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斩空气

    陈墨嘿嘿一笑，说道：“老先生，那么那个传说中的剑冢在哪里呢？”

    周兴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无从知晓，剑圣大人曾经为世人指点过剑冢所在，可是无数人去了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剑冢，而且据说剑冢之中还有修为高深的剑奴守护名剑，普通人就算是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剑冢，也未必能是那些剑奴的对手。”

    “我现在倒是想让那些名剑都有了主，这样我最起码能知道那些名剑在哪，可是如果那些名剑都在剑冢之中，我去哪找那个所谓的剑冢呢？”

    陈墨苦笑着说道：“就像您所说的，我这种人进到剑冢里面也必然打不过剑奴，又如何让名剑入手呢……”

    “修行一途乃是顺应天道，与天地间保持和谐，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虽然外力对修行的助益不可忽视，但修行终究是自己的事情，如果将过于依靠外力，即便短时间内有所精进，却也无可避免地会对以后的境界突破造成极为严重的影响，甚至一生都无法再进寸步。”

    周兴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陈墨背后的那把黑如烧火棍一样的长剑，意味深长地说道：“况且，你背上的那把黑色长剑也是一把难得的宝剑，何必再给自己增添诸多烦恼？”

    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陈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愕然道：“宝剑？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自己才拿这把剑当宝剑，不过虽然我很喜欢这把剑，但不得不说——这是一把极钝的剑。”

    “你懂什么？老夫的眼光还会差了不成？”

    周兴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你既然选择了剑，就要把剑当成人一般看待，你就要明白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道理，这都不明白，如何与剑沟通？”

    “好吧。”陈墨在老人口中所谓的道理面前，彻底的惨败而归，不过脸上那颗骄傲的青春痘却是翘起了鼻尖，不以为然的样子与陈墨此刻脸上的表情倒是有几分神似：“那我这把剑到底难得在哪？”

    周兴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抚着胡须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这把剑，可斩天地之间的元气。”

    在八面城的那晚，周兴因为夜色昏暗目力不能及，所以用念力去查探陈墨所在的位置，于是便在无意之间发现自己用来查探的念力被那把黑色长剑如割裂丝帛一般轻易地斩断。

    而后在东山口被那名中年书生临死前的那柄红色血剑攻击时，陈墨手中那把黑色长剑在周兴制造的静止空间内挥剑自如，没有任何阻力，要知道在那一片范围内，那柄红色血剑都是被严重地减慢了速度……

    周兴能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是一名修行者，可以感受到元气与那把黑色长剑接触时的变化。

    而陈墨则是一个只通了三处大xue的……普通人而已。

    “斩天地元气……”陈墨在口中重复着老人的话，脑袋里则是在飞速的思考，按陈墨的想法，所谓元气就跟空气是一种极为类似的东西，在天地间四处的飘荡着。

    “能斩天地元气岂不是就等于……斩空气？”陈墨有些愕然地盯着面前的老人，实在是想不通一把能斩空气的长剑厉害在哪里，甚至陈墨想到如果在这个世界里的宝剑都是这般定义的话，那把传说中的黄庐剑被插在城头也就不那么让人觉得惊讶了。

    感觉到面前老人有些抖动地花白胡子，陈墨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在老人即将开口前，极为迅速地改口说道：“好厉害！”

    “哼！”老人冷哼一声，说道：“天下正道法门，无一不是讲究循序渐进的过程，我此番话只是想告诉你在今后切莫贪心不足。”

    陈墨点了点头表示受教，然后问道：“天下间除了道门与剑阁，还有其他的修行宗派？”

    “那是自然。”周兴旋即说道：“天下间有三大正道法门，分为两宗一坊。其中之一就是我所属的道门，信奉天道，从天道之中求片刻明悟，而剑阁虽然名震天下，却也不能自立一派，依旧是归属于道门，道门精英大多聚于北魏，也算是我北魏在修行世界之中的代表。”

    “而另一宗就是佛宗，信奉佛法，从佛禅之中偶得一瞬感悟。在舟山岛上，有座舟山寺，寺中有位被世人称作金蝉子的得道高僧，传闻中能知晓天下之事，曾经做出过无数世间的大预言，因此舟山岛也成为了佛宗的圣地，有些人便称之为圣岛。”

    “最后一坊，便是大楚的水月坊。那里本是一个风花雪月之地，不过那里却聚集了天下各种奇人怪才，据说还有魔宗中人的存在。那里没有固定的修行方法，也没有约定俗成的宗派观念，说来也怪，水月坊正因为无宗无派，却还偏偏成为了天下间一正道宗派之一。”

    陈墨蹙眉问道：“先生，那魔宗……”

    听到魔宗两个字，周兴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说道：“无论是道佛两宗还是水月坊，这些正派修行都是讲究与天地沟通相容，和谐共存，所谓控制元气，只不过算是借势而已，即便入了通玄之境，也不过是与天地为一体。”

    周兴眯着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往事，说道：“而魔宗则与正道修行法门截然相反，修行之时要把天地元气强行纳于体内。”

    “人乃天地万物间一属，哪能容得下天地？强行吸纳天地元气，定会爆体而亡，此举实乃逆天而行，有悖正道。”

    陈墨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脸蛋，瞪大了双眼，问道：“可魔宗既然成为一宗……想来还是有不少弟子的，如果每个人在修行之时都爆体而亡，那么他们如何传承？”

    周兴的眉头愈发的紧蹙，说道：“魔宗自然有一套邪法供他们改造身体，据前辈所言，这种改造过程极为血腥残忍，可是像我们这种身体怎么能承受得住那种血腥残忍的过程，于是魔宗的弟子大都来自于身体更为强壮的蛮族。然而尽管蛮族的身体强壮，在被这种邪法改造完之后，能活下来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魔宗之人的rou体较之武道强者更为强悍，甚至不需要任何武器，rou掌便能斩断利刃。”

    陈墨听到武道强者，有些不解的问道：“武道强者？他们需要将元气注入到哪里呢？”

    周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要知道，天地间元气本是无形之物，可注入，亦可将其覆于周身之上，就像铠甲一般，在战场上可以说是刀枪不入，我北魏的许多将军也都是武道修行的高手。”

    陈墨听到周兴的话，心中想既然许多将军都是武道修行的高手，那么那位在河畔大营中的将军定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陈墨略一沉吟，问道：“那么……如果把他们的覆盖在体表的元气铠甲破掉，那那些武道强者是不是就与普通人一般脆弱？”

    “修行者也是血rou之躯，没有了元气的支撑自然就是一个普通人。”周兴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不过那些护体元气可都是那些武道修行者最为精纯的元气，哪有那么容易破掉。”

    “再精纯的元气，也不过是元气而已。”陈墨小心翼翼地把黑色长剑背到背上，说道：“不过能斩空气，也确实挺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