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怀恨离去

    傅君绰与李秀宁剑拔弩张、唇枪舌剑，一时斗个不停，可惹怒了旁边的商秀珣，不禁出言喝道：“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傅君婥、李秀宁这才禁声闭嘴，各自将头一别，视向别处。片刻之后，李秀宁走向李纲、窦威，朝二人道：“累二位叔叔担心了，秀宁在此陪罪。”李纲、窦威忙称不敢，见李秀宁平安无事，俱都放下一颗心来。李秀宁再次看了沈旦一眼，便即道：“走罢，回长安。”她说这话的时候，也许是因为胸口的伤痛还未好，嘴角略微露出痛苦的神情，说毕，率先朝山下行去。李纲、窦威忙率众武士跟随。

    沈旦见李秀宁离去，终于平静心神，朝商秀珣道：“商场主，这沈落雁乃是李密属下头号军师，若是将她制勒，李密势必如断一臂，再加上张须陀大帅的牵制，他终身无望翻盘，还请场主允诺沈旦将此人带走。”商秀珣的视线却落在远处鲁妙子身上，美眸中透露出一股难以言状的复杂神情，闻言漫不经心回道：“沈兄爱怎么着便怎么着，请恕秀珣不陪了。”转对商震道：“这里一切交给大总管。”言罢，便在一群武士的拥族下下山去了。

    沈旦叹了口气，商秀珣终没有上前与鲁妙子对话，也不知她二人何时能和好，朝不远处正抽着大烟袋的商震道：“还请大总管下令，拿下楼上那些人。此处乃是鲁师父的清休之地，岂容他人如此放肆。”商震点了点头，烟袋子一挥，围在下面的牧场武士顿时如潮水般朝楼上涌去。

    沈落雁、李天凡带来的人已放弃了斗志，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便将他们一网成擒。沈落雁被李秀宁制住身子，动弹不得，沈旦手上施展不了内力，只有请傅君绰出手解开禁制，但又施加了限制她使用内劲的法子，让她只可如常人般行走。沈落雁是条大鱼，无论如何，沈旦也不会放她回李密身边了。

    纷纷扰扰，这些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沈旦急欲与虚行之取得联系，好返回竟陵主持大局，与鲁妙子告辞之后便与傅君婥、沈落雁一起下山，住到了商震安排的一间院落。

    次日一早，竟陵终于来人，黄啸天带着数人风尘赴赴赶了过来，与沈旦在院子里终于见面，二人多日不见，今番碰面别有一番滋味，黄啸天跪在地上哽咽道：“主公，你的手足好了，这实在太好了。”

    沈旦将他抱起，瞧着他满是灰尘和汗水的脸，心怀唏嘘，帮他拭了拭汗水，问道：“啸天辛苦了，兄弟们现下怎么样？”黄啸天眼圈一红，热泪夺眶而出，泣道：“陈铠、李胜死了，十八个兄弟又去了两个，凌风左臂断了，另四个兄弟也受了重伤，主公，咱们兄弟，沈家军死伤太多啦。”

    沈旦心神一震，收回拭汗的手，随即怒道：“这是怎么回事？啸天，你快快说来。”黄啸天当下怀着激愤的心情将如何与阴葵派战斗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抹去眼泪，恨道：“兄弟们伤亡惨重，但阴葵派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在江南的势力也是损伤殆尽，虚先生昨日说了，只待主公回来主持大局，便要与祝玉研决一死战，誓灭阴葵派。”

    沈旦边听边点头，待他说完，不禁冷静下来，沉声道：“祝玉研于我有断脉之仇，又伤我兄弟，此仇不报，妄自为人，啸天，你这就安排人手，咱们下午便返回竟陵。”黄啸天拱手应是，便转身外出安排去了。

