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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给你扎疼的

    省一家发行量不是太大的小报上登出了一篇《小偷凌晨行窃偷羊、镇干部一棍一死三伤》的文章,从小偷的角度人叙述了小偷夜里去一家村里偷羊,被带队打更巡逻的镇干部发现后,带领村民对他们殴打,后来小偷设法逃跑后,该镇干部又围追堵截,最后一棍把正在驾驶车辆的司机砸伤,致使车毁人亡,最后一段文章发描述了刘磊曾经在村里打架斗殴的种种“劣迹”,矛头真指刘磊。整篇新闻却对偷盗团伙偷盗数量、对村民的殴打和开枪对刘磊射击一字未提。

    李右民和马高杰带着几个镇干部看望一次刘磊后,就忙着招呼黑老大一伙闹事,他们抬着个死人在政府院里吵吵闹闹的,已经影响了政府的正常办公,可这件案子没定下调子,镇领导也不敢采取强制措施,只得依着他们继续緾闹。

    县公安局局长白松权读完了小报上的那篇文章,一拳狠狠地砸在办公桌上,大骂道:“去他个酿地个球,这是哪里的鬼孙记者,发这种不要脸的文章!”

    旁边主抓型侦的副局长朱伟雄说:“检察院那边催咱们早点移交过去,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要按防卫过当处理。”

    白松权愣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这次他们主动催是什么意思,检察院那边跟原城县的偷窃团伙还能有什么关系?”

    “我也挺奇怪的,应该是有什么人给他们打招呼了吧。”朱伟雄也不确定地说道。

    “那边你推推,你安排人对加快审讯速度,看以前有没有类似手段的盗窃案件、枪支来源等从深挖掘问题,争取发现新的证据,确定证据后再给他们致命的打击。”

    待朱伟雄走后,白松权又开车去政法委书记陈志军办公室,上午陈书记办公室打电话让他过去汇报此案件的进展情况。出门之前,白松权顺便把那份报纸带上。

    陈志军还真不知道省小报偏激报道的事,他大概读了一遍,眉头越皱越深,全县打更巡逻工作是他亲自要求布置的,前几天他还向市政法委汇报了县里的打更巡逻进展情况,自从开展以来全县社会大局稳定,发案率特别是偷盗案件明显下降,市里正打算近几日到东城县开个现场会,没料到就发生了这样严重的打更巡逻致人死亡事件。他本想着等案件结束之后就为带头与犯罪份子斗争的那个镇干部评个先进个人,在全县里表彰一下,也可以为本县的维护治安、打更巡逻工作增彩不少,没想到被这个省小报打乱了布局。

    “案件进展的怎么样了?”陈志军问道。“偷盗团伙一共五个人,除了一死一重伤外,已经对另外三人进行审讯了,他们招待了以前一些小偷小摸的事,但目前还没有新的发现,我怀疑与十一月份发生的盗窃杀人案关,已经让刑侦人员去查了。”

    “好,尽快去落实,关键时刻你要亲自出面,一定要把这个案件查个水落石出,还百姓一个安定祥和的生活环境,你还要安排人把那个小报记者的事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何方妖魔给我们唱反调。还有,明天上午九点左右和跟我一块去医院看望一下咱们的抵抗犯罪份子的英雄。这事如果让英雄寒了心,我们的党在群众中的威信就没了、我们的社会风气就会变了。”

    十二月二十八日,在病床上躺了三四天的刘磊度过了他人生中最为无聊的一段日子,张蕊回镇里为他找回了手机,又带了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后就不得不回单位工作去了,镇里原本说再派个人过来照顾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天多了一直没能过来,还好他的身体已经没了大的问题,生活已经基本能够自理,他也就没有通知父母和许莹莹,他不想看到亲人担心害怕的目光,等以后全部好了再慢慢地说吧。

    张蕊电话里向他说了乡里的大概情况,党委书记王辉正在派人和“被害人”家属谈丧葬赔偿的事,初步定下赔他们十二万元,再多的话王辉宁愿跟他们打官司了,因为他们偷盗在先,如果真是弄到法院,谁对谁错还不一定呢。现在大部分镇干部都私下里说,这个打更巡逻巡还要不要继续搞下去,刘磊这一棍子把全体乡干部过年的福利砸没了,有人口气中带着兴灾乐祸般地婉惜,直说得张蕊委屈得想哭,反而是刘磊安慰了她一阵子。

    得知这个消息刘磊限入沉思之中,自己是不是要出院回家休养呢,住院这几天一直花的是张蕊的钱,张蕊虽然没说,但他已经知道了,镇领导除了李右民和马高杰过来看望外再也没来别的人,李右民当时还说医疗费他回去想办法,可这办法都想好多天了,钱却快要赔到偷盗份子手中了,这是什么世道。刘磊理解李右民的苦衷,在单位里钱的事他做不了太大的主,党委书记别的还好,除了有些保守外就是对钱看管的特别严,当时李右民和马高杰两人分别掏出四百元说是个人的一点心意。而后就只有办公和像王亚伟等几个关系好的镇干部及村里的人过来看望自己,自己为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奋不顾身错了吗?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偷盗团伙在眼前离开,如果这样打更巡逻还有什么意义?

    前几天也有警察找自己了解情况,语气中他也没听出来什么大的波动,一死一重伤,不会因防卫过当被弄个过失杀人罪坐牢吧?自己那一棍是先掷出去的,难道要对方先开了枪或者先开车撞过来,自己才能还手吗?就是再练二十年也没那个能力啊。

    他甩了甩头,努力地挥去胡思乱想,随他去吧,男子汉大丈夫,该死该活吊朝上,再说怎么也犯不了死罪吧。忽然他又想,不对啊,自己为民英勇献身,就是得不到奖励但也不能受到处分啊,如果坐了牢岂不是嚣张了犯罪份子的气势,我得想个办法把局面给挽回来,不能白白地受了欺负,想到这,刘磊又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病房里四个床位现在只有刘磊一个人,昨天张三他们几个已经出院回家疗养去了,刘磊现在连个聊天的也没有,还好美女护士推着个药液车开门走了进来,“又该打针了。”声音轻灵悦耳。

    刘磊前几天没心情注意这个美女护士,现在开心了自然就忍不住打量一番,只见她柔顺的长发披在肩上,身材高挑,白大褂下厚厚的棉衣依然掩饰不住她前凸后翘的身材,抬头伸手把药瓶挂在输液架上,脸膛圆润如玉、眉目如画。美女护士又熟练地把输液器插好,拿出一个橡皮筋用纤细修长的手系在刘磊手腕上……

    她柔软的头发垂在刘磊脸上痒痒的,刘磊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撩起她的秀发,为她掩在耳朵上。美女护士脸一红,还是稳稳当当地为她扎好了针,直起了身子,星目微嗔,“你小心点,明天给你扎个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