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信号
“小贝儿，现在有个问题迫切的需要你来解决。”凯文迫切的看着小贝儿：“我们现在连住的地方还没找到，你看，能不能帮忙走走后门，安排一下啊，当然，如果实在没地方，睡兵车也不是不可以。” 小贝儿终于从笑的肚子疼得情况中挣脱出来，开口回答：“就知道你们找不到住的地方，安啦，我都安排好了，等下跟我走就行了。” 一行人驾驶着兵车，小贝儿指路，一路前行。 凯文看到前面的建筑越来越熟悉：“这不是武学院的学生宿舍么？” 小贝儿点点头：“对啊，竞技大赛期间，学校是放假的，虽然大部分学生会选择留下来参加或者观看比赛，不过还是有一小部分学生会选择在这个机会回家的，所以宿舍有空位置，我就想办法给你们几个安排了一下。”小贝儿想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一般的学生宿舍是四人一屋的，不过不可能一屋四个人全部都回家了，所以你们会被分开穿插进各个宿舍里，没问题吧？” 除了徐一二以外，其他的人都点了点头，这就显得徐一二有些特殊了。 不是徐一二不想点头，是因为他的确是有些认生，虽然他本身记忆力很差，到了第二天早晨起来，熟人都未必记得，可是如果这个人根本就不认识，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睡觉，徐一二会觉得很别扭，这种事情有些说不出口，所以徐一二显得格外的尴尬：“你们去吧，我就呆在兵车里好了，顺便可以看下车。” 对于徐一二人生这个情况，小贝儿其实是知道的，考虑到第二天徐一二还需要养好精神，好继续观看和记录比赛，让他去一个陌生的环境睡觉，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所以小贝儿也并没有劝徐一二什么，而是自然而然的开口说道：“可以啊，反正我只找到五个床位，要是你也去，还要跟别人挤一张床，这样正好，对了，徐哥哥，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啊？”当然，小贝儿的话中有开玩笑的成分，不过如果徐一二真的说需要的话，估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徐一二摇摇头：“你回去陪你外婆吧，你们两个也有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吧，白天的时候，光去看比赛了，估计有很多私底下的话不方便说吧。” 小贝儿笑着点了点头：“天凉，注意保暖。” 结果其他几个人看不下去了：“喂，这里还有别的人呢，就这么公然的打情骂俏真的好么？”邓小方起哄的说道。 徐一二当场脸就黑了，跟自己开玩笑没关系，毕竟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男人，这种兄弟之间的打趣无伤大雅，可是人家小贝儿还是个未成年的姑娘，这种话显然不合时宜，于是徐一二开口说道：“我记得，某人还欠我一个解释，你和卢甜甜的事情，是不是要我拿出来详细跟你算一算啊，兄弟。” 邓小方当场就怂了，之前由于相处融洽，让他把这事给彻底忘记了，现在被徐一二又提起来，一时满头大汗：“别别，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真的不是有心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哈哈，看你们如此打趣，真有意思。”另一个当事人小贝儿，对之前的话题完全不在意，性格上小贝儿更接近男孩子一些，对这些男女关系方面的话题根本就不在意。 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第二天一大早，徐一二把当天要卖的东西全部准备好，然后带着自己的笔记本，安心的去观看比赛了。 剩下的人却没那么轻松，首先他们要去进货，要把第二天需要用到的材料提前准备好，让一群从来没有进过菜市场的大老爷们，去跟那些商贩们讨价还价，还要预防别人缺斤少两，还要小心谨慎的不买到质量不好的东西，这无疑是一个相当大的挑战。 第一天负责进货的人是安子黎，虽然之前说好了一人一天，可是这顺序却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定的，为此大伙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被迫采取了抽签的方法，自认为运气不好的安子黎，果然成为了第一把交易，第一天的进货就由他来负责，其他人则是偷的半日闲，这种事情，是能避一天是一天。 至于进货顺利有否，这里暂且不说，反正回来以后安子黎眉头深皱，若有所思。 看到安子黎的样子，凌军也高兴不起来了，按照抽签的结果，第二天可就轮到他了，看着一向以波澜不惊著称的安子黎都露出这么一幅表情，凌军开始担心，自己明天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不过作为兄弟好友，他还是拍了拍安子黎的肩膀：“兄弟，别苦恼了，你好歹也算是已经把今天熬过去了，明天可就轮到我了，你都这副模样，让兄弟我明天怎么办……” 其实，安子黎并不是因为进货太辛苦而露出一张愁眉苦脸的表情的，他有自己关心的问题，安子黎并没有接凌军的话茬，而是转头问凯文：“凯文，莫维特平时物价就这么高么？”