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求仁得仁得良人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外众人只看见屋内一片旖旎暧昧景象。燕北王宋乔正赤身压在顾国公家小姐顾若抒身上，被子里还有可疑的律动，一声长长地尖叫声打破了沉默。 宋乔转过头看了看，皇后，陈德贵妃，国公夫人，右相夫人和罗玉菡。看来罗玉菡费心请来的见证人很不错，而她刚才那声尖叫，估计前厅皇上也听到了。很好，这件事如她所愿地闹大了。 罗玉菡那声突兀尖叫声让陈德贵妃和国公夫人同时狠狠瞪了她一眼。然而她毫不在乎，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现在顾若抒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五皇子不可能娶她了。 皇后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小儿子会做出如此之事，但内心竟然有些喜悦，此招虽险，但毕竟这样五皇子宋灏就肯定娶不了顾若抒了。当然面子上的功夫自己还是要做足的，于是她一马当先地冲上前去指着宋乔怒吼：“糊涂，糊涂，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宋乔倒是一脸平静道：“母后，能否让儿臣穿上衣服再骂？” 皇后假装怒极，但意识到确实穿上衣服更好说话，所以默许了宋乔的话。 顾若抒一直装晕，不知道自己该何时醒来比较好。国公夫人跑了过来，用力地推她，她便从善如流地醒来，用被子裹好自己的身体，一脸惊恐地看着屋内众人。 国公夫人把衣服递给她，“抒儿，先穿上衣服再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白白受欺负。” 顾若抒点点头，默默地穿衣服。 这句话让一旁的皇后听着心里好笑，这样的局面，两人必然成亲。欺负了就是欺负了，这个哑巴亏顾若抒是吃定了。 果然前厅皇帝派人来打听出了何事，这事是瞒不过的，而且大家都不想瞒，于是皇后让来人赶紧去前厅请皇上，说有急事发生，需要皇上做主。 不一会儿，皇上就赶了过来。只见一屋子的人都跪着，而自己的三儿子在一堆女眷中尤为扎眼。 皇帝坐下后问道：“皇后，究竟出了何事？你是一国之母，怎能轻易下跪？” 只见皇后早已泪眼朦胧，“臣妾教子无方，让他一时闯了大祸，当跪。” 皇上看了看跪在一旁的燕北王，问道：“你闯了什么祸？” “方才儿臣听闻国公府顾小姐身体染恙，儿臣一直仰慕她，心中担心，故来此探望。来时顾小姐正在沉睡，一时情不能自已，便强行与顾小姐有了夫妻之实。”宋乔缓缓答道。 皇帝听了宋乔之言，怒极反笑，起身走到宋乔面前，道：“燕北王，很好。”说罢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这一耳光极重，宋乔嘴角溢出了鲜血。 一旁一直沉默的陈德贵妃终于开了口：“恐怕不只是为了顾小姐这个人吧。”陈德贵妃亦是怒极，这顾若抒本该是她的儿媳，却被宋乔坏了事。 皇帝闻言，心中更怒，又使劲儿地踹了宋乔一脚。 久不说话的国公夫人终于开口：“皇上，小女若抒虽然粗鄙，但却是我国公府唯一的骨rou，请皇上给国公府，给我女儿若抒一个说法。” 这件事，已成了事实，打不得杀不得，最好的办法不过是让宋乔私底下赔罪，然后让两人成亲。 皇帝强忍住心里的怒意，叹了口气，道：“我会替他们二人赐婚。” 国公府夫人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从开始一直到现在，至始至终她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一直望着前方，却没有焦点，眼神空洞无比。 事已至此，除了让两人成婚，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国公府夫人只得叹了口气，道：“谢皇上。”她只担心按若抒那样的烈性子，会不愿意。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说半个不字。 皇帝厉声道：“你们都收拾好，回到前面去参加宴会，今日之事，朕不想听到任何议论。”说罢便匆匆离开了，皇后和陈德贵妃各自看了顾若抒一眼，便急忙跟了出去。罗玉菡母女见目的达到，也匆匆走了。 宋乔转过头，看了看顾若抒，笑了笑，也走了。 国公夫人气急：“他做了这等事，居然还敢对你笑。” 顾若抒淡淡道：“母亲，无论怎样，我和他是要成婚了，你是觉得他是对我笑好，还是对我怒好？” 国公夫人无语……她很奇怪自己的女儿为何突然转了性子。 “该出去了，母亲。”顾若抒淡淡提醒道。 