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再见哀莫
第311章再见哀莫 格里菲利也清楚，万年前能找上门去挑战彩虹龙的杜尔丘斯，肯定有办法找到温莎，问题是，杜尔丘斯被格里菲利和奈何扔在遥远的阴影位面，天知道那天能醒过来。 “对了，哀莫。”德隆和廖莎同时开口道。 “哀莫？你们肯定他知道？”格里菲利诧异道。 德隆奇怪的看了廖莎一眼后，只好把当年哀莫让他取彩虹龙之血，替廖莎恢复rou身的事情说了一边。 格里菲利简直无语了，这么大的事她们竟然磨磨蹭蹭的现在才说，不错，他格里菲利现在确实杀不死温莎，不代表他想不出办法对付温莎。不说别的，让奈何去卡伦帝国，举着小槌子把雅典娜讹诈来，雅典娜的重力壁障之下，温莎连还手之力就没有恐怕就会全身碎散，谁叫她的躯体那么硬呢！当然，这也只是格里菲利一厢情愿的想想，要说雅典娜来了没办法对付温莎，打死他也不信。 现在就算德龙和廖莎不提哀莫，格里菲利因为康朵成神的事，也有要找哀莫谈一谈的打算，从道拉斯离开后，如果不是要陪着奈何恢复神力，他早就去了。现在正好两件事碰到了一起，所以当即决定去恶巫峡谷找哀莫。 奈何一听格里菲利要去找哀莫，自然不会跟着他一起去，她在去斯布莱德蛛后神殿之前向格里菲利叮嘱了一句，“如果你去了哀莫的住处，记得把一张画像带回来或者毁去。” “画像？什么画像？”格里菲利诧异的问了一句，不过奈何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显然她也不愿多说。 一群强者，眼睁睁的看着温莎把萝拉劫持走了，在格里菲利找了个不错的理由刘走后，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同时在心里思量着等会儿怎么去跟艾莉婕说。 恶巫峡谷在很多普通人的眼里，应该就是狄斯米苏河穿山破岭，东西横断整个阿尔奎斯山脉形成的一条山谷。但是对常年穿过恶巫峡谷，往返神圣联盟和暗黑之地的商旅来说，恶巫峡谷显然要比普通人认知的大得多，也要恐怖的多。 整个恶巫峡谷有几十条大大小小连接在一起的峡谷组成，峡谷内草木萋萋，遮天蔽日，路上枯骨遍地，终日回荡着能让人瞬间起一身鸡皮疙瘩的阴风，对擅入的普通人来说，走进这片有高山峭壁峡谷组成的迷宫，就是不被野兽袭击，如果找不到出去的路，恐怕也会活活饿死。 当然，这一切是对普通人而言，格里菲利虽然也是第一次来到恶巫峡谷，但是他毕竟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很顺利的找到了位于恶巫峡谷深处的哀莫住处。 这里是被一片毛竹遮挡的山洞，如果不是格里菲利的神识感知强大，恐怕他也很难发现。他穿过密密麻麻的毛竹林，拨开顺着山壁垂下的万年青藤，一阵轻微却有清脆的“叮咚”滴水声传来，顺着这个四周长满青苔的洞壁望去，里面古朴略显破败的桌椅上铺着一层薄薄尘埃。 这一瞬间给格里菲利的感觉就是凄凉。有谁会想到，万年来一直处在苍茫大陆上力量金子塔顶端的巫妖王哀莫，竟然会住在这个破落潮湿的山洞里，又有谁会想到，万年前弑神的强大存在，它的总部竟然如此渺小的不起眼。 格里菲利抬腿走了进去，这一辈子他从不知道谦卑是个什么玩意儿，可是当他走进这个弥漫着湿气的山洞时，他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这股情绪让他不敢再有睥睨之心，这一刻他觉着就算抬头张望，也是一种亵渎。 他知道，他现在的种心态就叫谦卑。 山洞不是很大，从哪圆圆的穹顶上可以看出来这是人力开凿出来的，此刻格里菲利正站在一面已经**的看不清什么颜色的旗帜前，但是旗帜上的图案依然隐约可见，上面刻画着，一只漆黑的，绝望挣扎的枯骨手掌，掐断了一根代表神权的权杖。 旗帜，犹如弑神之手的意志，不管岁月如何侵蚀**，但是他们传承的理想万年来一直未曾变过，那就是弑神。 格里菲利转身，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放慢书籍的书架旁，随手抽出上面最厚重的一本古籍，突然整个书架连同后面的石壁都无声无息的划开，露出了一个五米见方的密室，石室中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只是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正中墙上的一幅画。 