很显然，过高的物价，才是让安子黎愁眉苦脸的主要原因，作为一名专业的测算人员，安子黎对于数字非常的敏感，虽说平时他并不接触关于金钱方面的测算工作，但是大体的物价还是非常清楚的，按理说，赤龙由于物产丰富，所以同等价值的货币的购买力要略高于莫维特，可是不应该差这么多啊。三国之间的货币并不流通，可是却有着等价的换算公式，按照今天进货的物价来看，同等价值的货币在赤龙可以购买五倍以上的物资，这显然是非常大的差距了，如果平时都是这样子的话，安子黎很难想象，莫维特的平头百姓，平时都是怎样过日子的，难不成莫维特人的平均收入是赤龙人的五倍以上么？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安子黎觉得这并不现实。 “别问我关于钱的问题，我从来没自己花钱买过东西。”凯文表示自己对于金钱完全没有概念，帮不上忙。 安子黎有些郁闷了，他怎么忘记眼前的凯文虽然看起来挺好相处的，可是实际上却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于金钱怎么可能由一个直观的认识。 这个问题，安子黎留到了中午，他没有去打扰徐一二观战，而是等到小贝儿来帮忙的时候，拿同样的问题，去请教小贝儿。 按理说，小贝儿比凯文身份还高一层次，教皇的外孙女，大公的女儿，一般情况下应该也是个对金钱毫无概念的主，可是安子黎却觉得，小贝儿对此应该有些认识，首先，小贝儿是个参谋，参谋本身就要求，什么事情都得懂点，要是对于某些方面一窍不通的话，遇到相对应的问题很可能会抓瞎，而金钱问题又是经常会遇到的问题。另一方面，小贝儿虽说身份高，可是平时却喜欢到处去玩，应该比凯文靠谱多了。 “物价已经涨到这种程度了么？”听了安子黎的话，小贝儿也陷入了思考当中：“往常的话，用等价的货币，购买同样的东西，在莫维特要比在赤龙贵上个两成左右，并没有高五倍那么夸张。”小贝儿先是回答了安子黎的问题。 安子黎和小贝儿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然后同时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我说你们两个，别打哑谜行么？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好不好……”凌军看到忽然之间出现了这种气氛，忍不住的说道。 安子黎摇摇头：“看样子，整个莫维特已经陷入了物资紧缺的境地了。” 小贝儿接着安子黎的话说道：“本来这个冬天国内的物资就够呛，再加上征战，为了保证军粮，国内把大量的物资运到了前线，并且运到前线的粮食还经常被维安那边中途截走，国内的粮食就更紧缺了，不过这才刚进入冬天没多久，我原本以为，物价要涨到这种程度，至少还要再过一个月以后呢。” 物价上涨，意味着购买力下降，而购买力下降也就意味着，会有很多人拿着钱买不到东西，并且，这还算是好的，会有一部分贫民百姓吃不上饭，这才是最要命的事情，自古以来，饥饿都是和暴乱联系在一起的，当一个人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结果拿到的钱连半个月都吃不饱的时候，要怎么办，不暴乱，不反抗难道眼睁睁的饿死么？ 作为二世祖的邓小方，很想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可是事到如今，他也说不出这句话来了，亲身到访莫维特，经历了种种事情，邓小方明白，莫维特的普通老百姓，和赤龙并没有什么差别，发动战争的是莫维特高层，可是受苦的却永远都是这些百姓。 “问题有些复杂了，等下中午要问一下徐一二，物价是什么时候涨上去的。”楚云涛若有所思的说道。 事实上，就算抛去同情心的因素，物价上涨这件事也并不能说和众人没有关系，作为莫维特的高层，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民众饿死，就算不考虑其他因素，单纯地暴乱，也是他们必须要考虑的因素，这种时候，作为莫维特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教皇，也就是小贝儿的外公，必须拿出手段来解决问题，而要解决问题，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更多的粮食，来解决内需问题。 想要得到更多的粮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不就跟维安停战，把部队全都撤回来，然后修好跟赤龙的关系，重新从赤龙交易粮食，这是最好的办法，作为大陆的粮仓，赤龙无论何时都是粮食满仓的状态，只要把关系修好了，想从赤龙那里交易来足够撑过冬季的粮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教皇方面似乎完全没有撤兵的意思，不但没有撤兵，相反，还在不断的增大军事投入。 那么，想来教皇是想走第二条路了，通过战争掠夺更多的物资，然后用掠夺来的物资，去救济国内，并且大量的军事投入，也就等于大量的牺牲，这也是变相的在降低莫维特的人口，同样的粮食，十个人不够吃，那么五个人说不定就够吃。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留给众人的时间就越来越短了。 