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超越极限的扬b
门缓缓地打开了，克尔上将抬头望去见到扬微笑着走了出来，从那个巨大而美丽的花园中走了出来。两个人见面的那一刻都是沉默了，虽然扬带着微笑，而克尔却怎么也挤不出一丝笑容来。两人对峙了一会，扬才说道：“好久不见了啊，克尔上将，你的气色还是那么好。” “啊，你也很不错……”克尔看着他那朴实无华的笑容，不由得低下了头。 “我该走了，艾丽丝在里面睡得很好，你还是等她醒后再让她出来吧。” “啊，是的，一定，一定……”克尔猛地惊醒：“你是说你要走了吗？” “是的，我感觉到有人在向我挑衅，而且我的好朋友龙也有麻烦，我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扬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出去的吗？”“是啊，虽然如此，但是没有经过最高指挥部多数人的同意之前，在原则上你是不能出去的。”克尔说着，额上冒出了汗，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外面闻声而进来的一干安全人员的脚步声了。 “非要逼着我以自己的力量冲出去吗？”扬还是那样无所谓似的笑容，说道：“这么些年了，你还是不相信我完全可以控制自己吗？你还是怕经过改变的我会在强大的力量之下迷失自己吗？”扬说到这里也是不免有些不平：“既然如此，当年你们又为什么要我来做这个实验呢？那岂不是很矛盾吗？” “但是……”克尔的话还没有说，外面的那扇门忽地打开，一群身着高级防卫服的卫士迅速地冲了进来，将扬围在了中间，一个个举起了手中特殊的水晶能量枪，面对着扬的他们竟然像是面对着大敌一般。一名指挥官模样的中校军官严肃地看着扬，说道：“中将大人，我是负责您安全的利中校，在最高指挥部同意您出来之前，您是不可以自己出来的！更不可以去到外面的城市，希望您可以谅解我们，回到花园中去吧。” 扬没有去与理会那个利，只是无言地看着克尔，忽然说道：“我知道，前面已经开战了！”克尔心中一震，却听扬继续说下去：“异族的目的很明显，他们就是要先消耗我们星际舰队的力量，然后用紧逼蚕食的战术把我们的势力范围一点一点缩小，和七年前的大战一样，他们最大优势仍然是数量上的极强！”扬说着走上几步，一直走到克尔上将的面前：“人类不可能有那样强大的数量优势，所以你们才让我做了这个实验，而我非常清楚，现在我不得不出去了，难道说一定要经过会议的通过吗？” 克尔握紧着拳头，说道：“你已经知道龙他现在非常危险？你知道那个宠儿已经把他当作了人质？你还知道什么？你告诉我！” “也许什么都知道吧，所以我才要去远在数光年以外的第二星系！我知道不管是星际舰队也好，还是你们派去在各个重要行星上驻扎的部队也好，他们现在都很危险。”扬平静地说着，就好像自己要去做的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但是望着他那七年来没有什么改变的脸，克尔无法控制地流下了泪。他颤抖着拉住扬的双臂：“扬，我记得七年前我就说过，我是欠你的，七年后的今天我是地球联军总参谋部的最高长官了，却还只能对你说这么一句话……” 克尔说着愧疚地低下头来，眼泪在他的面上滑落，充满了苍桑和事故的脸在这个时候显得是那么真诚和无奈！ 中校利看到权力至高无上的克尔上将竟然在众人的面前、在扬的面前哭了出来，这份震惊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他似乎从两个人的谈话中看出了什么，望着克尔上将和千万人所景仰的战斗中的不死之神，人类的精神领袖――扬，他忽然发现自己如小孩般幼稚。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让他有这种想法的，但是现在这种想法却完全地控制着他的身体！ 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力量让他举起手――在他的命令之下，他的手下们都顺从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那十几柄将枪口对着扬的武器。 扬拉起了克尔上将，说道：“六年前你能果断地开始这项实验，让我成为了这个实验的主体，我就知道你是多么信任我了。我也早已经说过，除了对不起艾丽丝之外，我没有什么遗憾的地方。好了，我要走了！以后你要多保重！”扬说完便转身向外面走去。 克尔朝着扬的背影伸出手去，似乎是想拦住他说什么，但是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利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他的手下也是安然地让行。经过了几扇厚厚的保卫门之后，扬在外面众人又是惊愕又是恭敬地目光中随意地走了出去，一直走出了地球火星联军总部。 利中校走上前来扶着克尔上将，说道：“上将大人，您……” 克尔却缓慢而又坚决地推开了他的手，低头抹去泪水，说道：“利，你知道你刚才用武器对谁了一个什么人吗？” 