    沈旦眉头一蹙，不禁抬头沉思起来。他没料到沈家军居然这么快就和阴葵派战上了，而且是两败俱伤，心底叹了口气，心痛不已，沈家军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是他打天下的基础，将来各个军队中的将领，如今一战居然死了这么多人，怎不叫他心痛，更且十八骑中的陈铠、李胜也牺牲了，凌风又断了一臂，再加上四个重伤，十八骑的战斗力量去了一半，这种代价实在太大了，不幸中的万幸就是他们的牺牲也并非没有价值，最起码今后阴葵派的势力在江南翻不起什么风浪了，但无论怎么算这都是一本赔本的买卖，沈旦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今后继续发生。

    身后响起脚步声，不用看，沈旦也知道是傅君婥。傅君婥贴在他背后，柔声道：“既然战争不可避免，君婥愿助沈郎一臂之力。”沈旦叹了口气，仍为死去的沈家军及十八骑将士伤心，隔了会才道：“君绰，你，这样跟着我，真的没有一丝异心吗？”傅君绰身子一震，脸上神情剧变，僵硬着身子道：“怎，怎么会，沈郎，你竟然会怀疑我。”沈旦闭目道：“我不想的，但你最近的形为让我不得不存疑，你，你是否别有目的？”傅君婥退后几步，呼吸急促起来，不禁冷笑道：“你忘了当日是谁不能动弹，是谁救你，又是谁照顾你二十天，今日倒好，竟是无端猜疑，嘿嘿，我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人，也罢，从今以后咱们各奔东西，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完急速退后几步，掩面奔回房内。沈旦这是第一次与她生出矛盾，但为了日后着想他可不想二人之间心存猜忌，到时只会伤害彼此。

    沈旦步出院门，去找鲁妙子，与他谈了会话，很好的舒展了一下心情，便即将他赠送的强弩样品和图纸、几副人皮面具及其它一些东西带上，返回山下，准备与商秀珣道别之后离开飞马牧场，顺便再次向她劝言，希望她能在鲁妙子临死前去和他说说话，别让这位一代大师带着无比的遗憾离开人世。

    见面后，商秀珣神情淡然，沈旦说到鲁妙子时看到商秀珣骨子内深藏的那种固执，知道自己的话也未必能打动她的心，只好尽人事听天由命了。拜别之后回到院落，傅君婥已是离去，沈旦推开她的房门，嗅着房内残留的体香，想起以往的点点，不禁发起呆来。

    呆了好半响之后，沈落雁走了进来，见着沈旦正在发呆，道：“佳人远去，沈帮主心怀不舍，不应该去追她回来吗？”她功力虽被禁，但出入不受限制，沈旦与傅君绰在院中发生矛盾，也教她瞧得清楚。

    沈旦回了回神，道：“我所见过的女人当中，赵敏、周芷若、云玉真、游秋燕、婠婠、白清儿，也包括你沈军师，哪个不是心机深沉，处处谋算，哎，便是君绰，也教人难以猜透，初时我以为她只是单纯喜欢我才跟上我，直至此刻，我才明白，她若没有目的又怎会留在我身边。”再次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像小昭、素素、云儿这样的心机单纯的女子并不多了。”

    沈落雁怔了怔，道：“原来沈帮主是在感怀这个，女人若是没有心机又怎能在这种男权至上的世上生存，一切说来不过生命所需罢，素素那丫头固然可爱，可终究命不由己，女人要想将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又怎能不学会机巧应变哩。”

    沈旦笑了笑，道：“俏军师今番倒是说了心底话，看来是我想错了，君绰倒也不一定有啥歹意，好罢，一切都会明白，终有一日。不过，俏军师此次可得随沈某回竟陵做我的坐上宾了。”

    沈落雁无奈道：“就算我说‘不’，有用吗？”

    沈旦终于哈哈一笑，道：“等着瞧罢，李密折腾不了多久，有张须陀大帅在，他就是条翻不起风浪的小鱼。”

    沈落雁幽幽叹了口气，别转头去，露出忧愁担心的脸来。

    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