徐一二经过一上午的观战，中午回到兵车上，首先他要回来吃点东西，其次也要看看，众人的情况。当他听到安子黎提起物价的问题的时候，显然并没有露出任何吃惊地表情。 “跟我预计的差不多，从我们第一天进入莫维特开始，这里的物价就已经不断的在增长了，只是开始的时候增长的并没有那么明显，不过等我们从沙漠出来以后，物价的涨幅就快多了，昨天我去进货的时候，物价大概四点五倍的样子，一天之内涨了五成，还算正常。” 小贝儿和安子黎非常吃惊的看着徐一二，小贝儿更是张大了嘴：“这也叫正常，一天之内物价涨了五成还叫正常……徐哥哥，那你所说的不正常难道要一天之内再次翻倍么？” 徐一二摇摇头：“再翻倍也属于正常情况，没有新的货源，粮食是吃一点少一点的，一天一个价是最基本的，如果我估计的不错，再过上几天，莫维特就该采取粮食管制了。” 小贝儿楞了一下，她并没有听过粮食管制这个词，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问了出来。 “粮食管制是专用名词，指的是粮食不再出售，而是限量供应，打个比方来说吧，一个人想要保证存活，每天最少要吃二两左右的食物，那么政府会每月供应六斤粮食给每个人，吃完了就没了。民众将没有任何手段重新获取新的粮食，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在半个月内就把这些粮食全都吃光了，那么他们接下来半个月就必须饿肚子。” 不只小贝儿，这下子所有人都吓到了，一天只吃二两粮食是个什么概念，一个馒头都不只二两，一天只吃不到一个馒头……还不能多吃，吃多了后面就没得吃了…… “奥对了，二两只是一个比方，我估计限量供应的话，一人每天恐怕还不到二两的标准，毕竟我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研究。另外，所谓的限量供应，只针对在户籍记录上有记录的人，没有记录的人是一口粮食也拿不到的，还有就是，孩子的话，估计要减半处理。”徐一二补充道。 好吧，现在大家已经没有功夫惊吓了，纷纷开始考虑之后的问题。就连平时最没心没肺的邓小方都看出问题来了，莫维特不像维安，有丰富的森林资源，就算实在买不到粮食，也可以去打猎，好歹不至于饿死，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没有粮食，这伙人很可能面对没东西吃的尴尬情况，可没人喜欢挨饿：“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可没有在莫维特的户籍记录上留过名字。” “放心吧，我有提前存粮的，兵车上我留了不少粮食，如果真的出现粮食管制，大家节省一下，也能够吃上一段时间。”大家明显想起了兵车上留的那些粮食，开始大家还奇怪，徐一二买那么多粮食做什么，每天做零食根本就用不到那么多粮食，并且每天还会进货，就算是这次，徐一二也特别叮嘱过，每天都要进新货，不能用他留下来的那些，到现在，大家才明白，这些粮食是要做什么用得，感情是留下来自己吃啊。 看着大家脸色都不好，徐一二无奈的摇了摇头：“别担心太多，我们能做的事情太少，就算是有心告诉其他人，让他们屯粮，可是粮食本身就那么多，有的人屯了粮，就肯定会有其他的人吃不上饭，至少路过了那么多地方，我还没有发现，有人大量私屯粮食的情况，这可以说明，莫维特国内政府还是不错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结束战争，如果能在出现大范围饿死的群众之前结束战争的话，现在的问题就解决了。” 徐一二并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他也会为莫维特人感到担心，担心他们将来会遇到的困境，可是他并不会把这份关心表达出来，因为他知道光凭嘴上说，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如用实际行动，尽快解决战争，对于莫维特的帮助更大。因此他从来没有把遇到的这些问题说出来，也没有让大家知道，是这次安子黎自己发觉的问题，徐一二才会把实际情况说出来。 小贝儿第一次意识到，结束这场战争是多么迫切的事情，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单纯地讨厌战争，所以在与徐一二他们碰面的时候，会要求加入进来，那个时候，小贝儿更多的是因为好奇，是因为好玩，才会要求加入，可是现在，她明白了，这一伙人的肩膀上，扛着多么重要的事情，这不只是关系到前线战士们的存亡，不只是关系到会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甚至家破人亡，甚至还关系到会有多少莫维特的平民百姓会活活饿死。 小贝儿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多出一份力，之前和自己的外婆见面，小贝儿只是旁敲侧击的提了一下战争的话题，试了一试她外婆的反映，小贝儿总是想着其他事情会由徐一二去完成，自己不需要做太多，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必须考虑，亲自去跟自己的外婆好好谈谈了。因此她没有留下来帮着其他人照看生意，而是说了声抱歉，提前离开，去找她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