一时间众人回到了各自的位置，觥筹交错，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突然开口：“各位爱卿，朕有事要说。” 众人都默默地看着皇帝，等他下文。 皇帝对顾国公笑道：“顾国公，听闻你有一女若抒年过十六，貌美且贤？” 顾国公谦道：“那终究不过是他人的缪赞。” 听闻皇帝与顾国公两人的对话，众人皆露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这是要替五皇子宋灝和顾若抒赐婚嘛。 皇帝笑道：“顾家小姐上前来，让朕仔细看一看，究竟是世人谬赞，还是你父亲太过谦虚。” 只见顾若抒一身华裳，袅袅婷婷地走到皇上面前。 “国公府若抒拜见皇上，吾皇万寿无疆，千秋万代。”顾若抒跪下行礼。 皇帝笑了，道：“是个妙人儿，与朕的燕北王倒是极为相配。”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不是五皇子宋灝么，怎么突然变成燕北王宋乔了？ 宋灏一时间有些懵了，等回过神后焦急地看了看自己的母亲陈德贵妃。只见她朝他摆了摆手，便知中间有了变故，此事再无法更改。 皇帝接着道：“朕今日替燕北王宋乔和国公府小姐顾若抒赐婚，愿他们俩相亲相爱，白头到老。正月初八就是吉日，就那天成婚吧。” 初八成婚，实在是太快了，全场更是哗然。只有宋乔喜气洋洋走到顾若抒身旁，与她一起跪了下来，感谢皇恩浩荡。 事实上，宋乔和顾若抒两人也不明白为何会这么快让他们成婚，不过，这样也好，以免节外生枝，夜长梦多。 其实这得感谢皇后。因为曾经见识过顾若抒的伶牙俐齿，她今日的一言不发反倒是让皇后不安心起来。所以皇后不得不冒着被迁怒的危险提醒皇上：“听闻顾若抒是出了名的刚烈，她今日这安安静静的样子实在是不太寻常，恐怕会寻短见。皇上，尽快让他们成亲吧，免得夜长梦多，成亲之前让国公府把她看紧点儿。” 皇帝冷哼一声，并不搭理皇后，但终究觉得皇后的话不无道理，于是才有了让他们初八就完婚的圣旨。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不停地恭喜着宋乔和顾国公，一时间淹没了宋灏的失落。 宴会终于落幕，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去。顾若抒正准备上国公府的马车回府，罗玉菡却跑了过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若抒jiejie，你终于要嫁人了，实在是替你高兴。不过燕北王的封地很冷啊，也不知道jiejie你单薄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顾若抒本想一笑置之，偏生宋灏不知何时站在了罗玉菡身后，她忽然改变了主意，淡淡道：“我能嫁给燕北王，全靠玉菡的筹谋，不是么？”虽然她和宋乔决定不追究此事，但能给罗玉菡添点儿不痛快，小惩大诫，她还是乐见其成的。 罗玉菡心惊，看来顾若抒明显什么都知道了，却依然面不改色道：“若抒jiejie，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就算她什么都知道又如何，反正她和五皇子绝无可能了。 顾若抒似笑非笑，伸手摸了摸罗玉菡头上的华丽的步摇，缓缓道：“我只是不明白，我嫁给燕北王，玉菡你又能从中得到些什么。”说罢便上了国公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罗玉菡回头，想要看看自己的母亲在哪里，不成想却看到了黑着脸的五皇子宋灏。她心中下沉，想要解释，宋灏已大步离去。 回到家中，顾若抒神情如古井无波的潭水一样平静，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幽兰想不明白，怎么自己被罗玉菡的丫头疏影拉到御花园谈了谈人生苦短，回来自家小姐就被赐婚给燕北王了呢？ 替自家小姐长吁短叹了良久后，幽兰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小姐，你真的要嫁给燕北王了？” 顾若抒看向幽兰，淡淡地问道：“怎么，你觉得他不好。” 幽兰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话来：“几个月前，小姐不是还为未来的燕北王妃默哀么？”搞了半天，敢情是为自己默哀了，幽兰在心中暗道。 “那我接着默哀？”顾若抒一本正经道。 “也不用吧，其实……”幽兰想说些什么来安慰顾若抒，却怎么也想不出好话来，“而且……” “其实，嫁给燕北王有一个好处。”顾若抒缓缓道。 幽兰激动起来：“什么好处？” “跟着燕北王有杏仁酥吃。” 幽兰内心很煎熬，但看自家小姐的神情，也不像是开玩笑啊。只能说她这要求也太低了吧，幽兰忍不住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