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驸马府前 道济听出翠儿立了死志,摇摇头道:“死不得,死不得,前面还有好多事情要你做呢!例如荷儿的儿子,你不想见他了?” “小少爷,你说的是小少爷?”翠儿听到小少爷有了信息,不相信的摇头道,“我不是不信师父的话,小少爷被人抢去了,驸马府阖府的人都没有拦下来,您又怎么可以……” 道济笑着说道:“翠儿,就算和尚说的是谎话,你先跟我去,如果我不能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小少爷,到那时你再自我了断,和尚绝不拦你,如何?” 听到和尚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翠儿犹豫着点点头。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刚想下床,摇摇晃晃脚下象是无根。 “哦!是我穷和尚粗疏了。”道济念念有词,向翠儿扇了两扇子,翠儿立刻眼明身爽,比平日里更有精神。 道济刚才对刘槐已经露了一手,翠儿不由大喜道:“师父,您真是神仙。” “姑娘,你错了,这世界本没有神仙,神仙自在我心中,只有你心中有神仙,万鬼都才不会畏惧的。”道济说过这些似懂非懂的话,领头走出房门。 他们刚想打开院门出去,却见刘槐端着一盆狗血从厨房里出来,真难为他,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他竟从哪里弄来的。 “你这妖僧,且看我用狗血拿你。”刘槐大喊着奔向二人,把整盆的狗血泼向道济。 翠儿紧跟在道济身后,难免殃及鱼池,“哎哟!”大叫一声,下意识的紧紧闭上眼睛。 只听到“嘡啷”、“咣当”、“哎呀”,等翠儿睁开眼睛,看到刘槐手中的狗血盆子扔到地上,他整个人都被狗血涂满全身,跳着脚在地上惨叫。可能是扔下的瓦盆砸到自己的脚面了。 “善哉,善哉!”道济合掌道,“施主欺人自欺,也是我佛的因果报应。” “大哥哥,你是怎么了?这和尚是谁,他怎么在我们家?”月红推开院门进来,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大哥把你喂的大花杀了,这地上的狗血就是大花的。”道济指着地上道。 “我的大花被你杀了?”月红不相信地看着刘槐问。 惊慌失措的刘槐暂时忘记脚上的痛苦,指着道济回答:“月红,这和尚是妖精,只有狗血才能破了他的妖术,所以我就……” “什么,你真的将大花杀了?你还我,你还我大花……”月红不顾刘槐身上的血污,上去对他又撕又打。 道济暗暗一笑,扭头对翠儿道:“这正是好机会,我们悄悄地溜。”翠儿知道道济的手段了得,对付刘槐这样的,胜之不武,抿嘴一笑,跟在道济身后,出了院门。 刘管家住处在驸马府的左面偏院内,想出去走到大街上,必须出了驸马府的左角门才行。翠儿对这里轻车熟路,带着道济,左拐右拐,半个时辰,方走到大门处。 这时二人才发现,很久没有打开的正门洞开,门外也是人声嘈杂,道济暗暗掐了一下指头,笑道:“你们的驸马爷得胜还朝了。” 翠儿久在驸马府,对驸马爷蔡攸的轶事知道许多。这蔡攸除掉作为贵族子弟那些吃喝嫖赌的本事,其他本事一概全无。但就是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却屡得文采艺术修养双绝的当今皇上赵佶的青睐。一个对军事一窍不通的纨绔子弟,却被封了镇守一方的节度使。过惯了京城生活的蔡攸,却只是挂了一个节度使的空衔,从来就没有上任过。 年前,西北边境地方送来加急军报,西夏军队攻击正紧,呈报朝廷赶紧派大军救援。 可能是久呆在东京腻味了,也可能是想过一过大将军八面威风的瘾,蔡攸上了条陈,主动请缨,领兵前往西北边陲救援。 北宋末年,文恬武嬉,难得有这样的朝臣,能主动请缨杀敌。赵佶感动之余,马上批复同意所请。朝中那些大佬,对蔡攸是太了解了,大军让这样的人统领,只能是rou包子打狗,包括他的父亲蔡京在内,纷纷上疏,力劝皇上收回成命,另派大将领兵。 绝顶聪明的赵佶,即不想对大臣们言听计从,但救援大军全军覆没的危险也让他不能不多做一些布置。经过再三考虑,赵佶又给蔡攸找了一个副手,那就是在北宋西军中极有威望的种师道。 蔡攸主动请缨,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听到父亲蔡京对军事的剖析,也看到了此行的巨大危险,有种师道这样的宿将做他的副手,他当然喜出望外。 