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老人与酒
屋内门窗紧闭，一片黑暗，只能听到陈墨的喘息声。 这时候屋内却突然响起一阵拍打衣服的声音，同时还有一声苍老的叹息。 陈墨忽然想起这看似只有黑暗的屋里还有一个佝偻的老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困倦的双眼再度睁开，只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让人觉得精神饱满，反倒是让他此刻的虚弱暴露无疑。 “闹完了？”老人从黑暗中走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似乎是因为陈墨与豪七刚才的战斗惊扰了老人本就不多的睡眠。 陈墨知道那位老先生恐怕早都醒了，只是一直没有露面而已，此刻尽管已经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但依旧不能清晰地判断出老人的位置，只能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打扰了老先生的睡眠，着实不应该。” 陈墨的此刻的语气比起之前与老人说话时候的口气，除了有一些虚弱之外，听上去依旧极为恭谨礼貌，但陈墨自己却是清楚，自己这句话里蕴含的诚意却是要远远多于之前的任何一句话。 而陈墨态度如此转变的原因也很简单，甚至陈墨已经说了出来：“刚才……多谢老先生援手。” “罢了罢了。”老人走到陈墨的面前，说道：“我终究还是多饮了一些酒，那些多余的酒钱我也付不起，帮你踹了那个蠢货一脚，权当是还你一个酒钱吧！” 老人说得极为轻巧，但陈墨的心里十分清楚，从背后踹人一脚不难，但踹一个修行者的屁股一脚……却是极难的。 起码陈墨就明白其中的难度，自己费尽心机的两剑都没能伤到那个修行者的半根汗毛，而老人轻描淡写的一脚，无论是从力道、时机，都是极为巧妙，若没有远远超过那名修行者的实力，恐怕万万做不到这点。 而老人提及那名修行者时候的轻蔑语气和神态，更是证明了这一点。既然一名破茧之境的修行者在面前的老人眼中都极为渺小，那么陈墨本身便更是不值一提，所以陈墨很巧妙地忽略掉了老人把自己性命与酒钱相提并论的这件事，努力地挤了挤脸上的皮肤，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说道：“酒……还请老先生随意享用，不过，千万莫要再提酒钱来折煞晚辈了。” 老人丝毫不顾忌高手形象地嘿嘿一笑，说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也不枉我救你一命。只不过我看你现在失血如此之多，按理说早该昏迷了，可是你现在虽然没精神，但却还能跟我说上几句话，真是……奇怪。” 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的陈墨的身体在突如其来的剧烈运动之后再猛然回归到平静，汗液便如同迟来的雨露一般，打湿了陈墨的衣衫，连额角地汗滴也是不停地顺着陈墨有些苍白的脸颊缓缓流下，滴落到屋里的地板上，样子看起来着实狼狈。 听到老人的话，陈墨微微一笑，刚想开口，就听到从后院传来一阵由远到近的啪啪啪的脚步声。一道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屋子里，正是光着小脚丫的谢雨霏跑了过来。 见了靠坐在门口，一脸虚弱的陈墨，谢雨霏赶紧跑到陈墨身前，脸上的担忧不曾减少，但见到陈墨依然完好无损地坐在地上之后，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问了一句最想问却也是最没用的一句话：“没事吧？” 陈墨轻轻地摇了摇头，身体瘫软的他与面前老人交谈时神经却是紧绷着，见到谢雨霏之后，终于是彻彻底底地放下了心。 随后便是……晕了过去。 …… 等陈墨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只不过入眼的第一个人却不是谢雨霏，而是那位佝偻的老人。 “别找了，你那个小相好正给你煲汤呢。”老人一脸欣喜的神色，但却不是因为陈墨醒过来，而是因为手中新开封的一坛酒。 卧室的窗子因为怕陈墨被冷风吹着而紧闭着，但从缝隙中依然有一束束耀眼的阳光射入室内，从火辣的程度来看便知道是中午，于是陈墨有些懊恼地说道：“竟然都中午了。” “嫌时间长了？要不是老头子我，你睡到后天去也不是不可能！”老人显然对吃了自己一颗丹药的陈墨此刻的态度有些不满，自顾自地说道：“若不是看在剑冢那些老人的份上，我会给你这个废材吃仙灵丸？” “仙灵丸？”陈墨微微一怔，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丹？本来没有什么特殊感觉的陈墨得知自己吃了一颗丹药之后，顿时觉得浑身舒畅，连背上的伤口都不怎么疼了，赶紧对老人解释道：“多谢老先生的仙灵丸，我只不过是想早些让店铺开门罢了，绝无埋怨老先生的意思。” 见面前的老人脸色有些好转，陈墨略一思索，然后开口问道：“老先生，您说的剑冢……可是我画中的那个村子？还有这仙灵丸……是不是什么能生死人rou白骨让废材变天才的灵丹妙药呢？” “不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村子，我曾经也去过几次，跟里面的人有些交情。”老人仿佛聊家常一般说出这些话，似乎去一次剑冢就如同去邻居家串门一般随意。 见到陈墨有些迷茫的表情，老人问道：“你在那里呆了十年，不会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吧？” 陈墨诚恳地点了点头。 老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果真跟其他任何一个从剑冢里出来的人都不一样。” 陈墨有些好奇，有些期待地问道：“有什么不同？” 老人见陈墨一脸期待的样子，就像一个等着老师表扬的小学生一样，便冷哼了一声，说道：“从剑冢里出来的人都是剑道大成之人，随便挑出一个便能傲视一方，名闻天下，像你这般无用之人倒是极为少见。” “不过，有一点你倒是与从剑冢中出来的人很相像。” “剑冢出来的人身上都会有一把从剑冢中带出的绝世宝剑，这一点，你当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