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顺江而下

    宋师道直起身来，朝沈旦三人作了个请的姿势，道：“沈兄，香云姑娘，小青姑娘，且请入坐。”

    那管家亦是退往一旁，作请字姿势。

    三人随即起身，随在宋师道身后，朝开席的房间行去。

    这一顿饭宾主吃得十分尽兴，宋师道因能结识沈旦这样的豪杰而高兴，沈旦却因有酒喝又可脱离麻烦高兴，香云却是因以后能跟在沈旦身边而高兴，小青呢，香云高兴，她自是也高兴了。

    饭后，宋师道着那管家模样的人去安排船只，又着几个小婢去拿来几套换洗的衣服，沈旦因为几天没有洗澡，浑身不舒服，便拿着衣服，在漂亮小婢的引领下洗澡去了。至于香云，更是爱洁，今天一番奔波，早就出汗，在小青的服侍下也去沐浴更衣去了。

    热闹的房间片刻之后只剩下宋师道一人，只见他望着沈旦离去的方向，嘴角略带笑容般的自语道：“沈旦，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武功即高，却又不在乎功名，今趟真是没有白出来，能结识这样的豪杰之士。”沈旦虽然没有为宋阀效力，但宋师道也有些偏于安逸，也就没有那种不为我用即除之的阴暗个性。

    站了片刻，一名青服劲装的汉子跨门而入，低声禀告道：“少主，长江帮的人在外面吵嚷着要进屋来搜查要犯，如何处理，请少主示下。”

    “哼。”宋师道脸色一变，重重哼了一声，一向谦和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生气表情，沉声道：“此处即是我宋阀范围，量他长江帮不敢踏入我门槛半步。”说完，竟是一甩衣袖转头走了。

    青服汉子已是知其意，言“是”退去。

    门外，矛沸领着四十几名属下气焰汹汹的立在那儿，四周仍有不少监视、戒备的游哨。他们的对面，站着宋家十数名武士，均是一副好整以暇，不将对方放在眼里的神色。领头一人，是个老者，只听他不卑不亢般道：“来者可是长江帮主矛沸？”

    矛沸往前踏出两步，沉声道：“正是矛某。”

    还欲说些什么，那老者忽然哼了一声，冷声道：“何人借了矛帮主胆量，竟敢在我宋家门前放肆？”

    这个‘肆’字刚说完，右掌已是朝着身侧丈许外的一棵大树拍去。

    树干狂摆，树叶儿扑嗦嗦的掉个不停，犹若下了一场叶雨。

    矛沸心中一惊，这老儿好深的内力，气势顿时委泄不少，只见他稍微行了一礼，道：“矛某怎敢无故惊扰贵阀，皆因有一破坏城守大人婚庆的贼子躲入贵院，矛某受城守大人重托，务必要擒拿此贼，还望老丈海涵。”眼见得自家帮主示弱，其属下一干人人人露出丧气的表情。

    在他说时，那老者冷笑连连，待他说完，喝道：“凭你一面之词便想搜查我宋家驻地？长江帮何时有了如此胆量，竟敢与我宋阀作对？莫说是内面没人，便是有，又怎的了？我老头儿偏不让你踏入门槛半步，识趣的，早走为妙，否则，长江帮恐有灭门之祸。”

    放眼江南，谁敢与宋阀作对？便是借了长江帮一百个胆也不敢。

    眼见这老头如此强势，更在众多属下面前看轻自己，矛沸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此人，他脸色狰狞变幻，一会儿青一会儿红，身子跃跃欲动，却又始终没有勇气。他亦知他这一动，必将面临宋阀愤怒的反击，而这种反击可能就是致命的，他身后虽有大江联，可大江联在宋阀眼里恐怕和只泥鳅差不多。想了又想，矛沸竟真是一动也不敢动。

    屋内，沐浴更衣之后的沈旦，蓝服劲装，眉宇间英气勃勃，站在宋师道面前，精神气质竟是一点也不输人，甚至身高还要比宋师道高出半寸。宋师道自叹不如之际，也更加与沈旦交结。未几，香云亦是沐浴完毕，在小青的牵引下，婷婷玉立般出现在二人面前，二人视线也随之移到她身上，沈旦不觉发出一声感慨，大唐美女真是如云，便连在原著中毫无露面机会的一名青楼女子竟也是这般绝色，幸而的是这名女子没有被别的猥琐男人占去。宋师道微愣之余，不忘了礼数，表现出大家门阀的风度，香云亦不失大家规范，与宋师道躬身答礼。稍微寒暄之后，宋师道便领着三人朝另一间房行去，那里，已经有准备好了的三顶精致小轿。

    而屋外，矛沸在强势的宋阀面前，不得不退后一步，将人手撤出此据点范围。

    几近一月，宋家船队。

    船队主舰上蓝服劲装的沈旦正倚靠在甲板的倚栏上，望着渐渐后退的江水，略显心事。这些日，在无闲人干扰的宋家船上，沈旦已将功力恢复至七成，期间与宋师道切磋过三次，第一次由于内力不足，仗着幻影迷踪步，勉强与宋师道打了个平手；第二次功力恢复至五成，第一百零七招逼宋师道认输；第三次，五招击退宋师道，在诡异的幻影迷踪步、强横的九阳神功面前，以宋师道目前的修为，简直无法抗衡。这个世界有武功、有实力就会受到人的尊重，哪怕谦和如宋师道，也不例外，从他恭敬对待沈旦的衣食住行便知，若是一个寻常人，哪怕宋师道再谦和也不会如此待如贵宾。

    香云款款走来，带起一袭香风，她本青楼苦命人，巧幸遇沈旦，从此一生的命运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内心之中对沈旦的感激、依恋可想而知。

    “沈大哥，你在想什么？”

    连日来在船上的朝夕相处，让二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不少，言语之中也不再以有距离感的公子、姑娘相称。

    沈旦见是香云，忙转头一笑，让自己的内心放松，表情尽量看起来自然一些。

    “其实，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要去扬州呢还是去洛阳？”

    沈旦尽管已经表现得非常轻松，但香云仍是瞧出了他眉宇之中的一丝耽忧，她很想知道心中的沈大哥在想什么。

    “沈大哥，无论是去扬州还是洛阳，沈大哥总有该去的理由，但无论如何，希望沈大哥不要抛下香云。”少女轻启香唇，声音略带一丝颤抖。

    沈旦心里一颤，抬头凝视这名依恋自己的少女，心想若在自己原来的那个年代，恐怕会有无数的追求爱慕者吧!她将每日生活在鲜花和蜜糖内，又何须如此为未来烦愁？她怕自己丢下她不顾，内心是否隐隐充满了恐惧呢？

    “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舍弃你不顾。”

    沈旦给了少女一个坚定的眼神，语气中充满肯定。

    少女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稳情绪，但仍可看出胸口心脏起伏的频率加快，“沈大哥，香云永远记得沈大哥给的承诺。”

    “呵呵，傻丫头。”

    沈旦轻抚了一下她额前的发丝，心情变得十分平静、轻松。

    香云略显羞涩般低下头，一股红云袭上脸颊。

    远处，宋师道摇摇头走开，放下欲找沈旦聊天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