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正午
呜呜呜! 义渠人的号角鸣响,这最后的攻击已经是发起来。 此刻,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习,秦军锐士们也渐渐的恢复了一些风采,正在枕戈待旦的他们,忽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长戈直指敌人。 昨夜,义渠人是轮番而动,这已经是预热了一宿,他们也疲惫了,现在,是要发起猛攻了。不得不说,这城墙上面的秦军,确实顽强至极,王城上空,那杆令棋还是依旧,上面人影晃动,看来这秦人的志气,想要被消磨殆尽,的确不容易。 风雪停了,正是攻城的好时机。 义渠人大军慢慢的压了上来,他们走的不是很快,那是因为他们不想将马儿的脚力,浪费在别处。经过了一夜的轮番战斗,这义渠人骑士,此番还有过万之数,看来未伤及其根本。 马儿铃铛的声音很是清脆,渐渐的,就连城门门洞里面,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上,苏铭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起!” 忽然间,城门上方白起一声大喝。 上方的军士,忙碌起来,正好对着义渠人可以攻上来的地方,摆下了两个军阵。白起猛然间抽出身边的大剑,将身上的披风一下子隔断,顺势丢下了城墙。此番,已经不需要将领了,只需要的是战士。能让对方死一人,则少一人的战士。 “弓箭手,放!” 义渠人进了箭阵的范围之内,弓箭手们,要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将手中的箭矢,全部射出,其后丢了长弓,最后拔出他们的剑。 义渠人一看,王城上方,箭矢如同蝗虫一般,蜂拥而至。 旗令一出,义渠人放开了马力,殊死一搏。 过万骑士,在原野上奔腾起来,原野上的雪花,在马蹄之下,又是飞了起来。从高处看起来,好像一支踩着风雪的骑士,正在飞过大地。 不到片刻,,就到了王城跟前,他们丝毫不顾箭矢带给自己的死伤。顿时,这些个骑士们,立即分成了三股,两股朝着两侧行去,而中间的那股,直直朝着城门而来。 苏铭紧握着手中的剑,他的心跳的很快,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就在苏铭稍稍失神的时候,当先的骑士已经是冲到了跟前,城门门洞中的长戈锐士,站成了三排,站在尸体上面。 只见第一排长戈刺出,还未拔从敌人的身体里拔出来,第二排就已经跟上,这第二排一动,第三排立即跟上,如此往复。再加上有这尸山的优势,一个小小的城门,竟然是成了最为棘手的地方。 义渠骑士已经是冲上了城墙,可等到他们冲上去了,才知道上了城墙只是开始,因为白起列好的步军阵势,正在等着他们。 战事胶着,每时每刻都会有许多人死去,或是秦人,亦或是义渠人。 就在这时,在东北部的树林当中,猛然间杀出了一支骑兵,他们人数虽是不多,可此时是从半山腰俯冲而下,直冲大军侧翼而去。此时,主帅翟镰,哪还留有什么后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果不其然,被这么一冲,翟镰所率领的骑士,竟是被分成了两截,翟荣一马当先,从头至尾。然后回身再来,令整个军阵大乱。 这义渠人的军队,指挥体系本就远远不及秦人,大战之时,都是一窝蜂的冲了上去。现在被翟荣这么一弄,军不见将,将不见帅,阵脚已经是自乱起来。 正在里面酣战的苏铭什么也不知道,只不过忽然感觉到压力一轻,猜想应该是那援军来了。见此情景,秦军更是士气大盛。翟荣虽来得晚,但这时候选得不错,翟镰大乱,又可以拖延一会。 渐渐的,时间过了许久。 一开始死的人,尸体都是僵硬了,可是活着的人,到现在还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翟镰的骑士再多,也经不住这么死伤,渐渐的,一万多军士,眼下,只剩下了不足八千。翟荣冲来冲去,发现自己身后的人是越来越少,现在有没有一千人,都是难说。 在翟镰心中是大为恼火,实在是想不通,这秦人不过区区两千之数,如何能够翻腾起了这么大的浪花,渐渐的,他的心里也开始没底起来。他的骑士,也迷糊了,出现了一丝颓意,士气严重受挫。
现在的秦军看起来连一千都不到了,至于那翟荣身后也没几个人了,想到这里,翟镰开始如同赌徒一般,赌了起来。以他的算计,自己再要一点时间就够了,只要一点。他也清楚,要是在这样拖下去,义渠王叔也就会赶到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翟荣狼狈不堪。 苏铭身侧,加上自己仅剩下了百人,还在苦苦坚守。 翟镰的令,只许前进,不许后退,有后退者格杀勿论。既然后退是死,那就前冲吧,可冲上去,无非是让秦军长戈下面,多了一个亡魂而已。 白起浑身浴血,手中的大剑,他有些挥不动了。他往后退了退,松了一口气,然后四处望去,秦军锐士,只剩下寥寥七八白人,城墙之上,除了尸体之外,活人真的少了许多。 苏铭在城门门洞里,见不到日出,只能没日没夜的战斗下去,可白起抬头就能看到。 白起眯着眼,看了一下,日上高头。 正午。 就在此时,远处的山坡上面,密密麻麻的出现了许多黑点,在雪白大地的反衬下,非常刺眼。 只见这些人越来越多,当先的已经是从山坡上奔走了下来。人数非常之多,漫山遍野。后面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前冲来。 援军来了。 翟镰大惊,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失败了。之前翟荣的骑士冲锋就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这么多,当今之际,只好撤退了。 呜呜呜! 号角鸣,翟镰带着残兵败将自西北而去。 转眼间,苏铭面前的人都是逃窜而去,他并未追去,而是一下子从尸山上滚了下去。 躺在地上,半晌不动,只有那丝笑意,才让人知道,他是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