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牛头部落

    在大地部落的东方,大约一百余里的地方,那是一片狭长而广阔的平原.平原之上除了遍布着一人多高的茂盛野草外,一片又一片还杂生有许多稀疏的丛林.一个人数近千的中小型部落,牛头部落,此时便迁移到了这里.

    牛头部落组成的时间并不很久远,只有区区九十多年近百年的历史.当时是由几个濒临灭族的小部落机缘巧合凑到了一起,为了各部落血脉的延续,不得不聚集了所有残存的土著一起建立起来的.当时，刚刚建立起的部落尚有一千多人,而今一个世际过去了,人数不见增长,倒反是少了几百个,要说原因,不是土著们不好好生产,实在是生活压力太大.

    正午,澄黄色的太阳光暖洋洋得照着大地,一缕和煦的秋风轻柔得吹着,在那一碧如洗,时而卷起阵阵小“波浪”的草地上,一只小山般大小，只是一只蹄子就比寻常一个人都大上好多倍的烈火蛮牛正惬意得侧躺着，美美得酣睡着,睡梦中，它很自然便露出了白嫩肚皮上那一水儿粉白如雪的白毛儿，那肚皮一鼓一鼓得，伴随着的，是它那rourou的，湿润的，粉红色的鼻子里时而发出的响亮的鼾声.

    它的全身，除了肚皮以外，大多是金黄色的皮毛,金灿灿得，如同十足的真金一般.额上是两只如同水牛一样又弯又长的尖角,黑沉沉如同生铁一样.在两耳之间,从头到尾，却是一溜儿通红如火,骏马一样飞扬的鬃毛。它有着一条狮子一样的尾巴,而尾尖的毛发则是灿烂的五彩,在空中随意扫过,便犹如架起了一道五彩的长虹.

    在烈火蛮牛身前不远的地方，围着一个由各种新鲜水果，鲜嫩枝叶堆成的果堆，一队足有百人的队伍正在一刻不停得忙忙碌碌着。

    他们中有的是壮年的妇女，有的是弱龄的少年，一个个都如同劳碌的工蚁一般，腰挎着一只只手工编制的简陋网兜，身着一袭兽皮，或者仅仅是一袭草裙，满头大汗得奔走于丛林与果堆之间。冒着被野兽撕咬，被毒蛇缠身的危险，他们爬上高高的枝头，往网兜之中装上或大或小或多或少的一些水果，来到果堆之前，纷纷倒在了一起，然后停也不停，转身就走，步履匆匆，好似屁股后面有着什么东西在不停得驱赶着他们似的。

    不时有身子骨比较柔弱的孩童在匆忙的奔走中一头栽地昏迷不醒，脸上流露出怜惜神色的妇女们往往只是匆匆将之抬在树阴之下，便又不得不匆匆离去,一刻不停得忙碌了起来。

    那个由百多人一起忙碌奉献而堆积成的果堆，由小变大，越堆越高，直到日头渐渐西斜时，终于堆成了一座小丘，忙碌的众人这时方始散去。他们互相搀扶着离去，疲累中带着轻松。完成了例行的献祭，部落就能继续得到图腾的庇护，所以纵然劳累，但他们的心中依旧充满了喜悦。

    时已午后，他们加紧了脚步，狩猎的勇士们应该已经回来了吧？疲惫不堪的勇士们更加需要休息，他们还在等着喷香的午餐呢，回去还有好多事要去做，不知不觉中，他们加快了脚步。

    酣睡许久的烈火蛮牛终于打着哈欠自睡梦中醒来。尽管此时它惺忪的双眼是蒙朦胧胧的，甚至它的眼角还饱含着眼屎，但由于它的脏腑已经被空虚所填充，征服，所以它第一眼就瞧见了那堆积如山的果堆。立刻,如同洪水一样泛滥的涎液几乎瞬间就充满了它的口腔，胃酸充斥着整个胃囊,更显得饥火如炽难以忍受。

    对于那草原上茂盛的青草，它却是看也不看上一眼，飞快得，如同饿狗扑屎一般，一个蹦跳它便凑上了果堆，那宽达两三米的粉红色舌头瞬间便卷上果堆了，如同一条粉红色的铺盖一样，只一卷，那果山上就缺了一个小口儿。虽然说拳头大，哪怕是沙锅大的果子，对它来说都不过是一颗米粒一般微不足道，但它仍旧细细得咀嚼着，品味着那鲜美的果汁迷人的味道。

    被人类供奉百年，别的它没有学会，嘴巴却是越发得叼了，小时侯觉得鲜嫩可口，美味无比的青草，此时的它却是觉得味同嚼蜡，再也没有了哪怕一丝的兴趣,除非冬季万物凋零不吃不行,否则它是绝不会将之吞入腹中的。有时它甚至会想，如果有一天，供应它这些美味果实的小人儿们要是忽然不见了，它到底该怎么办，它还怎么活？难道自己去爬树？不过这个问题显然还是太过复杂了，它一般都是考虑了两分钟理不出一点头绪的话，便放在一边，继续埋头吃着东西。