利吃惊地看着含着泪的克尔上将，感觉他现在内心的痛楚，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是地球联军最高参谋部的最高长官，其实我却是依靠着那么多战士的奋勇战斗而生存着的！”克尔颤抖着双唇说道：“或许在我们人类的历史中，人与人之间有过太多的战争，有过压迫，有过种族歧视，甚至有过人吃人的事……但那远远不是人类的全部！你也许会奇怪我为什么会在你面前流泪，甚至你会取笑我，这个老头子已经老了，已经胆小了，已经害怕了。” 利吃惊地听他说着。 克尔上将继续说道：“七年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其实我一直对着这个我其实最可以放心的人在怀疑着！我发现我对他的怀疑简直就是在怀疑我们人类中所有美好的东西，所有的，友情、善良的人性、无所畏惧的勇气、为了别人而牺牲的精神……”他低下了头去，用力地搓着有些僵硬的脸，说道：“我知道有很多军人都会想自己拥有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充满危险、严酷的纪律、没日没夜的训练，什么都是枯燥和灰暗的。但是你明白吗？我从一个人的身上看到了军人所拥有的其他任何职业都无法替代的地位和光荣。”他忽然大喝道：“那就是保护所有需要保护的人！”他低下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利，说道：“那就是扬用长达几年的时间告诉我所知道的；是他用出生入死的经历告诉我的；更是扬他牺牲所有想做到的！你作为一个军人，就应该永远记住今天我对你所说的话” “是，长官！”利大声答应他，在克尔感染之下，利只觉得鲜血都要沸腾起来！ 总部外的空间是如此广阔，空气更是无与伦比清新。扬还是穿着那套有些不伦不类的简单到极点的衣服，张开双臂深深呼吸着，那像是从其他遥远地方回到地球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一些中、下级军官在他身边走过，都是无一例外地向他认真敬礼，并有很多人远远停了下来，用自己最敬重的目光来表示自己对这位神奇人物的尊敬之情，虽然他们的目光都有些惊讶。片刻的时间，在总部外大门口竟是站起了许多人。然而没有一个人敢在更近的地方妨碍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他们只是远远地站着。在这些人中，还有军衔相当高的大校军官，甚至有一位准将。这些平时难免会有些自傲的家伙现在却都像是听话的孩子一样安静，对着一个只是穿着便服的男人。 广场远些的地方停着一些出租车，扬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多呆，于是他走了上去，最前面的一辆出租车也缓缓开了过来。就在扬要去开门的时候，附近一名年轻的中校军官快步地了上来，低着头帮他开了门。 “谢谢了。”扬笑着说道。 “啊……不，这是应该的……”中校军官竟不知该怎么说话了：“您请进吧，您的时间是宝贵的。” “好。”扬坐进了车内，那名中校军官又抢着对出租车司机付了车费，然后涨红着脸说道：“长官，您请走好！” 扬朝他笑着点了下头，中校又替他关上了门，然后认真无比地敬了一个礼。与此同时，那些站外面的大大小小的军官们也站直了身子，一起对扬坐着的那辆车子认真地敬了一个礼，直到那辆出租车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中，逐渐地没于火星城市间的纵横的交通道中…… “如果还有，能回来的一天，我会坚持，直到再一次见你。不论时空多么遥远，不管身体化为尘埃，不管恒星也会黯淡，也不管流星匆匆远去。我的家园，永远最美丽的地方，我的家园，我愿意付出一切的地方。我的家园，有我最爱的人，我的家园，我为之奋斗一生。我的家园，我为之日恩夜想，只要有你，我就有无穷的力量。我的家园……” 扬闭上了眼睛，耳边仿佛听到了艾丽丝睡前在自己怀中所唱的那首她自编自写的新作“家园”，那动人而熟悉无比的声音是自己以后永远不会忘记的，在自己的脑中已经牢牢地记住了这首歌的一切。 “看来您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啊，”司机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乘客是什么人，说道：“我还从没有看到过那么多的高级军官一起向一个人敬礼呢，您的军衔很高吗？” “我吗？都快忘了。” “对了，我还没有问您要去什么地方呢？”司机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车已经开出很远了。 “哦，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去，你带我到火星城市里最热闹的街上去逛一圈吧，我已经好久没有上街了，很想去逛逛。” “明白了，那好办的很，现在的火星城已经和几年前大大不同了，到处都是繁华热闹的景象，我们就到最热闹的火星城市战神里去吧。”