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七章 玄与武
“这……师父，我、我没有啊。” 陈家荣说话马上有些结巴了，他当然没有说实话，自己追求龙傲雪不成，将愤怒转嫁到林子辰的身上，而此时却说成是林子辰对龙傲雪有不良企图，事实已经彻底被颠倒了。 凌冲绝也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就这么看着陈家荣，看得他直发憷。 “师父，我说的都是真的，请您相信我。” 凌冲绝微笑地看着陈家荣，道：“家荣啊，年轻人，有时候或许会做出一些冲昏头的事情，但有一点我要问你。” 闻言，陈家荣马上抱拳：“师父您请问。” “可还记得你刚入我门的时候，为师曾教给你们的第一句话？”凌冲绝道。 陈家荣想了想，旋即撇了撇嘴，道：“是，师父，您曾教导我们师兄弟，为人可以不成事，但不可以败事，为人可以不成事，但不可以不诚实。” 凌冲绝微笑点头：“老夫虽不知在苗疆发生了什么，但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家荣，刚刚为师说你没有说实话，你的目光便已经飘了，眼是心中之苗，你能骗的了我？” “我……”陈家荣低下头不语。 其实陈家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师父虽然不知道苗疆发生的事情，但他至少可以肯定自己的话中有水分。 这个时候陈家荣不敢轻易开口，或许一句话不对，师父也就分析出来了。 在陈家荣看来，凌冲绝的阅历丰富，年轻人的把戏再多，也难以逃过他老人家的火眼金睛。 所以，他索性不说话了，等着师父继续说。 “呵呵，这次去苗疆的时候，你满心期待吧？”凌冲绝一脸疼爱地笑道，毕竟这是他座下大弟子，也是最有出息、能力的一个，对于陈家荣，他更多的还是喜爱。 陈家荣点了点头。 “可回来的时候却不止是低落，我看还带着满腔怒火，家荣，如果老夫猜得不错……和傲雪闹别扭了？”凌冲绝道。 陈家荣不知怎么回答，闹别扭？根本不算吧，人家那是冷冰冰地直怼，拒绝得叫一个嘎嘣脆，根本不给他留余地。 见陈家荣不语，凌冲绝一笑，明白这位弟子的心思，这基本也就等于默认了。 “至于你和林爷的冲突……家荣，男才女貌，如果傲雪真的钟情于林爷，呵呵，你能做的是公平竞争，对吗？” 闻言，陈家荣心中的怒火似乎瞬间被点燃了，他抬起头道：“师父，或许您说得对，但我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傲雪是我的女人，在门中几乎是认定的事实，他林爷虽然在内地很跳，但我也不可能任凭他横刀夺爱！” 凌冲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摇头：“不，家荣，你可知天武榜第一人意味着什么？” 陈家荣刚想开口，却没有说出来，毕竟他的确不了解华夏武榜，他年纪尚轻，在他的意识中，港岛的武道几乎就等于是华夏武道。 所谓的泱泱大国，在他的意识中其实就是个概念而已，若是真的理解武道之大，人外有人，也就不会发生在苗疆和林子辰的冲突了。 “天武榜……就是官方定的华夏最强武者，不过师父，我承认我不是林爷的对手，可我不服，在我看来，官方定的最强武者根本就是坐井观天，真正的武者又岂会稀罕这种榜单？比如师父，若是去参加榜单争斗，又岂会有林爷什么事？” 听着陈家荣说了一通，凌冲绝无奈摇了摇头：“家荣啊，看来你近期还是要留在门中好生修炼，还有，我书房里的这些书籍，你随便拿去看，有些时候武者并不能只注重实力。” 陈家荣闻言一愣，他不知道师父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自己说着林爷呢，怎么就叫自己看书了。 “师父，我……” “好了不要说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为人心胸要开阔，如果在一件事上认为自己吃了亏，那便吃了，武道境界便是如此，如果因为一些小事便引起仇恨，便是背离武道的。”凌冲绝说道。 陈家荣心里叫一个憋屈，他没想到师父没有帮着自己，反而会这么说，顿时凉了半截，不过就在这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人正是陈家荣的父亲陈勇泉，一进门，看到陈家荣的表情，陈勇泉便什么都明白了。 陈勇泉是什么人？凌冲绝真正贴身的人，从二十多岁就跟随，那时候凌冲绝的武道实力不过是初入而已，这么多年也算是经历过生死，所以他极为了解凌冲绝的性格。 