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鸿鸣之刀惊乍现
“可是……”洛八达还要说些什么，旋即被宋乔打断。 “听说，今日孟郡守来府上，你曾说过一句话。” “……”宋乔的语气里满是不悦，洛八达此时只是沉默，不敢再说一句话。 “你说，若是要带走老夫人，就从你的尸体上踩过去。”宋乔冷冷地问道:“对吗？” “这……我……”洛八达一时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突然，寒光一闪，宋乔的剑已经放在了他的脖子上，洛八达只觉得脖子上寒凉无比，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 本王曾带着这把剑驰骋疆场，保家卫国，舔舐过无数敌人的鲜血。”宋乔冷冷道:“今日，为了燕城百姓，或许，这把剑又该见血了。” 此时，洛八达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已经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孟文墨暗道，果然，大多数时候，强权才能说话。 最终，洛家还是同意了让老夫人马氏到隔离病坊。随后，宋乔和孟文墨又来到了林家。 相比之下，林家同意就轻松多了。因为林家小姐林宝珠听说燕北让王亲自上门后，立刻就决定去隔离病坊养病。 宋乔回到王府后，卫觞匆匆求见。 “王爷，属下今日带着人去各个发生命案的药铺去查看了一番。”卫觞道，“对方处理得极为干净，倒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后来又去郡府仵作那里查看了死者的伤口，每名死者都是心脏一刀致命，伤口很明显是北漠特有的鸿鸣刀所致。奇怪就奇怪在这一点，按照对方处理案发现场的手法，很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杀手，那么杀人的兵器不该是这么有明显的指向特点才对。” “北漠虽然跟皇朝隔阂极深，但最近刚订立了互通有无的盟约，就算是跟本王有私仇，也会掩人耳目，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宋乔道:“所以，十有八九不是北漠人。” “属下亦是这样认为。” “接着查吧。” “是。” 洛家老夫人马氏和林宝珠在傍晚的时候被送进了隔离病坊，何大夫和顾若抒迅速替两个人把了把脉。她们两人是疫症初期，还不是很严重，于是立刻让人送了药给她们服下。 “王妃，天色已晚，你先去休息吧。”何大夫关切地道:“今晚老夫值夜。”王妃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要是有任何闪失，自己可担待不起。 听到“王妃”二字，林宝珠心中一惊，她没有想到这隔离病坊中的这位女大夫，竟然就是燕北王妃。 “如今医坊就你我两名大夫，都该注意休息。”顾若抒缓缓道:“不如这样，今晚，何大夫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闻言，何大夫十分惊讶，他没有想到贵为王妃的顾若抒会提出要守夜，而且还是下半夜。要知道在这风雪交加，极度寒冷的冬日夜晚，半夜从睡梦中醒来绝对要比守到半夜后就去休息要难受得多。 他反应过来后立刻道:“王妃，老夫一人可以守全夜。” “若只是守一夜，倒也罢了。”顾若抒缓缓道:“但依目前情况来看，恐怕我们得在这里守很多个日日夜夜，所以不能让何大夫一人受苦。若是何大夫日夜cao劳，累倒了，那这病坊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了？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何大夫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再坚持，于是道:“也行。” 顾若抒跟何大夫商定好以后，正准备回医坊的房间休息，却听到差役来报，说是燕北王在医坊门口被她的护卫宋青拦在了门口。 本来来医坊，顾若抒是没有带宋青的，因为这里毕竟是疫症肆虐的地方，若他有个闪失，幽兰该如何是好？ 哪知宋青随后就跟了过来，说随时保护王妃是王爷交给他的责任，而且这也是幽兰的意思。顾若抒知道宋青一向是认死理的人，于是无奈地灌了他一碗防疫症的汤药，打发他到大门口守着，如果看见宋乔来医坊，直接拦在门口。因为她心中隐隐觉得，大约宋乔会过来看她，果然如此。 顾若抒匆匆跑到医坊门口，果然，宋乔被宋青拦在门口，脸色不太好看。 她摘下脸上的防疫症面纱，露出美丽的脸庞，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宋乔看着她生龙活虎的样子，终于放了心，“若抒，我只是想看看你。” “你现在已经看到了，我很好。”