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气曹cao
自从河北战事定后，曹cao一直忙着巩固战果，同时，因为对袁绍的大胜使得他的个人心态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如今的曹cao无论是从外貌上还是整体散发出来的气势上，都已经有了睥睨天下的威严。 与之相应的，他说话也越来越少，总是板着一张脸，静静听手下的人说，自己则只是点头摇头，以及时不时地出言插说几句自己的看法，然后最后做一个拍板。这造成的结果就是，原本就很是对他尊崇的手下愈发显得恭敬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已经真正将曹cao放到了等同于皇帝的位置上，尽管，这一点谁也没有说。 只有两个人例外，一是荀彧，二是郭嘉。前者是因为对汉室的忠诚，他始终还相信，曹cao依旧是那个当初立志匡扶汉室的忠臣，即便他的手段显得霸道不守臣节，但内心应该还是向着汉室的。后者则纯粹是由于个性使然，加上曹cao也一直最喜爱他（照郭奕的恶意猜测就是两人有基情），就保持着这种近乎平等的朋友关系。 总之，曹cao是真的今非昔比了。所以，当他亲自做出去汝南征讨刘备的决定时，很多人都疑惑不解，纷纷劝诫说，刘备不过是一丧家之犬，不值得丞相劳师动众，加上他去年就在汝南被曹仁给打败过，实在不用大动干戈云云。 只有曹cao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个多么危险的对手。从某种意义上说，两人极其相似，无论是胆略还是识人用人方面，刘备几乎都跟曹cao一致。所以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时候，曹cao才会半是试探半是真心地说出那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cao尔”的话。 因此，曹cao力排众议，亲率三万大军来征，眼下已经快到汝南地界。他这回没有选择骑马，在河北的战斗已经消耗了他过多的精力，实在有些吃不消。所以，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他只是偶尔掀起帘子，看看外头的情况。 “丞相，还有三十里就到汝南城了。”此次随曹cao出征的是程昱，荀攸、郭嘉等人则被放在了北方，随时防备着袁绍突然反咬一口。 “嗯。”曹cao眼皮也没有睁开，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传我的命令，全军停驻在此，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喏。” 刘备么？曹cao的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安，以他对刘备的了解，此人虽然一向战绩奇烂，但胆子可从来都不小，在身边只有几千兵马的情况下就敢出来四处攻打各个诸侯，对自己更是不客气，时时刻刻都要体现出他自己心系汉室的模样。 照理，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这回来攻打的消息才是，刘备不是个喜欢被动挨打的人，向来都要主动出击，怎么今天离汝南都只有三十里了，他还没有出现呢？ 越想越觉得古怪的曹cao唤来程昱问道：“斥候可曾打探得什么消息？” “回丞相，他们说是汝南城城门紧闭，城头上甲士林立，防卫森严，禁止任何人出入，所以其内部消息还暂不能知晓。”程昱小心地答道。 曹cao闻言皱紧了眉头，半晌道：“仲德，我这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多帮我留心，切莫着了那大耳贼的道。” “丞相这是思虑过重了，刘备为人在下是知道的。此人素有大志，胆识非凡，若帐下有能出谋划策之士，则必如虎添翼。如今其手下文官不过区区糜竺、孙乾、简雍之辈，要想能设想出什么计策，近乎不可能。”程昱宽慰着，事实上，他说的也的确很切中要害。 曹cao微微放下了心，但还是觉得要谨慎为是。遂命人再次去探听消息，务必要准确翔实。 等大军都用完了饭，探子也回报了：“汝南城后方似有大量人员迁移，扬起飞尘许多，上边皆打着荆州的旗号，似是刘表的援军。” 曹cao愈加惊疑：“刘景升一向耽于安逸不思进取，我于北面用兵之时，其尚且不敢轻举妄动，刘备有何能耐可说得他大军来此？若真是荆州兵的话，此番恐怕会有一番恶战了。” 程昱也很是困惑：“丞相，此中必有蹊跷。汝南离荆州尚有一定距离，刘景升如何能奔袭至此，而我军没有一点察觉？” 被程昱这么一提醒，曹cao顿时醒悟了过来，点头道：“不错，我们的探子回报不过是说后方有飞扬之尘，并未确切看到兵马，所以，想来当是那刘备的疑兵，用以讹诈我等。哼，刘备倒是学会虚虚实实这一套了，我倒要看看，这老小子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半个时辰后，大军抵达汝南城，果然城头上旌旗招展煞是森严。曹cao出车上马，挥鞭遥指城头大喊道：“刘备，我待你不薄，何故背信弃义兵戎相见？” 只见城头上，刘备披坚执锐，高声回道：“备乃汉室宗亲，只忠于吾皇。陛下既有衣带诏，我自然要奉诏讨贼！”说完还朗诵起了衣带诏的内容，听得曹cao恼怒不已，急忙令手下撞开城门。 不知怎么回事，刘备在城头上的士兵居然没有一点反应，既不放箭也没有滚木礌石扔下，反而是回身撤下了城头。曹cao盛怒之下并未注意这些，只是让军士们快些撞开城门。程昱虽然有心劝诫，但如今的曹cao威势绝非当初可比，他一时也没敢触霉头。 总算城门被撞开了，曹cao一声令下，大军直接开进汝南城。但是，直到深入城内，他们才发觉，这座城似乎空荡地不像话，竟然连只老鼠都见不着。已经冷静下来的曹cao突地眼皮一跳：“不好，小心埋伏！”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鼓响，两边各冲出一队人马，左手张飞右手关羽，突然就砍杀了过来，措手不及的曹军顿时乱作一团。等全军反应过来时，伏兵早就扬长而去了。曹cao越发恼火，自己身为用伏兵的大家这回被人摆了一道，而且对方还干净利落地跑了，这如何能咽得下气？ 曹cao咬牙切齿道：“大耳贼，我今日必杀汝方能解心头之恨！” 程昱慌忙劝道：“丞相，如今城内诡异，那刘备必然有高人指点，还是早日撤出为妙，说不定刘表的援军并非是诈呢。看前方似乎隐约有旌旗晃动，说不定又是一个大埋伏。刘备既然不敢正面与我军交锋，丞相不如退避一时，等起疲惫再一击必杀。” 曹cao闻言也沉思了起来，一会儿才下令大军撤出城外，静静等候着下一步刘备的动作。结果，从午后一直等到快日落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已经焦躁不安的曹cao等不下去了，起身挥了挥袖子道：“高览，你引一队人马前去刺探消息。” “喏。” 约莫一刻钟后，高览急忙回报：“丞相，城内已经全部空了。末将仔细搜了一番，所有百姓乃至于城内一切粮草牲畜俱被转移了，剩下无法移动的已经全部付之一炬。这汝南城，已经是座死城了！” 此时曹cao才明白自己上了刘备的当，当初在城后扬起飞尘的，不是刘表的军队，而是撤退逃跑的平民！自己就算拿到了汝南城又如何？没有补给跟居民，军队也不可能驻扎，而且还得花费时间跟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来重新建这座城，绝对的得不偿失。 这正是当初郭奕给关羽出的鬼主意，刘备利用他成功地从曹cao手上偷走了一场绝对的胜利，现在，这位郭奕理论上的顶头上司已经头风发作了，程昱等人顿时手忙脚乱：“快传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