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执手一生不相离
第二日，宋翰便要赶赴郦城，想要助宋乔一臂之力。自从攻下郦城后，宋乔便驻扎在郦城，稍作休息，准备下一番进攻。 知道他这个想法后，夜宸舒有些失望。但她知道宋翰和宋乔向来感情要好，是生死兄弟，所以也没有怨言，而是提了一个要求——带她一起走。 夜宸舒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所以害怕宋翰会受伤，而自己跟在他身边，至少可以保他性命无虞。她和他刚刚成婚，不想跟他分开，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他出任何事情。 知道夜宸舒这个想法后，宋翰眉头紧锁，“舒舒，你乖，就在后方等我，不好吗？” 夜宸舒摇了摇头，缓缓道“不好，这样一点儿也不好。宋翰，你是知道的，我武功高强，肯定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 宋翰拥夜宸舒入怀，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道“舒舒，我并不是觉得你会成为我的负担才不让你跟随的，而是……” “而是什么？”夜宸舒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看着他。 宋翰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舒舒，战场上杀戮不断，有时候血流成河，惨烈无比，见之心惊。你是我的妻子，我掌中的珍宝，我怎么忍心让你去看这些血腥的场面？”舒舒那么单纯，应该过简单的生活。 闻言，夜宸舒极为感动。良久，她开口道“宋翰，以前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也没少见过杀戮，所以我有心理承受能力，你不用担心。” “舒舒，那是以前。”宋翰缓缓道，“如今你嫁与了我，我便会把那些杀戮挡在前面。你的世界里，只需要干净如初就好。” 夜宸舒摇了摇头，缓缓道“不，宋翰，我的世界不需要干净如初，只需要有你。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执意不让我跟随，若是你在战场上出了事，也许这是我们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面，你甘心么？” 夜宸舒顿了顿，接着道“宋翰，昨晚我们许下了执手一生，不离不弃的诺言。今天，我们就要好好地遵守。不要留我一人在后方担惊受怕，不要，离开我。”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向来活泼开朗的夜宸舒脸上已经有了丝丝酸楚之色，似乎两人现在就在生离死别中，让宋翰见之难受。 或许，舒舒说得对。他们既然许下了执手一生，不离不弃的诺言，便不要分离。若自己真的出了事，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他亦是不甘心。 宋翰拥夜宸舒入怀，低声道“舒舒，跟我一起走吧。我们这一生，生生死死永相随，永远不分开。” 闻言，夜宸舒笑了起来，道“宋翰，你说得真好，我们生生死死永相随。” 当宋翰跟左修和莫庭道别时，他们两人完全没有意外。昔日，燕北王和四皇子便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今日，亦是如此。 左修开口道“四皇子能赶赴郦城，王爷自然是如虎添翼。不过，末将有一件为难事，还需要四皇子帮忙。” “左将军但说无妨，只要我办得到，定然会全力以赴。”宋翰回答道。 左修和莫庭对视了一眼，然后左修开口道“自从王爷攻下郦城以后，便日日修书来，让送王妃过去，他方可安心。可是，王妃却不愿意。末将和莫将军劝了半天，王妃反正是不松口，我们总不能把王妃绑了送过去吧。” 闻言，宋翰立刻就猜到了顾若抒不愿意过去的原因，“三嫂她这是不想成为三哥的负担吧。”三嫂和舒舒不同，她不会武功，需要人时刻保护，否则一旦出事，难以自保，所以她才选择留守在边关，日日等待。 莫庭道“的确是这个道理。说实话，当初王爷就想带王妃行军，我们还很担心王妃会分了王爷的精力。可是现在看来，王妃不去郦城，王爷反而心神不宁。” 他顿了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王爷最近每日都会有两三封信件，除了军情以外，全是跟王妃有关。他那毫不掩饰的感情，哪里像我们心目中岿然不动的战神，反而像是一个毛头小子。他奶奶的，我也有妻子，怎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热情过？” 莫庭最后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左修忍不住打趣他道“大约因为莫将军你缺根跟情感有关的筋吧。” 闻言，莫庭笑道“左将军，你这样拆我的台就不对了。” 一时间，众人又都笑了起来。最后，莫庭极为认真道，“当初，末将也曾怀疑过王妃是一场阴谋，可现在看来，她真的配得上王爷。末将也不得不庆幸，王妃她不是一场阴谋，否则，王爷此生难安。” 闻言，宋翰笑道，“我早就说过，她不是三哥的阴谋，而是三哥的珍宝。