蔡攸也算得上从善如流,行军途中,就把军事指挥权全部交给种师道,整日领着他从开封带来的那些娇娃***喝酒猜枚,弹琴歌唱,过得比在东京时还惬意。 有福之人不用忙,蔡攸不费一些心思,大半年之后,种师道指挥大军不光全歼西夏侵略军,还把宋朝疆土向西面推出数十里到数百里不等。 喜报传来,赵佶大喜过望,当堂宣布,蔡攸封国公,赏双奉,只等着他率领得胜之师还朝时,就可以宣读诏书了。 蔡京领导下的那些上疏的朝臣,自觉颜面扫地,只好灰溜溜地再次上疏自责。 翠儿听说驸马爷是得胜还朝,不相信的笑笑。道济看着她道:“你们驸马爷这次脸可是露得够大的,进位国公,赏双奉,公主那只醋罐子即便打破了,他怕也要再搞几房姨太太的!” 翠儿一个姑娘家,对道济这些评论,怎好参与,脸色讪讪,小声道:“这里人进进出出的,只怕有人告发到公主那里,还是赶紧走吧。” “他们都忙着迎接得胜回朝的驸马爷了,谁会注意你我这样的小丫头,穷和尚,这样的热闹可不是很多哩!” “这有什么可看的,师父,您在这里看吧,我先走了。”翠儿最担心的是被公主发觉,被月红纠缠住的刘槐,也可能很快追来。门前这么多的人,这和尚有些手段是真的,只怕也不敢太多出头。 “好,小丫头,像找女婿一般急,我和尚也只得奉陪到底喽!”道济“嘿嘿”笑着,两个人挤过大门内外站满的仆人。这些仆人,对他们好像熟视无睹,没有看到一般。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刘槐摆脱月红的纠缠,这时也追到了。他指着正走向街口的二人道,“那和尚是妖僧,要把我的媳妇拐跑。” “妖僧要拐跑你的媳妇?”一名仆人嬉笑道,“那不正好,等小和尚生下来,不是省去你许多的力气。” “你爹生你时,才不费力气呢!”刘槐气急败坏道,“翠儿是公主赏我的,她如果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逃掉,看公主不揭了你们的皮。” 这帮仆人中领头的,个子矮矮,翘起的下巴,透着几分精明,他向刘槐啐了一口道:“刘槐,你少拿公主来吓唬我,我们都是伺候驸马爷的,不像你跟得公主紧,可以赏你媳妇。再说了,你自己的媳妇不看好,跟和尚私奔了,管我们哪点*疼。”他说到得意处,不由“哈哈”笑了起来。其余仆人跟着大笑。
“你!……”刘槐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谁说只听驸马爷的,不听我的话?”众人回头,看到公主赵福金正从正门内走出来。 “公主千岁!”众奴仆一片声跪了下去。 看到公主,刘槐似乎找到主心骨,跪地回禀:“公主,您老人家给我做主呀!” “嗯!怎么回事?”赵福金暂时不去管那些人,盯着刘槐问道。 “我媳——翠儿被一个妖僧抢跑了,我追到这里,他们就是不拦住他们。” “我赏你的人,你把她放跑了?”赵福金脸色越变越难看,吩咐道,“看在今天是你们大爷得胜回朝的大喜日子,我就少打你两下,拉进去,打二十篾条,少一下我是不依的。” 正担着心的众仆人听到公主如此安排,自然喜出望外,不要公主多说,过来两个人,拉起刘槐就往府门里拖。 “公主,不是我放的,不是我……” 赵福金对刘槐的哀告充耳不闻,问领头的仆人:“王信,你们看没看清,和尚拉着翠儿,往哪里去了?” 王信其实早已经看到道济他们,也想过去询问,脚下生根似的就是不听使唤。指着南面的街口道:“我看得真真的,他们是往那里去了。不是我不愿意管这事,驸马爷马上回府,我想还是他的安全是天大的事……” “你不要说了。”赵福金打断他的解释,低声道:“刘槐蠢得如猪,翠儿赏他也太可惜,你去把她追回来,这个媳妇就是你的了。” 王信一直在大门口当差,二十五岁还没捞到赏媳妇,听到公主如此说,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他认为这是真的,才极漂亮的叩了一个头:“谢公主赏,小的一定将他们追回来,由您发落。” 王信的心理,一个破衣烂衫的穷和尚,胆敢强抢驸马府中的丫鬟,不是活够了,也是发了疯。抓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但一个人毕竟势单力薄,王信叫过两名手下,低声道:“你们跟着我去抓和尚,事成之后,公主不赏你们,大爷这里也有赏。” 道济在大街上,一步三摇,口中还哼着不知什么内容的小曲。翠儿虽然清楚危险并没有完全躲过,但她一个弱女子,想自走快,也是不可能的。 道济忽然回头望望,大叫道:“快跑,抢媳妇的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