司机说道：“反正您的车钱有刚才那位中校长官付，您是不用担心车费的问题的，呵呵。” “战神？” “是啊，这是三四年前才建造起来的目前火星中最大的城市了。记得那次在公众投票取名的时候，火星上一百七八十万的居民倒有一大半投了和扬中将有关的名字呢，最后决定就叫做战神，或者干脆叫它扬也可以啊，哈哈。”司机说起这件事情时的表情，虽然已经是隔了好几年了，却仍然是一副热情不减的样子。 “是吗？那很有趣啊。”扬的目光在交错的浮空通道下的那一片不知道尽头的绿色中沉浮，淡淡地回答他。车子在道路上飞奔，不知不觉中将扬眼前的绿色连成了模糊的一片。 太阳系火星城市战神。 “到了！”司机在路边停下了车，说道：“这里就是火星城市战神中最热闹的中心了，您随便往哪个地方走去，都有数不清的商店、购物中心，还有饮食中心……几乎什么都有啊。” “这里真是建设得太美了，谢谢你！”扬走下车随手关上了门，在当地转了一圈便往一条标着名为歌声大道的路上走去，因为往前似乎就是城市的中心了。 沿着大道往前走去，人行道很宽，行人们在顾自行走着，还有一些人在东张西望地等着人。路边的各色商店都是装饰一新，鲜艳夺目的各式宣传弄得扬有些眩目了，令他更有些吃惊的是他居然发现了许许多多以自己的名字或是照片为主的宣传品和数不清的杂志。 前面不远道路的中心交叉处有一大片绿色草地，一座看起来附近最高大的商业楼正屹立在那片绿色的北面，远远地也可以看到在它那高大的大门处的四个巨大的字“战神之星”。许多人正在进进出出，还有不少人在它面前的那片草地上休息，嬉戏，享受着战神城市那清新的空气和光能集收器所带来的额外又舒适的阳光。风中轻带着的是说不出名字的淡淡花香，甚至是青草的香味。由于拥有了强大能源的光能集收器，使得火星的天气温度被控制在一个适当的范围之中，可以让人们拥有四季如春的感觉，而花草树木也已经改变了它们生长的周期，让绿色常青在这个美丽的火星城市上。 除了出租车之外，火星的人们并不热衷于自己拥有车子，因为无处不在，随时可以呼叫的出租车和公车已经让人们感觉非常方便了，并且所有的车都是环保组织严格检验通过才可以在道路上工作的，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不让无数战士们用性命保卫下来的城市会被人为地污染。 “这才算得上是结合了人类科技和文明的城市吧，人们知道怎么去珍惜他，而不是去破坏他。”扬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趋于什么目的，但仿佛冥冥中有种动力让他不自觉地来到这个火星乐园。 寻常人散步般穿过街中心的大花园，举步来到那座战神之星，正要从大门处进去，忽然一个小男孩大叫着从里面跑了出来：“mama，我要买一个战神玩具！就在那里，我已经看见了，你们不许说没有卖！”他大声嚷嚷着一下撞到了扬的脚下。扬脚下一退，蹲下身来便把他抱住。站在一边门口的父母才上来向扬道歉，母亲把小男孩拉回到了怀中，一个劲地说道：“你啊真是没礼貌，撞到了叔叔还这样大呼小叫……” “没有什么，是我撞了他的。”扬笑着说道：“他很可爱，以后长大了一定会很出色的。” “是吗？”做父亲的有些喜不自胜地说道：“是啊，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这么说，这孩子一直说长大了要像战神扬中将大人那样，不过我们也不一定会答应他让他去参军，你也知道现在的战斗真是太危险了。” “是啊……”扬说道：“我失陪了。”他说着往里面走了进去。耳边听见父母两拉着孩子往外走，那孩子还在嘀咕着：“爸爸，刚才那个人很像电视上的扬呢，真的，不信你自己去看……”“你又胡说了，扬中将可能会来这里呢？他现在正在火星最高参谋部呢，谁都知道他正在做一项实验……”“真的，真的啊，你不信可以再回去看！”“这孩子……” 扬微笑着在门口停住了，他忽然想到自己在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做的，只是看着人潮来往，而自己就快要告别这个人类生活的乐园了，即使没有什么事，那多呆一刻的感觉也是好的。身边的人都是实实在在活着的，有感情、有生命、有开心的时候、也会有哭泣的时候，在他们之中有些人会努力上进，有些人只是得过且过，有些人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但更多的人只是平淡一生。然而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生活，对于自己来说，能够和平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中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即使只是一个乞丐……”扬回过身，望着外面绿草地上休息玩耍的人们，喃喃地说道。 颈边湛蓝的挂件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扬终于走下人行道，朝着行人稀少的地方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