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断指立誓
突厥王子一箭横空，韩烨败北！ 看着台上收弓卓立的突厥王子，大柱国不由心里一寒，以他的眼力，自然是看得出巴图按规定把武功境界压制到真气境两重，而且，这还不是巴图将境界压低的全部实力，拉弓一箭，最多用上两成实力，饶是如此，排名学宫七不惹之一的韩烨也不是一合之敌！ 这种战力堪称绝世，全场青年才俊无人可与之匹敌！ 韩烨被一箭轰飞三丈，右肩骨碎裂，这是巴图故意为之，虽饶了他一命，但韩烨一生练剑，大部分本事都靠右手持剑才能发挥出来，现在左肩骨碎裂，人算是废了。 就算勉强用灵药调养回来，这只手也不如原先灵活，实力大打折扣！ 杀人诛心，这比杀了他还残忍。 相信这一箭已经在对手心中形成一个不可战胜的阴影，伤好治，心魔难除。此时韩烨呆呆看着流血的右肩，面色比死尸还白几分，冷汗大颗大颗的落下，两只眼睛里带着恐惧，不安，难以置信……突然间，两个眼珠子血红，铁楼兰遥遥看去，只见他脸上突然鼓出青筋，眼里闪过羞愤之色，剑光一闪，拔剑对着脖子抹去…… 一战败北，竟然想到了自杀！ “懦夫！”铁楼兰见他竟然是想自杀，纤纤玉手往空中一指，血晶火蟒鞭后发先到，缠住韩烨宝剑，将其甩飞。自杀不成，兵器又被人夺走，韩烨血红的眼睛看着黑漆漆的苍穹，只觉全世界都暗了下来，没有半丝光明。 骂声，笑声，怜悯声，声声入耳，怨恨，仇恨，断臂恨，恨恨在心。 韩烨以许还知道自己是谁，但其他人却一个看不清楚，一张张面孔，无论是笑，还是哭，臭骂还是怜悯都化作一尊尊嗜血魔头萦绕脑海，最后变成巴图王子那挡无可挡的一箭！ “我不要同情！”韩烨披头散发大叫，声音悲怆，比鬼还吓人，啪！铁楼兰甩手就是一巴掌，冷冷道：懦夫！ 这一耳光似乎把韩烨打醒，看着眼前秀发如云，红衣飘飘，如同仙子一般的美丽女人，韩烨浑身一颤，落寞萧索道：我是懦夫。 “天下第一打架还有输的时候，你以为自杀就完事了？只要你父母还活在世上，一样会受到耻笑，堂堂七尺男儿，这种作为，不仅懦夫，还是个废物！” 骂到这儿，铁楼兰挥手又是一把掌，把剑抛给韩烨，冷笑道：自杀之前，先拿着剑去把父母亲人杀了，免得他们被人看不起…… 一连两巴掌，韩烨被打懵了，呆站着不说话。 拥有绝世风姿的铁楼兰仍然是一脸铁青，俏丽脸蛋上没有丝毫怜悯之色，威势逼人，教人不敢多看两眼，石坚白微微动容，这一刻，铁楼兰像是变了一个人，她不像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而是统领三军，主宰万千生灵的的女军侯。 她镇定如神，眼里闪着智慧光芒。 她俏立当场，气场如山，巍峨气势让人心生仰慕，但又自惭形愧，不敢高攀。 唐无缺看着月下红衣涌动的俏立佳人，忽然心里一荡，有些莫名的心痒，同是出生唐门，但他不同七煞神君一样癫狂古板，也不像唐鸦一样阴鸷，死气沉沉。唐无缺风流，也好色，但眼界极高，寻常庸脂俗粉不会多看一眼，这从四个抬轿的婢女就可窥探一二。 铁楼兰见韩烨被镇住，对二丫头绿绦挥手道：把褚明卫遗书拿来给他看看。 褚明卫是大都最出名的废物，文不成，武不就，胆小如鼠，提着把七斤重的刀跑两步就打喘，这样一个懦夫十足的人，偏偏背负血仇，最大的梦想就是杀一个突厥兵，为北疆死去的兄长报仇。 这个梦想很小，飞剑一指，三百步取敌人首级。 这梦想很大，让褚明卫受尽嘲笑，甚至绝望。投身军伍，但两年来只敢拿锅铲做个火头兵，训练时，听见炮声就吓得眼睛都睁不开，是所有人嘲笑的懦夫软蛋！ 两年前，邱凤鸣被罚去守北疆，褚明卫拿着一个锅铲相随，说是要亲手杀一个突厥士兵。 那一天，皇城十万守卫人人发笑，谁都不相信褚明卫能杀死一个突厥人。 但褚明卫出发了，第一次走出皇城。 带着他的梦想去北疆杀一个突厥兵！ 褚明卫的遗言上的血已经风干，暗黑色的凝固血液几掩盖了大半张纸，但上面的字很少，能看个清楚，韩烨定眼一看，只见遗言上写道：大炎四百三十三年，正月十三，北疆天气很冷，突厥人冻死了牲口，出关抢粮过元宵，屠一村，凤哥儿大怒，带兵屠千人部落而回，此役褚明卫主动请缨，于邯山杀敌二人，夙愿以偿，死而无憾……哈哈哈…… 韩烨看着这大炎昔日第一懦夫的遗言，脸上闪过羞愤之色，突然跪在世上给铁楼兰磕了个头，转身又给惊恐不安的老父磕头一拜，突然起身拔剑，血光一闪，一剑斩断右手小拇指，韩烨看着断指，目露坚定之色，突然杀气毕露，狰狞道：天在上，地为凭，此去北疆，突厥不灭，韩烨不回！ 话说完，忍住剧痛，转身就走。 眼睛酸涩的从二品大官韩侍郎揉揉发红的老眼，独子略显消瘦的背影渐行渐远，终于忍不住道：老子不要你拜相封侯，北疆那么远，傻儿子，你两条腿怎么去…… 大柱国感同身受，拍拍韩侍郎肩膀，哈哈笑道：你这娃有志向，女儿不嫁他，老子还有匹千里雪送他当脚力，邱凤鸣对这马儿喜欢得不得了，天天赖在马厩里，老子就是不给他。 韩侍郎心里鄙视道：你连女儿都舍得送他，区区一匹战马算个屁？不过还是接受老柱国好意，从马夫手里接过马缰，追儿子要紧。 “又是个突厥不灭不回皇城的家伙……”巴达尔心里狂跳不止，两年前，天之骄子的邱凤鸣离开皇城，朝天连射三箭，发下宏愿，“突厥人一天未灭，邱凤鸣永不封王。” 此子去北疆，亲率三军垒土筑城，修炮台，挖战壕，大炎突厥交接处原本荒凉异常，短短两年时间，邱凤鸣硬是造出座可容纳百万人口的大城，比突厥皇城还宽阔几分，此城巍峨矗立在两国咽喉要塞，进可攻，退可守，已经成为突厥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