顾若抒浅笑道:“快回王府吧！” “可我才看了一眼。” 一旁的宋青心中暗骇，怎么看怎么觉得曾经叱咤风云的王爷此时怎么是一副那么委屈的表情呢？ “至少今天你还看到了我一眼，若是再来我就不见了。”顾若抒道:“因为你实在是不该来病坊。此时你是燕北的主心骨，要是有什么闪失，整个燕北岂不大乱。” 宋乔知道顾若抒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如果不能每日见她一面，确定她安好，自己怎能安心？ 见宋乔不说话，顾若抒接着道:“若你去征战，自然也不会带着我去厮杀犯险，我相信你能明白我心中所想。” 良久，宋乔点点头，道:“我明白，以后我不来就是了。”说罢，又转过头对宋青道:“保护好王妃。卫觞已经查探过，杀死城中所有医馆大夫的兵器是北漠鸿鸣刀。” “是北漠人？”顾若抒问道:“不会是元一公主被你拒婚后恼羞成怒，誓要咱们过得不安宁吧。” “可是除了致命的凶器很明显外，一切都处理得很干净，没有查找到其他任何痕迹。”宋乔道:“这一切都说明对方训练有素，却唯独露出这么一个具有明显指向性的破绽，我反而不太相信是北漠人。但无论怎么说，对方一出手就是如此，大约是冲着我来的，而你是我的弱点。” “记得人家都说弱点要重点保护。”顾若抒浅笑道:“只让宋青一个人保护，不太像你的风格。” 宋乔笑道:“若抒，我自有分寸。宋青很厉害。” 顾若抒心中有些怀疑，但忍住没有说出来。直到宋乔走后，她转过头问宋青:“你有这么厉害？” 宋青道:“王妃，你是在质疑我的实力？” “……”顾若抒不说话，她其实从来也没有见过宋青的实力。 “王妃，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保护你吧。”宋青缓缓道:“其实除了我以外，这个院子里外都还有其他人在暗中保护。” “分别是谁？” “暗影十二卫调了六人出城去请大夫，剩下的六人则在此处保护王妃。” “什么是暗影十二卫？”顾若抒从来没有听说过。 “战场上他们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士兵。”宋青回答道:“下了战场他们则是燕北王府最得力的护卫。” “我一直以为王府最得力的护卫是你和卫觞来着。”顾若抒缓缓道。 宋青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我和卫觞是王爷的贴身护卫，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而暗影十二卫以前是郭战大将军身边的人，后来王爷独立作战时，郭将军才赠与王爷。” “看来，郭战将军很喜欢宋乔。” “是。说句大为不敬的话，郭将军一生无子，待王爷如自己亲生。” 原来宋乔与郭战感情如此深厚，难怪能舍太子而极力保他。 “既然宋乔已经安排了这么多人手保护我。”顾若抒问道:“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青缓缓道:“大约是怕王妃觉得不自在。” “那你为什么又告诉我？” “因为王妃质疑我的实力。所以我告诉王妃事实上有更多有实力的人在保护你，好让你心安。”宋青回答道。 “你贸然告诉我，不怕王爷责罚你？” “不怕，因为宋青现在效忠的只是王妃一人，请问，王妃你要责罚我吗？” “如果我要呢？”顾若抒浅笑道。 “那样幽兰的眼睛恐怕又会红肿了……” “……”顾若抒当然不会责罚他，否则就准备被幽兰那丫头的眼泪淹死算了。宋青今日破天荒地讲了个笑话，还特别冷，看来是被幽兰这丫头带偏了。 子时，顾若抒从温暖的床铺起来，准备跟何大夫换班。走廊上北风呼啸，大雪纷飞，真是寒极！她裹紧了身上的斗篷，一路小跑跑到了药房。 见她带着一身寒气进屋，何大夫立刻把放在炭火上的药壶取过来，倒了一碗姜汤递给顾若抒，“王妃，赶紧喝一碗，驱寒。” 顾若抒依言接过，一口气灌到肚子里，果然没那么冷了。正准备说话，只见宋青拎着一篮子木炭走了进来。 “王妃，我再烧个炉子，驱寒。”宋青说完后，立刻开始烧炭。 顾若抒对何大夫道:“上半夜情况如何？” 何大夫摇摇头，黯然道:“不容乐观，就刚刚这几个时辰，十来个病人就病逝了，很多人病情都加剧了。我看，这病坊里的百姓要活下去，难。如今只希望外面别再有百姓感染，然后送进这里了。老夫行医多年，只叹医术不精，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遭难，却无能为力，回天乏术，于心难安啊。” “常言道，富贵由命，生死在天，所以，何大夫也不要过于苛责自己为好。”顾若抒劝慰道:“如今已是子时，你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何大夫的确也乏了，于是点点头道:“也罢，老夫先去休息了，这里就暂时仰仗王妃了。” 顾若抒轻轻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