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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骗子

    阳光走近人们身边,温暖着寒冷街市,当你走出来仰望他的光芒,不论你贫富贵贱高低,都会感到丝丝温暖。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身不由己,飘飘欲倒,看着人们向自己倒来,汽车向自己开来。啊——飘飘欲仙,灵魂将要脱离双脚到天上去,妈吆———他一声无力地叫着,倒在台阶上,眼前模糊,行人停留脚步,听不清他们的话语,无力去揣摩他们心思。我的上帝你再欢迎我来到天堂吗,我人间的缘分要完了吗?

    一个披着大衣的男人过来,向那个昏倒的男子靠去,蹲在面前,掏出来牛奶向他嘴里喂。他眼睛渐渐有了光芒,挣开来凝视着这新的世界,这个慈善的长者,围观的路人。啊,牵回来了。他喝着牛奶,那牙齿也有了力气,吃着热馒头,眼角流出一点热泪。

    获得食物能量神智恢复过来,救命恩人说;小伙子,我有跟我工地上挣钱去,没有钱怎么过啊。他连连点着头,跟着救命恩人坐上公交汽车,一路西行来到西站。人很多,显得很拥挤,他紧紧跟着救命人,也无心去看热闹的人群。跟着进了工地大门,里面有几栋建筑楼,走进一栋刚完工的框架楼里。来到二楼,花布围成好多房间,里面放十张高低床,其上凌乱放衣服被褥,地上破鞋也是东倒西歪,进去就有股怪味,坐在床边。不大一会儿进来一个少年,披长发瞅着新来客人,像救命恩人打招呼说;老板来了啊,找了个工人啊。他微微一笑,救命恩人介绍说;这是我们工地的班长,他来安排你的生活,我还有事走了。班长微笑说;我叫王朋,给你打饭去。不大一会儿端来饭菜,说你吃完了就在这睡觉休息,也出去了。他坐在床边,看了看碟里土豆片和几个馒头,便囫囵吞吃,填饱肚子,后仰睡床上凝视水泥天花板,傻笑不已。这是自己流浪落脚之处,是要在一个繁华中心的破烂的角落,也很好啊,不论干啥活都将有饭吃有地方睡。

    他想睡却睡不着,这时候听见隔壁房间里男女悄悄说话声,他也没心听那个,回忆这多天来的足迹,强大的生命渐渐走向了奈何桥,哎,以后要强大起来,不能无声地了断美好的生命。隔壁房间那床摇动起来,咯吱地叫着,打断着他的思想,布墙搁挡着也看不透那边的人,但发现有个烟头般的小洞,感觉有个人在晃动,这时候听见女人微弱的呻吟起来,很是好奇,眼睛靠在墙上看去,顿时傻眼了啊,一个男人爬在女人身上,他这才明白了,赶忙缩回来头,他想说;兄弟白天还那么忙。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但听着怪难受着,他下了床走出去。

    他走出来在阳台上沐浴阳光,看着高楼大厦之下的风景,来往车辆忙碌人们。走到楼的南边,正在修建兄第楼,已有两层高了,木工正在固定夹板。塔吊像一个巨人转动着身体,手从地面提钢管向二楼放下。东风货车运载沙子从楼那边南大门进来,翻起车斗倒下就走了。楼前停放着混泥土搅拌机器,看样子门口沙子还得往搅拌机跟前运,大约相距百米。

