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迷离一幕

    道士在众人眼皮底下显露的两手，已将众人全部欺瞒，连道济这驸马府出来的和尚都要认他做师父，更增添了人们对道士的信任，一片声的要认道士做师父。

    “你们这么多人，不可能都做道士的徒弟呀！不收，不收。”道士睁着斗鸡眼摇头说道。

    听说道士不愿认徒弟，围观的众人都有些气馁，正要打算着散去。只听道士又道：“不过嘛！道士倒是可以在你们当中选出一二心诚之人做徒弟。”

    “我心诚，我最心诚了。刚才就是我最先要认师父的。”那个于胖子摸着头上淋漓的汗水，大声道。

    道济用扇子点着他的脑袋说道：“施主在打妄语哟！要说谁是第一要认师父的，你能早得过贫僧吗？”

    “穷和尚你来搅什么局，”于胖子捋胳膊卷袖子，就想开打的模样。

    “别争了，别争了，活活能把人烦死。”道士不耐烦说道，“想认道士为师父，也可以，不过这师父可不是白认的。”

    这时老板娘已经回到店中，后面还跟着一个挑着扁担的伙计，扁担前后各有一个有数层抽屉的食盒，他是樊楼派来送炒菜的。

    “师父，师父，菜已经送到，您老可以用了。”老板娘仿佛请功似地叫喊人群中的道济。

    道济岂有心情理会她，头也不回道：“酒菜且放在一边，和尚正在认师父，机会可不能错过。”

    于胖子听说认师父还有条件，急忙问道：“师父，您老人家说说看，只要于某能办到的，一定遵照师父的法旨办理。”

    “好，痛快！”道士说道，“小道住持金华山天云观，去年一场天火，天云观偏殿被毁，谁要愿捐出这笔维修银子，将来天云观的住持就是他的。”

    道济眨巴眨巴眼睛问：“师父，您老能够点石为金，为何还要化银子呢？”

    道士睁大斗鸡眼，不以为然道：“你看小观是缺那些银子嘛！就是想看看你的诚心。怎么样？你如果愿意出这笔银子，小道立刻将点石成金之术传给你。”

    “听到没，听到没，”道济扭头向四周看了一圈道，“人家不是没银子修道观，是在考验你们的诚心呢！可惜呀，可惜，穷和尚除了这一身衣服，一名不文。”他抖抖身上的破僧衣，对于胖子道：“这徒弟看来和尚是做不成了，让给你喽！”

    道济挤出人群，到了自己桌上，低声向翠儿道；“大胆吃吧，银子到手了。”

    听说道士要认师礼，热巴巴做着发财梦的众人纷纷散去，只有于胖子还满脸犹豫之色独自站在道士面前。

    “如何？如果你不愿意，请动动身子，不要耽误小道用饭！”道士伸手礼让。

    “好，活出去了。”于胖子咬咬牙道，“师父，小徒身边倒是带了一些银子，本来准备到京城谋官的，现在都捐给师父。””他解开上衣，众人看清，在他的腰间围着一个布褡裢，里面鼓鼓囊囊。

    于胖子解下褡裢，扔到桌上说道：“这是纹银一千两，足够维修师父的道观了。不过您要马上传我本事，不能食言哟！”

    “不愿认师就算了，你把道士当成什么人了。”道士睁起眼睛，气愤得站起来，好像打算拂袖而去，不过又很快坐了下来。

    “师父，师父，别着，”于胖子慌忙向一旁观看的老板娘道，“还不赶紧着给师父上酒上菜。”

    等道士那桌菜上齐，道济已经酒足饭饱，看着对面早已放下碗筷的翠儿笑道：“翠儿姑娘不要干看着呀，该付账了。”

    “是！”翠儿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摸摸索索，从衣襟下掏出那块玉佩，递向正准备收账抹桌子的老板娘，低声下气道：“您看——您看，这够你的酒饭钱嘛吗？”

    “什么，你就打算给我这个？”老板娘脸子撂下来道，“到姑奶奶这骗吃骗喝来了，我可告诉你们，别看我高家店小，论辈分，连高俅还得叫我一声大姑，还冒充驸马府的人，什么东西……呸！”

    “干吗，干吗呢！”道济习惯地用破扇子点着老板娘的脑袋说道，“你看和尚穷，付不起你的饭账钱，和尚不过是和这位姑娘开句玩笑，你当了真了。“他摸索半天，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元宝递到老板娘手中道：“拿去仔细看看，别说和尚的银元宝是假的哟！”

    老板娘正为刚才的言辞难为情，对面桌上的道士已经瞪起眼睛，往身上摸了两把，叫住就要往后面找钱的老板娘。

    “银子是我的，银子是我的……”道士走到老板娘面前，就要去抢银子。

    在坐众人眼前一花，道济已经到了道士近前，用扇子挡住他的手道：“怪事，银子明明是从和尚的身上掏出来的，怎么就成了你的呢！”

    “那是我刚才，那是我刚才……”道士语无伦次。

    “那是刚才你变出来的是吧！”道济“呵呵”笑道着，指着道士桌上的褡裢道：“即便银子真是你的，你已经骗了这么多银子，就请和尚一顿酒饭，也不为过吧。”

    “和尚——你是说，他骗我的银子？”坐在道士对面的于胖子站了起来。

    “你不相信是吧。”道济趁道士不注意，猛的拉了一把他的宽大的衣袖，一阵“叮当”声响，从里面掉下来几片茶壶的碎瓷片，这是刚才道士用来点石成金的东西。

    “好呀！臭道士，你敢骗我……”于胖子上去就对道士拳打脚踢。道济拦住他道：“别忙，先看看你的银子。”

    于胖子听话的回到桌旁，伸手去拿褡裢，突然脸色突变，抖开褡裢，从里面掉到地上的都是一块块细碎的瓷片。他再往地上看，那些被打碎的茶壶茶碗全都不见了。

    “你还我银子，你还我银子……”于胖子抓住道士的衣领，劈脸一巴掌，道士的斗鸡眼全都歪在一旁。

    “银子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银子到哪里去了……”道士极力挣脱，但他哪里是年轻力壮的于胖子的对手。

    “慢来，慢来，天子脚下，打死人是要偿命的！”道济拉住于胖子道：“这也全怨不得道士，你如果不贪心，怎么会丢了银子。”

    于胖子猛然醒悟，往道济面前一跪道：“师父，救救我，救救我吧，那些银子可是我全部的家当，如果找不回银子，我只有在这里上吊了。”

    道济指着他道：“你的银子是道士骗去的，怎么倒向和尚要起银子来了？”

    于胖子忙不迭磕了一个头，道：“师父既然能识破道士骗人的把戏，当然也能知道银子弄哪里去了。”

    “看来你是赖定和尚了，罢罢罢。”道济走到自己的桌前，双手捧起酒坛子，往桌上倒去，数十个亮闪闪的银元宝掉落到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