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面具
随后，张麻子他娘也出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浑身雪白的婴儿。张麻子看见那个婴儿，吓得着点没晕过去。 那婴儿白得太可怕了，并且白里还透着些灰青色，跟张麻子他爹刚断气时候的肤色很有些相似，若非他正挣扎着乱动，看起来简直不像个活人。 正在惊讶，忽听他娘叹道：“那个丫头真是可怜，生下娃儿以后看都没看一眼，自己就断了气。”顿了顿又道：“没想到她那男人竟然那样心硬，见娃儿是怪胎，抱都没抱一下就甩手走人了，把娃儿扔给了咱们。” 张麻子疑惑地道：“娘，咱们要养着这个娃儿吗？” 他娘横了他一眼，“干嘛不养？你这个岁数了还没讨着老婆，以后就更难了。现在平白得个儿子，算是你运气了。” 张麻子茫然地“哦”了一声，他娘又说道：“刚才那个男的走之前说过，他们带来这里的行囊中有一只盒子，盒子里的东西都留给娃儿，别的咱们都可以随便处置，你快看看那行囊里都有什么？” 张麻子把行囊取过来，当着他娘的面拆开，除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木盒子以外，剩下就是几件衣物，几块金银，都值不了几个钱。张麻子倒没觉得有多失望，他之前看那两人的样子就不像是有钱人。 他娘让他把盒子也打开看看，他犹豫了：“娘，那位公子不是说这东西要留给娃儿吗？” 他娘说道：“你真是死脑筋，咱们先看看，如果有什么东西合用的就先用着，以后传给娃儿不是一样吗？再说了，那个男的也没说不让开这个盒子，他还专门提过了里头有一本破灵咒，说是可以用来对付断崖城圣山里的灵兽，让娃儿长大以后尽快学一学。” 张麻子不再纠结，马上打开了盒子，但他娘看了盒子里的几件东西以后，突然脸色变得十分沉重，立刻吩咐他把盒子藏起来，并且当天看到的事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那天猛兽的狂吼其实惊动了很多人，尤其是那只巨大兽爪抓破天空而来，住得离城楼稍微近点的百姓都隐约看见了。城主大人为了安抚民心，当天就带着一队人城楼这边查探，张麻子和他娘大致说了一些见闻，但对公子和姑娘的事却隐去没提。 两年后，张麻子他娘在山里砍柴时，被一只姆指大的黄蜂给蛰了，匆匆赶回家时已经快不行了，她没给张麻子留多的话，只道：“那个男的如果回来讨娃儿，你千万别跟他争，给他就好。如果他不回来，那你就一直好好养着，但对娃儿的身世要尽量瞒着。” 张麻子问道：“娘，你是不是认得当年那位公子？他究竟有何来历？” 他娘说道：“我不认得他，但他留下的那只木盒子里有一件宝贝，我以前却在外头看见过仿品。如果盒子里的东西也是仿品，那倒没什么，如果是真的，消息泄露出去，北边随便过来几个厉害人物，整个断崖城的人都得完蛋。” 说完就咽了气。 张风耐着性子听张麻子把这段往事一口气讲完，中间一次也没打岔，到最后才嘿嘿笑了笑，说道：“爹，你喝了点酒，说故事的水平见长进啦。” 张麻子愣了愣，骂道：“臭小子，谁跟你说故事了。我说的是亲眼见到的真事，你亲爹和你亲娘都不是一般人，你别不相信。” 张风确实不怎么相信他爹刚刚讲的那些事，别的不说，他亲娘怎么可能像穿墙一样穿过城楼的栏杆呢？至于缓步在半空中行走，那就更像是神话传说的中的妖怪了。 一些仙宗修练者倒是能脚不着地在半空中飘行百多米，但前提是要保持很快的速度，稍一停顿，不掉下来才怪呢。 他知道他爹信鬼神，所以没跟他爹争论，只道：“我信，你说的我哪能不信呢。”然后便把他爹搁在身边的油纸包拿过来打开，敲了敲里面那只木盒子，问道：“这件东西就是我亲爹留给我的吗？” 张麻子点头：“里头有一张面具，一张地图，两粒明珠，一本破灵咒，我一件都没有贪你的。” 张风说道：“爹，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有什么贪不贪的？”他打开盒子看了看，首先把里头的明珠拿了出来。 那两粒明珠都只有指头般大小，质感温润，与煮熟后剥了壳的鸟蛋有些相似，说是明珠，但其实溢出的光相当微弱，跟他之前在矿坑里捡的那只夜明珠完全不能比，凑近了看，可以发现两粒珠子里头都有几屡气雾在流动。 他以前没见过这种珠子，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想想应该算不上是宝贝吧。 研究了一会儿，他失望地把珠子放回盒子，再从里头拿出面具。那是一只金色的虎头面具，他在百花街上见一个男娃戴过这种面具，样子是一模一样的，并且也是金色，但那个男娃戴的是用木头雕好再用金粉漆过的，这一只却很沉，似乎是由真金打制。 他心里一喜，这样一大块金子，可值不少钱呢。当下便用牙齿咬了咬，这一咬，却又失望了，那东西根本咬不动，真正的金子才不会这么硬呢。 他向他爹扬了扬手里的面具，问道：“爹，这件东西你拿去让别人估过价了没？” 张麻子平时就比较迟钝，再加上今天喝酒喝多了，脑子更加不大灵光，听了这话，怔了好一会才明白意思，骂道：“臭小子，你亲爹留给你的东西，你一拿到手里就想着卖钱？我可告诉你，这样东西你不仅不能卖，还得一直藏着，不让别人看见。” 张风不以为然：“奶奶临终前说的那件可能是真品的东西就是这个吧？爹，我跟你说，这件东西绝对不可能是真的，以前那个灵兽族的卜亚星王被外神杀得灰都不剩了，他戴的面具哪可能留下来？这个肯定是根据传说瞎造出来的。” 卜亚星王虽然是灵兽族人，但这个万年前的传奇人物给南方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以至于仙宗学馆通用的课本里至今仍用了相当大的篇幅介绍他的生平，不过所有关于这个人的插画上，他都戴着一张虎头面具，据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本来面目。 张风此时的推断不无道理，史书上有明确记载，在万年前的大决战中，卜亚星王跟他的坐骑鬼虎都化成了飞灰，他戴的面具确实没道理能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