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血色的传承
第二十五章：血色的传承 深夜，狭窄阴暗的柴房里，徐鹿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他还穿着那件浸透了血迹的衣服，以致整个柴房内都充满了血腥气。 “啊，啊，不是我干的，这不是我的错！”睡梦中的徐鹿，嘴里发出了有些模糊的嘶叫。他的手脚不自觉地四处乱抓，顺手抓中一根木棍，结果却打在了自己的腿上，一下子让他痛醒了过来。 徐鹿喘着气坐在起来，无力地靠在墙根上，额头全是冷汗，心脏依旧是狂跳不已。 他梦见了很多人，包括和善热情的沈清，以及一些曾经见过却都因他而死去的人。 徐鹿梦见那些人一个个向他走来，手里提着各自的头颅。头颅上那张带血的嘴巴，正用沙哑的声音低呼着：“还我命来！快还我命来！我与你有何仇怨，你竟然要伙同恶人来害我！” 人群之内，死去的沈清从中走出，他的脑袋却只有半个。沈清用颤抖的手指着徐鹿，厉声说道：“你们看，就是这个恶人，害死了我沈家二十几口人！我们一路收留了他，给他治伤，让他好吃好喝，结果却是这样报答我们。想要报仇的人，就快随我一起撕了他！” “不，这不是我的错，我是被逼的！我必须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你们原谅我，你们要原谅我！”徐鹿在人群里拼命地挣扎，突然地，手里竟多出了一把刀。 徐鹿手里拿着刀，大声喊道：“你们不要怪我，我是被逼的。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刀子在徐鹿手里不断抖动，人群越逼越近。徐鹿终于忍不住了，拿起刀子四处乱砍，口里不住喊道：“你们不要逼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梦虽醒来，恐惧犹在，久久地，压抑在徐鹿心头。 他的心底开始有点迷惘，我真的做错了吗？ 徐鹿明白，当日他在沈家的队伍中，其实并非自由之身。黑风寨的庄柘，时刻都在用特殊的手段监视着这边。若是徐鹿做出了任何不恰当的举动，第一个死的人，必然会是他。 而他必须得活下去，不论怎样都不能白白送死。既然想活着，他就没有多余的选择，除了按照计划行事。 徐鹿在心底大声喊道：我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恶人！错的是生出了无尽恶人的世界！我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杀光他们，杀光所有欺辱过我的人！ 杀！杀！杀！！ 杀！！！ 难以遏制的杀意，浓烈刺鼻的血腥气，充斥着整个柴房。 徐鹿已经没有了任何睡意，他又想起了白天得到的锦盒，遂悄悄地从怀里取出来。 这真的只是块金珀血玉吗？还是其他被误认为血玉的东西？为何会对我有如此强烈的吸引力？ 徐鹿压住胸口不断加快的心跳，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 一道夺目的红光，自盒内散出，照得徐鹿的脸一片血色。 将那块晶莹透红的玉石握在了掌心，徐鹿竟发现它开始逐渐变热，甚至隐隐有些发烫。 心跳，越来越快，徐鹿感觉体内的血液快要沸腾，似乎要变得同手中血玉一样，越来越烫。 “你，是不是很想杀人？”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徐鹿脑海响起。 徐鹿心神一阵恍惚，再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处在了一片奇异的空间。他的双脚，站在一处高台上，四周是一片红色的海。海水汹涌，澎湃不已。强劲的海风迎面吹来，竟带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 徐鹿瞬间明白了那片红色的海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片，血海！ “你很想杀人？只是可惜，这点杀意还是太弱。”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随着海风在四面八方回荡。 徐鹿略有些惊慌地四处张望，却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那个沙哑的声音又说道：“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耐性，到也不多见，你，很适合成为一名接引者。” 徐鹿站在高台上，不知何故，反而平静下来，他发现自己竟有些喜欢这儿的味道。 “我可以帮你，让你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去任意地杀人。不过，你也得帮我。至于要帮什么，等你答应以后，自然就会知晓。”语声在海风里越飘越近，似乎就在徐鹿的耳畔回绕。 徐鹿没有开口回答，他抬起头看着天空，眼神之中却露出了渴望。 “很好！既然你答应了，那就对着这道噬魂咒，在心底默喊三遍自己的名字。你若违背了誓言，则必然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血海中突然涌起一朵巨大的浪花，接着飞溅到了空中。