    下午早早吃过饭,王朋给每人发一把铁锨,红色安全帽,来到搅拌机跟前,分配干活。四个装沙,四个推运四辆架子车,一个运水泥,一个*做搅拌机,两个上楼顶打地平。按动搅拌机开关,轰隆运转起来,人们也跟着运转起来,装粗沙运沙上沙加水泥,搅拌混和出料,掉往楼顶释放,推平震夯*平摸光。他在门口装粗沙石,站成马步双手握铁锨铲沙石。铁锨刃虽锋利发光,但在石块间就不游刃有余了,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铲满铁锨。他使劲力气干活,现在有劲了,全身都是力气。天空渐渐黑暗,机器不停地运转着,额头那汗水随寒风而干。他的搭档叫张明,个头比他高些,发给他一支香烟,见他摇摇手不抽,便生气地问“看不起我吗?”,他接住烟抽起来。张明问“你是老板找来的吗?”他摇头道还不知道谁是老板,说;我是在车站招来的。张明听着笑了“说我也是从车站招来的,那个大胖就是老板,我们这里面的都是从车站附近找来的。我来三天了,也没见过老板的面。这个工地老板是浙江人,老板下面又有老板,我们算是给老板的老板当小工。”他听着有所明白。

    外面亮着辉煌街灯,墙上五言六色彩灯闪动,小贩叫卖,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工地上射灯照明,工人忙着干活,到明天要打完楼顶。风吹过让人颤抖,夜市很快就散了,街头一时空空荡荡。工地还在运转着,来到子夜时分,食堂开火了,要给大家供夜宵。张明和他一起拿着饭缸,来到伙房门口凭票打饭,盛满臊子面片,掺杂豆芽,便来到二楼坐床边吃。张明看见他头上还戴着红色安全帽,便给他取下来,说你不嫌它重吗?他笑着说戴着安全啊,大伙笑说那你睡觉也戴着吧。稍稍停歇王朋就催着开工了,楼顶干活消化很快,掉罐已停在搅拌机出料口等候,他看着张明的铁锨比自己来得快,他仔细观擦见他铁锨顺着地面往里铲,他也明白了照做,果然容易铲料。张明口里骂妈的,楼上人干活怎这么快,抱起大石块装进去,又找了几个,再装满粗沙石。推走了,又一辆空车推来,张明边干活边说;老板给我说一月六百元钱,这么干活受不了。他可不是那样想了,如今过上温饱生活了,心地里还要感谢救命恩人。装满一车打发又来一车装满打发去了,张明看着塔吊还没有掉下来铁罐,他暗自高兴说肯定卡住出口了。他也笑起来,说我手好疼啊,磨起血泡了。张明说自己就不能这样干下去了,这太辛苦了,和牛马一样劳作,你有何打算啊?他摇头说没有,他听了骂真没有出息,发他一支香烟,蹲坐在铁锨耙上等候。

    夜安静了,那高楼大厦里点点灯光消失了,他们进入梦乡了。他没有往过去想过,好像自己是刚入天空鸟儿,不论电闪雷鸣风吹雨打,还是酷暑严寒饥饿疾病,得自己去度过,这也许是生命跳动激昂音符,只是有的人永远停止了跳动。这才是开始,将来是怎么样?无法得知。生活不像是排演电视剧,照着剧本来走,不知,不确定,茫然,焦虑,恐惧,就在身后。

    塔掉工作了,铁罐落下来,搅拌机运转出料,都跟着运转起来。夜幕下响动着,打扰着人间的美梦。城市人越多,楼房在长高,发展节奏快,夜晚不停歇。高楼之中的热闹,热闹之中的冷漠,冷漠之中热闹。

    忙碌到天亮门口那堆沙丘不见了,楼上叫喊着暂停搅拌混泥土,大家都在原地休息。太阳出来了,娇嫩的笑脸像是水波中晃动蛋黄丸,映照着大地,他笑着瞅看着消失了的沙丘,感叹说“张明,我们还是了不得,蚂蚁搬家似的搬走了沙堆”张明仰头打着呵说“我好累啊”他自己何尝不是呢,虽然霞光美丽着脸旁,但还是藏不了困顿表情。看着自己手掌上红红血泡,他还是笑着,昨夜虽有寒风,但没有感到寒冷,自己就像那运转的内燃机一样,动力澎湃热力四射。张明看着他而问到;“你发啥呆,想啥美事?”他笑说想早饭着,他听了摇头道还以为你做啥春梦了,他问;一个救命馒头,一个天仙女,你会挑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