这幅画卷纵然用魔法药剂处理过，但是在万载岁月中，它依然有些泛黄，上面用简明的笔墨勾勒出了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她一袭白裙飘飘，她有着倾世的容颜，纤弱的如同一朵柔嫩的莲花不胜湖畔凉意微风的侵袭，而在脸颊带起了一丝红晕，但是她威仪的双眼却带着轻佻的恶讽，她的嘴角抿起一个邪异的不屑，她的额头有一只黑色的鹿角若隐若现…. 看着这幅视乎具有某种魔力，而让画中人同时拥有亲切和冷漠两种气质的画卷，给格里菲利一种仿若画中的女子已经从画中走了出来，风姿卓越的站在他的面前。 不，这个女子已经在他的心里，并与生死不弃的誓言把彼此紧紧捆在一起。 “奈何。”格里菲利轻唤，“这就是你万年前的样子么？”格里菲利手已经不知不觉摸向了画卷，他总算知道了奈何让他带什么回去了。 “别动。”一抹带着颤栗的金属摩擦音在格里菲利身后响起，格里菲利回头，发现不知何时哀莫已经进入了洞内，他向前虚张着手，眼中的灵魂之火，跳跃出了一个祈求的意味。 很快，哀莫放下了作势阻止的手，用一种很苦涩很心酸的语调说道：“画卷上附有她的灵魂印记，二万年前她第一次轮回的时候，答应我一端苏醒就来找我，可是没有；二万年后的今天，她第二次轮回苏醒后，却找上了你。” 格里菲利缩回了手，这一瞬间他突然心生不忍，等待一个人两万年，对格里菲利来说，远比为某个人去死还要艰难；他知道，如果带不回这幅画像，奈何肯定不会跟他善罢甘休，但是，他为哀莫的守候感动，情愿去面对奈何的小脾气。 这幅画于哀莫，等于他跟岁月在赛跑，是他执着的守候等会他心中的本莎芭，还是岁月把他淹没，或者说，这恐怕才是哀莫克服灵魂的极限，存活于世这么久的根本原因吧。 只因为他心中有爱。 “我原以为，再康朵成神后，你就会来找我的。”哀莫轻轻一挥手，屋内桌椅上的灰尘纷纷向着洞口飞去，“太久没接待过客人了，连茶水也不曾准备一杯，倒让你见笑，你随便坐吧。” 格里菲利走出密室，依旧把书架复原关好石门后，走到哀莫身边坐下，“不止是康朵，我这次来还有别的事情。” “哦…”哀莫拖了长语调，摊了摊手示意格里菲利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听父亲说，当年您曾经向他说过，彩虹龙的血可以让廖莎姑姑恢复rou身…”格里菲利说着突然顿住。 哀莫点点头，“确有此事，彩虹龙一族，是龙神提取天地精气孕育而成，是以她体内稀薄的血液更是精气浓缩所在，可以医死人白骨，只是彩虹龙身躯非常坚韧，普通神力都难以伤她，而且常年穿梭于各个空间位面的她，对空间规则有一定的理解，一旦受到伤害，就会马上穿越空间逃走，是以很难杀死她。” “那您当年为什么要告诉我父亲他们？”格里菲利狐疑道，心想那不是让她们去送死么？ “我只是要给廖莎一个希望，一个活着的希望。”哀莫表现了一个长者深厚的涵养，他并没有因为格里菲利的猜忌而生气。 “希望？”格里菲利笑了一下，认同了哀莫的说法，那个时候自寻死路的廖莎，确实是需要希望。面对这样一个老者，总是让格里菲利时刻升起敬佩之心，哀莫总是能轻易的察觉到旁人的心思，而后给予她们希望，或许，这就是悠久的生命成就的他高尚的人格魅力。 “我想，您一定知道在那里可以找到彩虹龙，不满您说，温莎刚刚袭击了影月谷，挟持走了萝拉，哦，就是那条小银龙。” 哀莫闻言，眼窝中的灵魂之火展露了一个揶揄的笑意，他没有问一向仁厚的彩虹龙为什么要袭击影月谷，而是说道：“放心吧，温莎绝不会伤害任何龙族，哪怕是一条三头恶龙，她最多也就是圈禁训导。” 格里菲利讪讪一笑，心说，那条小银龙现在可比三头恶龙坏多了，不但协助他们屠龙，甚至还主动找龙族以抢夺财宝的名义带人去屠杀。 “我与温莎，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活得最久的生灵，却一直没有任何交集，这么说吧，我们之间的理想一向背道而驰，我主张苍茫大陆是一个人的世界，如何生存有人类自己抉择，哪怕相互之间攻伐杀戮，只要没有神明参与我就不会干涉；但是温莎，却一直希望有神明主导人类，来减少纷争和流血，所以二万年来，我屠神，她却一直穿梭于不同的位面中，不止是希望已经避开的龙神，还希望带回其他的神明。” 哀莫没有回答格里菲利的问题，而是说出了他与彩虹龙之间迥异的观念。格里菲利没有催促，他知道哀莫绝不会谁无用的话。 .“温莎对任何生灵没有偏见，所以就算彼此观念冲突，她也从未对付过弑神之手；我倒是想杀她，但是一直以来有心无力，因为她充不卷入是非中，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这个格里菲利懂，弑神之手万年前弑神，都是在神明相互战斗受伤虚弱时，才瞅准机会雷霆一击，要不然凭神明们对空间规则的理解，那怕没有还手之力，但是逃走的能力有的，而弑神之手寻找的机会，就是让神明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时下手。但是温莎一直保持中立，从不陷入是非倾轧，正常状态下格里菲利的神力都很难给她造成多大伤害，全盛时期的弑神之手自然也不行。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要想她无忧无虑的行走于尘世，你就要屠尽天下，现在已经到关键时刻，不止是以前陨落的神明在苏醒，也许以后，还有别的神明降临到这个位面。后者虽然可能性极低，但是我们很难保证彩虹龙在以后不会找到某个神明带来。” 哀莫说道这里见格里菲利不以为然，转而说道：“我相信你已经体验过虚空了，在说到虚空时，我们通常会在前面加上‘无尽’两个字，谁也不知道虚空有多大，有多少个空间位面，又有多少个神明，我说这些，是让你防范于未然，对于温莎，你要么不动她，要动就要全力击杀她，温莎仁厚是没错，那是你没有招惹她的情况下，事实上她不乏狠历，她的虹之歌让多少屠龙者在睡梦中死去，由此可见，她报复起来也是相当可怕的。” “问题是，现在她就是站着不动，我也杀不死她，就像您说的那样，她躯体上的防御高的惊人，神力都破不开。”格里菲利摆出了一张苦脸。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破不开的防御，你现在拿她没有办法，那是因为你的杀伤力不够，并不代表以后不行，我现在说这些，只是提醒你没有能力暂时不要去招惹她。”哀莫说的语重心长。 问题是，现在找回萝拉是必须的，就算萝拉没有生命威胁，但是对格里菲利来说，萝拉不止是艾莉婕的坐骑，那更是他的战友，格里菲利怎么能对她深陷牢笼视而不见呢？再说萝拉虽然蛮狠贪婪了一些，但不能否认这正是萝拉的可爱之处。 说到底，格里菲利是个护短的人。 “那个，奈何的那把小槌子怎么样？”格里菲利猛然想起了厄运之槌。 “小槌子？”哀莫错愕了一下，随骷髅嘴巴错开了一个微笑的口子，“你也见过厄运之槌了么？” 见格里菲利点头，哀莫继续说道：“那个随即性太大，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厄运降临，不过，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试试。” “您给我说说，那把小槌子都能降下那些厄运？”格里菲利见哀莫也知道小槌子的存在，顿时来了兴趣。 哀莫笑着摇了摇头，“我说过，随即性太大，世上的厄运太多，岁月无法猜测，你知道诸神中那个神明最强大吗？”哀莫反问道。 “不是光明之主么？”格里菲利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管书上还是传说，都是这么说的。 “事实上神本没有强弱之分，每一个神明都有自己的神力特性，所不同的是，神力越强大，神力附带的特性就能发挥的也强，于是神明就有了强弱之分，真正最强大的神明，是约束众神的‘裁决之神’，知道他是怎么陨落的吗？” 格里菲利摇了摇头，他的兴趣被彻底调动起来了，跟哀莫在一起，他从不觉得枯燥，哀莫总能讲一些远古时期的秘闻典故，穿插在谈话中，而让他的注意力始终专注。 “就是你口中的那把小槌子，强大的‘裁决之神’不小心挨了一下后，厄运降临，让他三个月内无法接收到任何信徒的信仰之力，被黑暗的神明联合起来轮死。” 格里菲利张大了嘴巴，确实，对神明来说，最大的威胁不是你有多少强大的敌人，而是你无法攫取神力，弱小的神明们围上来，耗都能耗死你。怪不得雅典娜看到奈何后，一直“客客气气”，每次走时就刻意强调，再也不想看到奈何。就像哀默说得那样，奈何的神力远不及裁决之神强大，但是人家那承载着厄运的小槌子挨你一下，确实锤不死你，但是那神力附加的特性太霸道了，直接断了裁决之神的神力来源。 “那光明阵营的神明，怎么不救他？”格里菲利问道。 “没有公正，哪来的裁决？”哀莫简短的一句话回复了格里菲利，让格里菲利知道，这个裁决之神大概太‘公正’了，连同一阵营的神明都得罪光了，所以才坐看他陨落。 “在暴风之海中，不但有龙墓，还有龙神岛，彩虹龙就是龙岛唯一的守护者，不过龙岛存在于暴风之海更深处，龙岛上阻绝一切的感知，所以，只能用rou眼去搜寻。”哀莫终于告诉了格里菲利温莎所在的地方。 而格里菲利也总算找到了为何奈何感应不到萝拉身上的灵魂印记，因为温莎直接传送回龙神岛了嘛，龙神岛顾名思义，龙神呆过的地方，能阻绝她的感知很正常。 不过哀莫无法给出具体的坐标，也就是说，他只能慢慢的去搜寻，更关键的是，现在他加上奈何，也不是温莎的对手，至于厄运之槌，不到关键的时刻，格里菲利绝不会再用它，一次消耗奈何的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而且，还不能预知降临什么厄运，要是再来个空间崩裂，连萝拉一起吸进去，那就玩玩了，而且，如果不能击杀温莎，就算带走了萝拉，彩虹龙以后天天上门挑衅，恐怕整个影月谷就难得太平了。 “康朵，怎么会成神呢？”问完了温莎，格里菲利又问康朵的事情，这也是他来这里的第二个目的。 “这点连我也没有想到，秘星之塔竟然是传说中的诸神试练之塔，也就是说只要进入的人通过它的试炼，就能拥有诸神试练之塔中的神力而直接在体内进化出神识，走出塔的凡人，将遗忘过去的所有，就算旁人告诉她过去的事情，来之神性的傲慢，也会让她把这一切看的不屑。” 哀莫说的情况跟康朵的情形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康朵并不是遗忘了过往的所有，而是还记得一把琴，这算不算是她的破绽呢？ “诸神试炼之塔能够自动攫取虚空的星辰之力，一端诞生出了神明，塔将与这个神明的神识紧密相连在一起，除了能继续提供稀薄的神力给康朵外，拥有信仰之力将给予她调动更多星辰之力的能力。”哀莫说到这里望着格里菲利歉意一笑，“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诸神试练之塔这类的存在，一直都只存在于传说中，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如果说耶利亚带给格里菲利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愧疚，那么成神的康朵，则是给格里菲利一种牵肠挂肚。屠尽天下，对已经拥有神识掌握空间规则的格里菲利来说，不再是一种飘渺的不可企及的梦想，但是现在横陈在他面前的是康朵，面对已经遗忘了过去所有的康朵，他会忍得下心去屠杀吗？ 为了一个女人，去杀另外一个曾经让他爱的刻骨铭心的女人，格里菲利下不了手。 “我要把魂印交给你，但是你没有接受，”哀莫的语气有点落寞的意味，“我听说你推翻了自己一开始诛杀奥苏境内恶魔的打算，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但是，不要忘了，我们弑神之手的首要目的是避免人族被荼毒，所以，见过你后，我会亲自动手了，应付一个恶魔，我们也许还有机会证明自己。”哀莫显然对格里菲利临时放弃屠魔的计划有的小意见。 “我累了。”格里菲利的语气比哀莫还要沧桑，“我不想去一个个解决那些，所以我在想一个大计划，一个吧那些一网打尽的大计划，现在这个计划唯一的阻扰就是康朵。” 格里菲利看了哀莫一眼，“我没有您那么伟大，为了大陆的安宁，连昔日的挚爱都下的了手。” 哀莫闻言看了书架方向一眼，眼中流露出深沉的凄伤，或许，这就是奈何再次苏醒后没有找他的原因吧。 “现在，昔日在您身上出现的情况，又发生在我的身上，但是，不论如何我也不会做跟您一样的抉择，对我来说，康朵这个人在我心中也许已经死了，但是，我们彼此付出的感情，却永远活在我心中。” “所以..”格里菲利站起来走向了洞外，“如果您想把弑神之手交给我继续传承下去，就不要擅自行动。我尊敬您不假，但是如果您破坏了我的计划，我直接带着奈何离开这个位面，那管身后洪水滔天，孤独……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过吧。” 哀莫再抬头，格里菲利已经失去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