    不多时，那小山一般的水果便被那烈火蛮牛好似风卷残云一般席卷一空了，甚至连那果山之下的草地都没能躲过一劫，被那湿拉拉的涎水彻底清洗了一遍。

    只吃了个八分饱，还有点饿！烈火蛮牛自然是有点郁闷，不过它已经是有些习惯了，没办法，谁让部落人少呢，人力资源自然不足，他们自己也还是要吃饭的。

    遥想几十年前,那时它几乎日日大餐，害得部落人口迅速下降不说，还闹得天怒人怨，几乎要被遣送出部落，连图腾都当不上了。

    烈火蛮牛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它平日里作威作福不说，有了强敌却带头在前面跑，在部落里的威信自然就少得可怕。全族都不满它时，它就傻眼了，没奈何，它自动就萎了，自行将每日的饭量削减，部落才能勉强支持得住，事情才算是勉强平息过去。

    回想当年餐餐“大鱼大rou”的盛况，再想想如今“缺衣少食”的惨况，烈火蛮牛就格外得痛心，顺便也将自己部落保安的责任心提了起来：话说如果部落人口增加了，还能少得了我的好？心底下它的小算盘却是打得叮当响。

    在这片平原上倒是没有什么可怕的怪物，迁移来这好些天，烈火蛮牛却是将这些最基本的情况搞了个一清二楚。统治这片草原的，是一个有着大约两千来只白狼的小型狼群，毕竟这并不是什么辽阔的大草原，养不下那么多住户。

    自从知道了这些，烈火蛮牛就抖起来了。以它几十米高的身材，不知道多少吨的重量，朝地上一个滚打下去，能压死一大片的狼群，对这些小东西它可不怵！更可以借机在这些部落成员的面前显显威风，让他们知道俺老牛也是有料的，别老是不拿豆包当干粮……连顿饱饭都不给，话说哪个图腾有俺这么好说话？

    心里胡思乱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吃完了饭就有些心情过于亢奋的烈火蛮牛，一边溜溜达达装模作样，一边“哞…哞…”得叫了个震天响。

    要说这老牛的叫声也还真是管用，一听到这叫声，几只本来鬼鬼祟祟得跟在部落外面四处转悠的野狼利马就被吓了个屁滚尿流，夹着尾巴呜咽着就狼狈得逃窜了出去。

    牛头部落自打来到这片草原以后，一天就要消灭几十只小型的食草动物，这不可避免得造成了狼群的食物短缺。前几天下来，虽然有着烈火蛮牛的守护，但这伙狼群还是寻机摸缝，突然得就抽冷子给部落的成员来上一下，已经造成了几人的伤亡。毕竟烈火蛮牛的提防对象是与它同级别的蛮荒巨兽，而不是这些它眼中的小不点，更何况这老牛一天到晚胡睡大觉，不到饭点不起床，对这码子事根本就连知道都不知道。

    那烈火蛮牛眼尖，几十米高的身材又是居高临下，比脸盆都大的两只大眼睛眼见着几只小狼崽子在自己轻轻一叫之下险些连尿都吓了出来，逃得那叫一个狼狈啊，心里别提有多乐了，瞧它那面容扭曲的模样，想来要是会唱曲的话，怎么也得来段***吧？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俺老牛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嘛！

    老牛被奉承了，它被这个不自觉的马屁逗乐了。它情不自禁得就感觉到有些飘飘然。诚然，这些小狼崽子没有跟老牛说过哪怕一句话，甚至连面对面的交集都没有哪怕一次。但它们听到老牛的叫声后那潇洒的动作，那轻灵而又迅速的奔跑的英姿，让老牛感觉到从头到尾，直到尾巴梢的一股子激动。

    情不自禁得它对这些小狼崽子们产生了一点点的好感，当然也只是一点点。它心说这些小东西们可真是，怎么说那，老牛有点犯难了，对，自觉！

    它心说不能让人就这么着不尴不尬得就走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吗，倒显得我们牛头部落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客人要走了，好歹送送不是？

    想到这里，老牛朝着那几只一边屁滚尿流撒丫子就跑，一边还鬼头鬼脑得朝屁股后面往回瞅的狼崽子就是一张嘴。

    只见这烈火蛮牛大嘴一张，将胸中一口废气吐出，腹部一带渐渐瘪起，口中如同长龙吸水一般，一股子空气便好似龙卷风一样被它吸了进去，这一口气那叫一个悠长啊，几只小狼崽子足足又向前跑出了几百米，回头一看，喝，那口气才刚刚吸尽了！

    胸腔高高鼓起，老牛一声长鸣，“哞……”，好家伙，真好似天边一股滚滚的闷雷，猛得一个连环炸了起来，带着一长溜儿的气流，好似硕大无比的标枪一般，直直得就朝着那几只狼崽子扎了过去。

    几只小狼崽子当场就蒙了，那滚滚荡荡的气流还有牛吼声直压过来，只一瞬间，沿着口鼻，耳朵，一道道蜿蜒而下的鲜血，潺潺得就流了出来。

    “呵呵”，老牛憨厚得笑了，回吧，这下你们老大肯定不会怪你们办事不利了！老牛一转身，尾巴朝上一甩，扑，一个响屁就嘣了出来，它貌似憨厚得一笑，心说一句,舒坦！

    “俗话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你这个屁果真不同凡响,是又臭又响啊!不仅制造噪音破坏环境,尤其还严重影响到了我的心情……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弥补啊”一句听起来云淡风轻的话顺风而来,正正得传到了烈火蛮牛的耳中,烈火蛮牛轻轻摇摆着的尾巴顿时就是一僵……烈火蛮牛,它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