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谎言难圆 武重世已经想到，他刚念出的《少年游》一词是周邦彦和李师师正约会之时，恰遇宋徽宗而来，周邦彦躲在床下，听到上面两人颠鸾倒凤心有所发而作的词。原来故事就发生在今夜，武重世忍不住想笑。 “周学士，我即不是神也不是鬼而是人，你别怕，“武重世端过周邦彦手中的茶碗，喝一口道：“一天都没有喝水了，喉咙都快冒烟。” “原来这词是你做的，难道世间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周邦彦若有所悟说道。 “不，不，这阙词正是学士所作，不过我不该这时念罢了。”武重世知道解释不清的，索性不再解释。 二人正说着话，暗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周邦彦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床沿上滑落地下。定睛看到是李师师走进来，方才放心。 李师师看到一个堂堂学士和一个小娃娃谈得如此投机，也是十分吃惊，转身关紧房门道：“小弟弟，你的师父要走了，你还是出去吧。” 武重世贪恋这里不想立刻离开，笑着说道：“姊姊，我们刚刚认得，你就赶我走？” “不是，皇上马上要就寝，没办法的事。”李师师长叹一声，眼睛看的却是周邦彦。 “皇上还不愿走？”周邦彦十分慌乱的表情道，“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李师师眼睛看着床下，虽然没有明说，意思很明白“皇上正堵在门口，你只得再次钻床底了。” 武重世看出来，李师师和周邦彦才是一对天作之合的恋人，想到后世对他们的传说，想到宋徽宗那张让人厌恶的脸，顿生豪气，说道：“周学士，不要怕，你呆在屋内别动，我来想办法让你出去。” “你……？”李师师二人同时看向武重世，满眼的不信任。 “放心，我必定手到擒来，不过你要抓住时机哟！”看到武重世满含信心，两个人实在没其他办法好想，只得点头同意。 武重世把房门拉开一条缝隙，挤了出去。房门在他身后又被关上。 屋内高俅陪着张三峰已经站起来，赵佶仍是半躺在座椅上，眯着眼说：“真人，别急着回你的武当山，今晚好好在殿帅府歇息一夜，明天朕还要召见你的。” “贫道感谢圣上厚恩，”张三峰稽首道，“只是贫道年纪太大了在此呆得过久，只怕有生之年难再回武当山。” “真人也太多虑了。”高俅“嘿嘿”笑道，“你怕什么，真的又那一天，下官给你送终。” “好吧，今晚就谈到这里，真人非得要离开，等明天再说吧。”赵佶打过一个大大的哈欠，抬抬手道，“朕实在疲惫，就不送了。” “不敢，贫道不敢。”张三峰向后退出两步，这才转身要走。武重世心里有事，特别急着想出门，凭借着个头矮，从张三峰稍微叉开的双腿间挤出门外。 牛已经向李师师周邦彦他们吹过了，有什么好办法能将赵佶和众侍卫骗出这座院子呢？武重世苦思冥想，不得其法，他抬起头，东方的天空，突然一道流星划过。他猛地想起，古人是最迷信天象这一套说法的，何妨一试呢！ 武重世指着东天里惊叫起来：“那是什么？真真吓人。” 门外站立的卫士，无不问道：“什么东西？小孩子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我也说不清是什么，斗大的一团火，不是红色的，好像发出的白光，对——是白光。从天空直接落到地上。有这么大，这么大个儿！”武重世连说带比划，众卫士就被他说动了心，也不曾想到这么一点的孩子会撒谎，都急着说：“银色的东西，落到地上，别不是银娃娃吧。” “对，是银娃娃，长得就像娃娃的模样，比我的个头还高还大。”有人替他解说，武重世更有信心。 众人的喧闹声惊动高俅，他走出房门问道：“外面为何喧哗？” “禀报太尉，卑职看到东天里落下一个大大的银娃娃，所以才……”为首的侍卫头，煞有其事说道。 “胡说八道，深深夜色，你们怎么可能看得清？” “怎么看不清？好大好大的个儿，比——比这位小师父的个头还大，周身放着光，把房子都照亮了……”谎言越编越圆，武重世暗笑，却躲到一边，由着他们继续编下去。 众口一词，高俅不得不相信，回头问张三峰：“真人，照您看来，银娃出现，会是什么征兆？” “朗朗乾坤，又是京都闹市，会有这东西出现？”张三峰满心怀疑，迟疑说道，“如果真的有银娃出现，必定预示着天下安定，盛世已达呀！” “好，好一个盛世已达。”赵佶听到门外动静，也披氅出来，站在台阶上面向大家。 “皇上万岁，万万岁……”院内众人都跪了下去。 武重世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也随着往地上一跪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哦！一个小孩子也能说出这般话来？”赵佶赞赏地看着武重世问，“你说说看，朕有什么值得贺喜的？” 武重世心想，为了救周邦彦，说不得要受些委屈了。重重磕了一个头，掩饰住心虚道：“就象师父说的，银娃出现，盛世已达，皇上已经御极近二十年，将来最少还要做二十年——不，五十年皇帝呢！” “哈哈……”，赵佶大笑一阵，道，“如果你说朕还能做一万年一千年皇帝，朕还真的信不及，说朕这皇帝再当二十年五十年，倒是有可能。”他转脸向高俅道，“既然上苍降下祥瑞，我们不能不去看看。”又向张三峰：“张真人，大伙都去哟！” 高俅向为首的侍卫，点点头道：“银娃落在什么去处，你带路吧。” “银娃落的地方嘛！……”侍卫头扭头看向武重世。 武重世也怕谎言马上揭穿，那就前功尽弃了，忙说道：“你不是说，银光落在东城的嘛！怎么一会功夫竟忘了？” “是，是卑职忘记了。”侍卫头感激地向武重世点点头，慌乱中也顾不得言语失当。 高俅问赵佶：“皇上，这里还用得着侍卫吗？” 前夜蔡攸府内混进刺客的事已经传遍九城，他为自身安全考虑，侍卫还是越多越好，又不愿留下胆小的名声，带着斥责的口气说道：“如此盛事，还能让朕一个人去看吗？都跟着，大伙都跟着。” 武重世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和侍卫头并肩出了大院门。 赵佶来和李师师相会，没敢带皇帝仪仗，高俅把玉花簪让他骑，又要过两名侍卫的马和张三峰骑上。 马匹不够了。武重世还想和师父同骑一匹马，侍卫头哪敢让他和自己分开，抱起他说道：“如此小的娃娃，骑什么马，还是骑在我身上安全一些。” 武重世岂能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好笑地说：“我一会就要撒尿的，要忍不住尿在大人身上，不要见怪哟！” 侍卫头想的是尽快找到银娃，保住他一条命，如何还有心情计较这些事情，笑着说道：“小孩家家的，童子尿，金贵的不得了，我正想找些做药引子呢！” 本来就是谎言，如何找得到。侍卫头领着赵佶等人，走过大半个城，眼见着天光大亮，也没找到银娃落的地方。 高俅不耐烦道：“郭太尉，银娃到底落在什么地方，你别总是带着皇上乱转呀！” 侍卫还扛着武重世，武重世早在他的肩膀上睡着。被晃醒后，揉着眼睛问：“人家睡得正香，干什么呢？” “干什么，你可把我害苦了。”侍卫头小声埋怨。 “我害你？我说是一道银光，你非说是什么银娃，怨得着我！” “好我的祖宗小爷爷，你倒是说呀，那银光落的地方？” “你问我，我问谁去？”武重世笑着说道，“光本就是来去无踪的东西，即便真落在开封城，还能让你抓住！” “妈的，老子这一条命都要葬送在你手中。” “要不我去向皇上说明真相。”武重世挣扎着就要从他的身上下来。 “你要敢向皇上说明真相，老子就先掐死你。”侍卫头吓唬地做个掐脖子的动作。武重世“哇哇”地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