血浪转眼化作一只血手，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奇异的符号。 徐鹿对着那个血色符号，在心底默默喊了三次自己的名字。 随后，血色符号在空中猛地一颤，又化为一支血箭，风驰电掣般射进了徐鹿的心口。 徐鹿心头一震，仿佛感觉到有一股电流在体内通过，随之产生了一种轻松舒畅的快感。 血海上空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吾名为蚩尤！本为仙界古神，于八万年前的古神征战中不慎失利，受谪驱逐出仙界。被镇压于这方灵界五千年，本欲炼化此界生灵，以获重回仙界之力。奈何我修为已经大损，又受到此界多名高手合力围杀，最终竟死于一个名为黄帝的大乘期修士之手。” “此玉名为朱魄，玉里有鲜血三百万斗。血海上方，皆为凡人之血；其下三十丈，为修士之血；底层十丈，则是我曾斩杀的所谓真仙、真神所留之血。得我传承者，无需以灵石修行，每日啜饮鲜血一杯即可。此血已经我炼化，待你全部喝完时，便是成为魔神之日。” “本来我这缕残存的神识，还有重铸rou身的机会。只可惜时日过去太久，七万多年来，神识之力早快消磨殆尽。这缕分神就赠给你吧，融合之后，自会明白我要你做的是何事。”血海中的声音，继续缓缓飘荡。 徐鹿点一点头，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血海深处，一阵波涛翻滚，渐渐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却是个比常人高大很多的男子，脸色严峻，口露尖牙，一头赤色长发随风乱舞。 高大人影对徐鹿微一点头，接着化作一道血光，投入了徐鹿脑海。 徐鹿的头脑里，蓦然多出了无数种离奇的杀人手段。那些曾让他惊惧不已的，黑风寨匪修们常用的种种酷刑，与脑海里的这些相比，到反而显得如同儿戏。甚至有些，已经超出了人的想象范围。 此外还有一篇令人震惊的修行功法，让徐鹿看完后又怕又喜。 大罗血魔功！若非这段时间，徐鹿已在黑风寨见识过一些修行者的手段，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世上竟还会有这等诡异的功法。 摄他人之血为我所用，炼全身之血为道法器具。以血为引，成就自身大道。 这门近乎妖邪功法，分为上下两卷。 上卷血神篇，练人神识。修至大成，竟能让神识永存不灭。即便rou身被毁，但只要保有一缕神识，就仍可以借助血功重铸rou身。 而下卷血道篇，专修术法，包含三大惊天血术，分别为血崩山河、一血化万身、十方血天。 血崩山河，以敌人伤口之血为引，引爆对方体内之血。施术之际，鲜血飞扬，形同漫天风雨飘零。 一血化万身，一滴血则可化为一个分身。虽然分身的修为仅有施术者本身的九分之一，但只要修为足够，便可支撑起万千化身。单独一个化身固然用处不大，但若有百万个化身，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十方血天，则是生成一个血色结界。在结界所囊括的空间里，一切生死尽在掌控。不仅可以最大程度地禁锢敌手的行动，而且还能放大自己术法的杀伤力。 徐鹿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心头只剩下了喜悦。他太渴望力量了，不论是通过何种方式得来的力量，目前的他都难以拒绝。 有谁不想成为有力量的人？也只有那样的人，才有资格去获得他人的尊敬，才有能力去保护所爱的人和东西。 徐鹿的心中没有了丝毫的犹豫。他取下放置在高台上的杯子，一步步走到血海边。 血海之上，腥风扑面，浪涛不息，海浪以一种令人震撼的诡异力量，反复拍打着高台。 徐鹿缓缓地弯下腰，用手中的透明玉杯，盛起了满满的一杯鲜血。 血液在剔透的杯中微微摇晃着，竟有一种令人眩晕的妖艳美感。仿佛血红的烛火，在迷梦般的夜里随风舞蹈。诱人的芬芳，艳丽的光芒，刺激着徐鹿内心深处对杀戮的欲望。 这水火交融的红色，是割裂的生命痕迹，是破碎的岁月精华。徐鹿端起杯子，慢慢凑近嘴边。 “咕噜”，好似烈酒入口，咸涩之中却带着一丝刺激的甘醇。腥浓的血液一进入喉咙，就直坠丹田，冲入灵海，化作一阵血雾滋养着灵脉和rou身。 刹那间，徐鹿的灵海之中，开始变得热潮澎湃，几丝暴虐的灵力，在里面奔腾汹涌起来。 那种感觉，有些刺痛，却让徐鹿感觉到了拥有力量的真实感。 他心底一阵振奋，端起杯子一干而尽，竟还有意犹未尽之感。 从体内产生的澎湃力量，让徐鹿有了出去大杀四方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目前的力量还是太微弱，还需要隐藏起来进一步培养。 好在徐鹿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又过了一会儿，徐鹿从朱魄玉中退出。古神蚩尤的那道分神，早已经告诉了他进出朱魄玉内空间的方法，以及此玉的用处。 徐鹿微一抬手，将朱魄玉融入心口，慢慢滋养。古神蚩尤的传承已被他所得，朱魄玉跟他自然也就形同一体，再没有了什么排斥。 昏暗幽静的柴房里，徐鹿缓缓地抬起了头，对着窗外的稀薄月色，开口低沉说道：“我要用鲜血，染红这方世界！” 这是他上黑风寨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在他睁大的眼眸里，似乎有血色的火焰正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