开了里屋的门，看见方奶奶还没有起床，就把门又轻轻地带上了，老人家难得有个优质的睡眠，就让她多睡会吧。 等徐一二推开外屋的门走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亮了，一打开门，就听见某处传来了一阵轻笑声，抬眼一看，果然看见卢甜甜正在厨房做饭，而邓小方就在他旁边，好像是在跟她聊天，徐一二心中好笑，心想这小子也不知道帮帮忙，难道就在一边看着人家忙活？ 可是徐一二却不知道，开始邓小方是想帮忙来着，卢甜甜也没怎么推脱，可是等邓小方随便露了几手以后，就被卢甜甜严令禁止，让他在一边看着就好，想想也是从小被奶奶mama惯着长大的男孩子，哪会做饭这么复杂的事啊。 徐一二本不想打扰两人交流，想悄悄地出门去转转，呼吸一下早晨的新鲜空气，可没成想卢甜甜耳朵非常尖，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徐一二：“客人，你起来了啊，稍微等一下，过一会就可以吃早饭了。” 徐一二微微笑笑：“我不急，还不饿，我出去吹吹风，听说这里早晨空气不错，而且朝阳下应该别有一番风景吧。” “呵呵，那是，我们这里的风景可是独一无二的，不过说实话，在这里住惯了，再好的风景看上一二十年也就看烦了，让我介绍，我能介绍出一大堆好看好玩的地方，但要我自己去，我还真不想去，客人你就出去转转吧，不过千万记好门，我们这里房子长得都差不多，很容易弄错的。”卢甜甜倒是个实在人。 “谢谢提醒，我出去了。”徐一二谢过卢甜甜，然后独自出门，并没有打扰她和邓小方聊天，也没有说像什么，不打扰你们交流了，一类的话，他只是自然的离开，离开之前还不忘把大门带上。 徐一二并没有走远，他也担心自己到时真的找不到回来的路，所幸出门没走几步，就是小河，小河上依然停着不少小船，可能是因为这里生活节奏多少有些慢，再加上现在时间的确太早，所以没几艘小船上站着人，一片安静祥和。 微风略带着水汽，吹到身上并没有让人感觉不舒服，反而有那么一点悠然自得的感觉。可是现在徐一二的心情却并不是特别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畅快的吐出来。反复三四次，让略微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接下来还有精彩的旅程，他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影响了旅途的愉快。 偶尔划船经过的大叔，看到徐一二在做深呼吸，好心的提醒他，“小伙子，这里水汽比较重，呼吸别太深，容易感冒。” 徐一二微微愣了一下，回看好心提醒的大叔，微微一笑：“谢谢您提醒，我晓得了。” 大叔也是微微一笑，可能是水乡的缘故，大叔看起来皮肤很好，笑起来也没有太多的皱纹，大大咧开的嘴，反而给人一种非常阳光的味道：“看你是年轻人，但是感觉你心事好像很重，别想太多，年轻就要有年轻的样子，多笑笑，多想想开心的事情。” 虽然被路人说教了，徐一二却并不感觉生气，反而觉得心中很温暖，这世界看来并不像他想的一样，人与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远：“大叔，我没事的，这么一大早您就要出门啊？这是要去哪？”徐一二随意转换了话题。 “得去进货啊，小镇里也没什么粮食产出，大家也不能饿肚子啊，总得有人去拉粮食回来，我走的已经不算早了，我前面已经有好多人早就去了。”大叔笑着说道。 “那我也不耽误您了，您忙着，我再吹会风，也要回去了。” “呵呵，这点时间倒也不怕耽误，小伙子是来游玩的把，这年头来我们这里游玩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像你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到是少见，我们这里好玩好看的地方也是很多，希望你能玩的尽兴，看的开心。” 徐一二认真的点点头：“我会的。大叔您快走吧，别真耽误了。” “那么，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大叔也没再耽误，迅速的划着船走了。 徐一二目送大叔离去，又站了一会，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这风景如画的小镇，心情舒缓多了，也慢慢放下了低落的情绪，表情愉悦了起来。 等徐一二再次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卢甜甜已经做好了饭，就在院子里摆上了桌子，方梅花也已经起床，坐在桌旁等待吃饭。 每人一碗香甜可口的黑米粥，几碟小菜，每人一个煮鸡蛋，再加上本地特色的荷叶饼，虽然简单，吃起来却也是非常可口。 吃早饭的时候，邓小方硬要拉着卢甜甜一起吃，卢甜甜本来是死不答应的，但看到徐一二这时已经把他爷爷请上了桌，而方梅花又一脸温和的看着她，到最后他也就没有拒绝。 方梅花和卢甜甜的爷爷本来年纪就差不多，颇有几分共同话题，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几句倒也开心，邓小方则是拼命地找话题逗卢甜甜开心，卢甜甜勉强应付，却也没有露出多少讨厌的表情。唯独徐一二自己哪边也插不上话，多少有些尴尬。外加上卢爷爷没事还要夸他几句懂事，那情景就更尴尬了。 好不容易吃完早饭，卢甜甜要收拾桌子，卢爷爷也要进屋休息，众人才散了，邓小方本想帮忙收拾的，但怕他越帮越乱的卢甜甜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没给邓小方一点表现的机会。 吃完了饭，等大家都休息了一会，消化了一下，换身衣服，就准备出门了，三人走到门口，邓小方忽然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方梅花，又看了一眼徐一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奶奶，我就不陪您去了，让小徐陪您去吧。” 