劝三嫂去郦城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窗前，顾若抒又用匕首在窗柩上划了一刀，二十四道划痕，宋乔已经离开二十四天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她真的很想念他。 宋翰突然走到窗前，问道“三嫂，你在做什么？” 顾若抒从思念中醒了过来，浅笑道“自从宋乔离开后，每过一日，我便在这窗柩上划一刀，以免自己忘记了他离开多久了。” “三嫂当真思念三哥。”宋翰缓缓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听从三哥的安排，去郦城？” 闻言，顾若抒淡淡道“原来你也是来劝我去郦城的？我是很想去郦城，可是我若是真去了，宋乔便要分神照顾我，这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留在这里等他，更好。” “三嫂，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认为的好，并不是三哥想要的好？”宋翰缓缓道，“你是三哥的弱点，而弱点，是该贴身保护的。” 宋翰顿了顿，低声道“而且，三嫂你并不懂在战场上女人对男人的意义。” “嗯？”宋翰这个说辞让顾若抒有些新奇，所以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血腥，杀戮，死亡，这些构成了战场上独有的画面，让人压抑无比。”宋翰低声道，“每当这个时刻，需要有一些美好的东西来缓解这一份压抑，而女人的柔情似水刚好可以冲刷这份压抑。世间阴阳调和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所以……”顾若抒若有所思道，“四皇子，你说得头头是道，我不得不相信。但是我有点儿好奇，我和宋乔没有成婚前那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或者说每次战役后，他是到哪里去寻找一份柔情似水来缓解心中的压抑的？” 宋翰只顾着说实话，没有想到把自己绕进了一个大圈里。他讪笑道“三嫂，你要相信三哥是洁身自好的。毕竟，他从小就心仪你，这份感情不会有假。你要知道，当初在军营里，他经常对着你的画像发呆。” 顾若抒点了点头，淡淡道“我相信他，但是四皇子你呢？曾经又是怎样做的呢？” 看着顾若抒一脸探究，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的样子，宋翰不得不从实招来，只听见他吞吞吐吐道“三嫂，那个……那个，我会……会看歌舞伎表演。不过你要相信，仅此而已，绝对没有其他。” 闻言，顾若抒笑出声来，“四皇子，你果然是宋乔的好兄弟。为了劝我去郦城，连这样的事情都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告诉夜姑娘。” 宋翰讪笑，“三嫂，我又没有什么大错。而且，你不会告诉舒舒的，对吧？” “大致。”顾若抒笑道。 “三嫂，跟我和舒舒一起去郦城吧。”宋翰低声道，“三哥一定很想你，就如同传说中，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其实，刚才宋翰的话，顾若抒不是没有触动的。战场上，血腥，杀戮，死亡，她突然想起了当日在燕北观音庙前那算命道人的一番话，宋乔此生注定多杀戮，自己陪在他身边要适时提醒，以消他身上日渐增长的戾气。 当初，那算命道人的一番话，顾若抒只当无聊的话语来听，可如今看来，很多事情的确是一语成真。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有命格，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听从那算命道人的话，无论风风雨雨，都陪在宋乔身边，做他的解语花？ 想到这里，顾若抒点了点头，道“四皇子，谢谢你今日的劝导，我跟你一起去郦城。” 闻言，宋翰高兴起来，立刻道“三嫂，既然如此，你立刻收拾行李，一个时辰后，我们就离开边关，赶赴郦城。”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到宋乔身边，与三哥并肩作战。哪怕自己浸yin厨房多年，可是他骨子里还是一名军人，战场上永远都有他一番天地。 当听闻顾若抒，宋翰还有夜宸舒都要离开边关时，莲小粥立刻收拾了行李，也要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说实话，这莲小粥年纪虽轻，但医术了得，左修和莫庭还当真有些舍不得。然而，王爷如今带着将士起事，他们更需要神医，所以也没人挽留。 顾若抒对莲小粥道“小粥姑娘，你当真要跟我们一起离开？你可要想清楚，跟着我们离开，便是要面对血腥，杀戮和死亡。” 闻言，莲小粥道“王妃，我是医者，见惯了死生。我之所以想要跟随，是因为我想救人。” “好。”顾若抒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莲小粥有一颗仁心，是真正的医者，自己应当成全她。 准备好以后，他们一行人便离开了边关，赶赴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