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江湖路远何恨
高吟天听她语气甚急，由叹口气，当下转身向殷信洪直奔过去。 怎知就在此时，忽然间他觉得眼前人影幌动，睁眼看去，豁然间有两条汉子同时抢上，挡在高吟天面前。 高吟天心头一惊，但见得左首一人身材甚高，圆园的一个大头上头顶高高秃起，只有三面低处环生着几许疏发,双眼微红，似刚刚在水里钻出吧来一般。 另一人却也是中等身材，满脸横rou，双目一翻，眼中精光四射,活脱脱一个杀人魔王转世。 此时便听得那满脸横rou的汉子大声道：“小子，快回去。” 声到手到，一招大擒拿手中的“惊燕手”，霍地抓向高吟天肩头。 高吟天见他来势汹汹，心中本有些害怕，但想起殷倩倩之重托，却不能回头。当下左足微旋，身形一闪，已从他爪影一里窜出去。 那汉子本来见他纪甚轻，全以为意，满心以为一招奏功，哪知道这轻人竟如此溜滑，简直似滑如泥鳅，竟然也没见他如何作势，便已滑了出去，却快得如此出奇。 那汉子此时实知那少年竟是如何逸去，当下大吃一惊，急叫道：“沙，这小子功夫有点邪门，快用你的移形换位之朮拦他。” 原来，这两人乃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浙东双魔”，那高个的名叫“东海蛟王”沙天鼎，矮个的名叫“梅山人魔”程连碧。 这二人早年在江浙一带打家劫舍，康熙初年，二人连做奇案，杀人无数，官府实拿他们毫无办法，却知为何也被蓝总兵网罗到军中。 此时那程连碧一抓未中，却反被高吟天斜刺里闪过去，他虽于江湖，但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功夫身法，当下便顾不得脸面，出声向同伴示警。 但他既然号称“梅山人魔”，自然是善良之辈，当下一招未成，便又是一招“峰回路转”，重心忽向后倾，左手反腕斜刺里一掌拍出。 此时他方知对手虽然年纪轻轻，却是他生平仅见的厉害人物，是以他这一掌全力击出，务求将对方伤在掌低。 那“东海蛟王”沙天鼎听得叫声，也是吃一惊，见眼前人影一闪而至，正向他右首急窜，当下他及多想，急忙展开移形换位身形，身子向右后急移，非要将那小子截住不可。 却哪知他刚刚到位之时，已不见了那少年的踪影，猛然间又见程连碧狠命一掌向自己拍来，此时他身子尚在剧动之中，却如何能止步？闪避已是及，当下只得举起一对分水峨嵋刺拚封架。 掌风鼓荡，只听得“铮”的一响，梅山人魔这一掌直击得他手中一双钢刺猛然相撞，只震得他虎口发麻。 那峨眉刺棱边锋利，程连碧慌忙提起手掌，一看之下，但见得掌心两道红痕赫然醒目，他二人同时大惊，急忙各自退开数步，一时间心中羞怒交并。 原来，高吟天占着“流云八步”极快的身法，却早已抢过二人身侧，故而“梅山人魔”这一掌便直接向他“东海蛟王”身上招呼。 二人惊怒之下，沙天鼎片刻已回过神来，眼见得“移形换位”之术没将他挡住，忙飞步随后追去。 程连碧却怔在当地，似敢相信眼前被一个轻小子挫败之事实。 高吟天此时早甩开二人，快步如飞，向殷信洪奔去，便在此时，又有两人各挺兵刃在前拦截。 当先一人尖嘴猴腮，只见他右手一扬，手突地飞出两枚透骨钉来，竞向高吟天急射而至，那两枚透骨钉风声急劲，风声呼呼作响，声势声甚是吓人。 高吟天眼见得那两枚透骨钉声威摄人，哪敢小视，当下身形霍然急起，闪过那汉子发出的两枚透骨钉，双足连绵绝，又一招“歧路亡羊”，和身冲将过去。 另一汉子见他来势凌厉，自己论如何用招，都无法阻其来势，当下一紧手中钢刀，急忙卧地横滚，使开地趟刀法，专攻高吟天双足。 高吟天看却识得，但见他在地上滚来滚去，甚是滑稽，双刀却只向自己双足猛砍，他心中好笑之余，却有些害怕起来。 此时他略一分神，足下由得稍见迟缓，那汉子眼见得有机可乘，当下上身仰起，左膝跪地，便是一招“迎门三现”，向高吟天下三路猛攻。 他这一招一连三刀，都是江湖中极为少见的斩腿撩足的怪招，依占他从小练就的地趟身法，可以说是奇快无比，狠辣绝伦。 高吟天心中虽怕，但他毕竞江湖经验甚少，自然便知其所使之高招高明所在何处，但只见他这一刀狠狠砍向自己双足，当下便踏着“流云八步”逃避。 他在“回鹰谷”中四之久，平日里为消磨时光，便是无时无刻都想着练功事宜，尤其是以练习“流云八步”的时间最多。 至今可以说是滚瓜烂熟，此时他头脑中一觉危险，便在潜意识的作用之下，看也看对方招式如何高明，自然而然地踏出“流云八步”来。 因为上一步是“歧路亡羊”，下一步他想也用想，跟着便踏进一式“羝羊触藩”来，这些招数在他的脑海、可以说是熟极而流。 这一招“羝羊触藩”乃是出自于易经中的大壮卦，它在易经中或许另有解释，但用在武功招式上却是取其为“羝羊”一般骄健轻灵之意。 其实这一招之要诀在于一个“触”字，其诀云：“羝羊触藩，其触必发，其发必收。” 这一招发劲的关巧极为特别，讲究内七外三，即外发三分，须得内留七分，这样才能其触必发，其发必收，一发即收。 高吟天初练时知其妙，故而往往发能收，则一奔太过，有时却又收而忘发，足趾不及。或收早，或收迟，得要领。 这流云八步八八六十四式，式式连环，每一式都甚有关联，若是一步有滞，便影响全局，以至于下一步无达法达到完美。 重的是这六十四式顺应自身气血行环，稍有慎，即便心粗气紧。后来他勤加练习，苦苦思索，终于渐渐领悟其中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