方梅花心想，这小子终于算是说出来了，从吃完饭以后就开始坐立不安，换个衣服也是一直出错，要走了更是一步三回头，可算是说出来了，再不说出来，我都要憋坏了，心里好笑，可也并没有难为他：“也成，那你就留下休息吧。”然后她有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能帮上忙就帮，帮不上忙千万别给人家添乱。”邓小方被说得直脸红，跟二人道了别，然后又再次回到了屋子里面。 徐一二和方梅花也没有再逗留，很干脆的走出门去，两人顺着小河边，慢慢的行走，也都没说话，徐一二能看得出来，方梅花有心事，早晨吃饭的时候还是一脸笑容，现在却感觉多少有点沮丧。 其实徐一二知道方梅花心中大体在想些什么，同样的问题，作为刚认识不久的徐一二能看得出来，作为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奶奶，又怎会看不出来，不过这时徐一二不方便说话，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决定要支持自己的朋友，虽然从感情上来说，自己应该更偏向方奶奶这边，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又有谁能说的上来呢。 “你觉得，这小姑娘怎么样？”方奶奶忽然开口问道。 徐一二觉得多少有些别扭，昨天晚上，邓小方问过同样的问题，虽然问的方式不一样，但是问题终究是一样的，面对邓小方，他可以选择不回答，但面对方奶奶，他却不能这样选择，于是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回答：“我觉得不错，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心机，家务能力很好，会持家，人长得也不错。” “恩，我觉得也很好，虽然说日久见人心，但是一个总是爱笑的小姑娘，总不至于太坏。”方梅花点头统一徐一二的观念，“那你觉得他们之间可能么？” 方梅花这样问，徐一二之前也想过，他觉得两个人的相处毕竟需要一段时间，开始的时候可能两个人都觉得不错，但谁知道过一段时间又会不会觉的不适合呢？于是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可能性应该不大吧？”虽然这么说，但他自己心里多少也会有些一问，也许两人真的会一见钟情呢？ “我反倒觉得还有机会，看小方厚着脸皮接近人家的时候，小姑娘虽然也有些拒绝，却并没有露出讨厌的表情。”方梅花又接着问道：“那你说如果我从中撮合一下，再多给他们留点时间，可能性会不会大一些？” 徐一二忽然愣了，有些吃惊的看着方梅花：“您真的舍得？” 方梅花这时好像想开了，心情反而不像刚出门的时候那么低沉了：“舍不得又能怎样，就像你说的，他有他自己的决定，人生的路毕竟要他自己走，既然决定了要怎么走，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只能支持。” “不需要跟陈姨商量一下么？”徐一二好心的问道。 “这种事我就可以做主了，我是她婆婆，她得听我的。”方梅花好笑的说道，不过又想了一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徐一二，“不过到时候可能要你和我一起回去跟她说道说道。” 徐一二心想，能在方梅花脸上看到不好意思的表情，也是真不容易，于是干脆答应了下来：“那没问题，可是我毕竟是外人，能不能有作用就不知道了。” “放心吧，你陈姨有的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不过这语气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徐一二也没再说什么，不过心里还是会有抱怨，你也说了有的时候很好说话了，说明大部分的时候不好说话啊，更何况还是他儿子的问题。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到底能不能成？能成的话怎么都好说，如果成不了，现在讨论这些问题也没有任何用处。”徐一二无奈的说道。 “你说的也对，要不等下我们两个参合参合，看怎么帮他比较好？”所谓关心则乱，再厉害的人遇到自己亲人的事请也会乱了阵脚，看来就算是方奶奶这样伟大的人也不能免俗。 看到徐一二没有回话，方梅花多少又想了一想：“你说，是不是多给他们一点时间会好一点？” 徐一二开始逐渐觉得，现在已经分不清谁是长辈谁是晚辈了，只能无奈的提醒：“想法是好的，可关键是用什么理由让他留下，就这么无缘无故的让他留下，会不会显得太突兀了？”徐一二这时其实也在想主意，可是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不然你找个时间把他揍一顿，弄个骨折什么的？让他留下来养伤，会不会是个不错的主意？”方梅花好笑的说道。 “方奶奶，你确定不是在报复？”徐一二有种捂住额头的冲动。 “算了，不想了，反正车道山前必有路，总有办法的。实在不行我就厚着脸皮，跟另一位老人家好好谈谈。” “方奶奶，我想您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之后我们会非常麻烦。”徐一二无奈的提醒。 “还有什么问题？”方梅花竟然一时没想到还有什么问题，心想，果然是年轻人的思路更开阔啊，自己毕竟老了，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时代了。 “您别想太多，我的问题跟这件事其实并没有直接联系……”徐一二顿了顿，再次叹息着说道：“您要是真把小方哥留下了，那谁来开车？难道接下来要我们自己走着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