而另一边是自己的儿子，陈勇泉就更是了解了，所以他很快就看出，肯定是门主不同意陈家荣报复。 其实这也是陈勇泉来的目的，儿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是头一次，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是不爽，所以他便找了个借口来到凌冲绝这里，想看看情况，结果还真来对了。 “门主，宋先生和您的约定快到了，刚刚李福打来电话提醒我们不要忘了。” 陈勇泉说道，其实这也就是他找的借口，主要目的还是来看看儿子。 闻言，凌冲绝微笑点头：“呵呵，怎么会忘，我也很久没有回过内地了，近二十年在这里修玄炼阵，也该回去看看了。” 陈勇泉旋即看向陈家荣，道：“家荣，你怎么在这里？” 凌冲绝一笑：“呵呵，勇泉啊，阿荣受了些委屈，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要多开导，不要任何事都想着以暴力解决，懂吗？” 陈勇泉马上点头：“是，门主，不过这件事我也知道了，阿荣在内地的确受了欺负，那个林爷……” 没等陈勇泉说完，凌冲绝缓缓抬起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林爷的事情不要在门中再提了，就这样！” 说完，凌冲绝闭上了双眼，养神不语。 陈勇泉也是看出来了，门主显然是不同意和林爷产生矛盾，他转头和陈家荣摇了摇头，旋即将儿子带了出去。 凌冲绝叹了口气：“林爷……这个年轻人在华夏恐怕要打开一片天地啊。” 凌冲绝虽然居于港岛太平山，可却并非不问世事，武道中的事情他又怎会不知道？ 这几年，从林爷对战上官舟、夏炎霆，再到击败任天鹰、欧阳维，哪一个不是震惊武道的大事件？ 最关键的是，凌冲绝当然知道天武榜的第一人司徒震天，现在突然变成了林爷，那显然是林爷击败了司徒震天，这样要逆天的年轻人，凌冲绝是不会让他成为繁花门的敌人。 陈氏父子走出书房，一旁的尹平便看出了陈家荣面色不好，他上前低声道：“家荣，怎么了？” 两人相谈甚欢，甚至兄弟相称，尹平的口气自然也就变了。 不过陈家荣这会儿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也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道：“行了，你去见门主吧，等你出来我们再聊。” 尹平点了点头，轻声敲门几声，旋即走了进去。 凌冲绝微微睁开双眼，看到尹平的时候，不禁一笑：“呵呵，尹平？你又来了。” 尹平上前一步，抱拳道：“凌老，尹平特来拜会您的，上次一谈终身受益，此次前来又是取经。” “呵呵，年轻人当谦逊，尹平，你有前途，来，坐吧。” 尹平微笑走上前，坐在了距离凌冲绝最远的椅子上，也算是一种礼貌。 “凌老，近日尹平引雷鸣阵的时候，总觉得无法释放全力，以至于阵法也难以施展极致，还望凌老指点一二。” 凌冲绝闻言微微眯起双眼，道：“呵呵，尹平，你说说，在你眼中的玄术是什么？” “在我看来，玄术也属于华夏瑰宝之一，平行于武道，玄术大成如同武道大成，为境界巅峰者。” “嗯……不错，但你眼中的法阵又是什么？” “这……凌老，法阵是玄术中最强悍的攻击手段，可以说拥有强大的法阵和控阵手段，不惧于任何一个强大的武者！” 闻言，凌冲绝笑了笑：“呵呵，尹平啊，你的心中争斗太重，有的时候未必是第一方才是强者，强者应该本身拥有谦卑和宽大的内心，你所炼的法阵过于追求攻击强势，这也便是你的玄术瓶颈。” “啊？可是凌老，若法阵不具有攻击性，那岂不是……白白存在了？” 凌冲绝摇头而笑：“法阵意不在攻击，而是在于真正的存在，尹平，我希望你明白，武道博大精深，玄术另成一派，不争高低不仅是因为心性，同样也因为武道的无尽空间，这……是玄术所无法比拟的。” 听到这句话，尹平不由一愣，他不知道凌老为什么会这么说，虽然繁花门玄武双修，但凌冲绝主修玄术，这句话分明是弘扬武道贬低玄术啊…… “凌老，尹平不明白您的意思。” 凌冲绝点头道：“意会言传并不重要，关键是你要明白玄术和武道的相通，武道的巅峰可以通过玄术来追求，但这也正说明了武道为大道，玄术不过是一座云梯。” “凌老，您的意思是……武道才是追求的目标，哪怕一名玄师，最终的追求也要落在武道之上？” “呵呵，怎样理解这句话，便要看每个人内心的心境了，尹平，你若理解，也不会再为法阵的攻击强度来问我了。” 说完，凌冲绝缓缓摆了摆手，显然示意尹平可以离去了。 凌冲绝平日多修身静养，每日会见客人也不会很长，和尹平说了几句，也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