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今后还怎么混？
朝堂之上，文臣武将分列两侧。 朱佑樘身穿龙袍端坐于龙椅之上。 吴宽等人在昨天下午听说扑克牌案处理的结果之后，早就商议了应多之策。 但见弓着腰的吴宽缓缓地出列道：“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朱佑樘面无表情地道：“吴爱卿请讲！” “启禀陛下，昨日微臣听说顺天府匆匆地处置了扑克牌案，微臣以为对涉及此案的一干人等处置太轻！” 吴宽刚说完，礼部右侍郎李杰、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阎仲宇、大理寺右少卿吴一贯、监察御史王绶、兵部左侍郎熊翀纷纷处理，俱说此案处置过轻，顺天府的做法不能让人信服。 顺天府府尹蔺琦看到这种场面之后，也是吓得不轻，但是皇帝在上，在他未发话之前，他也只得低头沉默不语。 “那依吴爱卿之见应该如何处置？” 朱佑樘依然是面无表情。 吴宽朗声道：“他们犯了辱上和大不敬的罪名，理应从重处罚！” 礼部右侍郎李杰道：“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扞卫陛下的尊严！” 兵部左侍郎熊亦是附和道：“昨日顺天府审完案之后就有大量的百姓聚集到迎春楼和匠作坊之前，群情激奋！有此可见，百姓们对此案的审理结果亦是不满！”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阎仲宇刚要说话，朱佑樘大声道：“蔺爱卿，你给诸位臣工说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判？” 蔺琦诚惶诚恐地出列道：“启禀陛下，经过微臣的审查，那发明扑克牌之人刘铜乃是一粗人，胸无点墨，犯如此错误也实属无心之举！而且他已经主动要求今后扑克牌交重税以充内库，每卖一百两则上交三十两！除此之外，他已经挨了一百大板，微臣以为这样做合情合理，并没有任何问题！” 吴宽一听，立即冲着蔺琦道：“蔺大人，你好大的胆子啊！这纯属就是擅自包庇那刘铜！大不敬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蔺琦摇了摇头道：“吴大人，他本是无心之失，而且承诺会将所有卖出去的扑克牌收回来销毁，然后再替换图案，重新制作扑克牌，免费送给那些已经买的人！据我所知，昨天匠作坊已经赶制出一批新的扑克牌发放给那些积极交出以前的扑克牌的人，百姓们对这个处理结果也十分满意，并没有出现群情激奋的场面！” “你！” 吴宽老脸微红，赶紧抱拳对朱佑樘道：“陛下，微臣恳请让三司会审！对于这个审判结果，我等不服！” “我等不服！” 七八个大臣一起出列，倒是有点同仇敌忾的味道。 朱佑樘依然是面无表情。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李东阳使了一个脸色。 李东阳会意，连忙出列道：“启禀陛下，微臣也以为此事处理得有些不妥！” “哦？” 李东阳这话无疑让朱佑樘有些吃惊。吴宽等人顿时高兴异常，有李东阳这个阁老帮忙，此案必定会重新审理！ 当满朝文武将目光都聚集在李东阳身上之后，李东阳不慌不忙地道：“刘铜虽然是无心之举，但是确实犯了大不敬之罪！陛下胸怀四海，不忍重刑相对，但是不重刑则无以维护皇家的颜面！” “对！” “李阁老说得对！” “有理有据，说得好！” …… 朝堂之上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似的讨论着，而同为内阁大学士刘健、谢迁则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不斜视，显得十分淡定。 戴义连忙大声道：“安静！”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李东阳在咳嗽了两声之后道：“此案若是重刑，势必涉及众人，包括许多臣工！” 这话一说，众人都有些站不住了！ 他李东阳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将他们给一起办了？ 朱佑樘听了这话后，嘴角迅速地闪过了一丝微笑，李东阳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容李某问一句，朝堂上的各位臣工，你们谁人家中没有扑克牌？你们有几个人没玩过？或者你们的家人没有玩过？” “我家没有，我也没玩过！” 兵部左侍郎熊翀直接脱口而出，但是他很快发现情况不对，除了吴宽依然是昂首挺胸之外，礼部右侍郎李杰、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阎仲宇、大理寺右少卿吴一贯、监察御史王绶等人全部低下了头。 李东阳继续道：“恕李某直言，家中有扑克牌或者玩扑克牌之人是不是有助纣为虐之嫌？是不是同样犯了大不敬的罪名？而现在依然没有主动交出来或者没有禀明陛下的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这话一说，朝堂上一片哗然，一大半的大臣都不淡定了。 作为最近京城内最受欢迎的纸牌，他们即使没有玩过，但是也见他们家人玩过。如果真的按照李东阳的这个说法，那么朝堂上没有几个大臣能够活着下朝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李东阳还加了一条欺君之罪，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由于那扑克牌价格非常贵，难免会有一小撮人怀着侥幸心理，到现在还在旁观事态的发展。 见众臣已经被李东阳给镇住了，朱佑樘终于开口说话了。 “诸位爱卿，还有谁认为顺天府处理的不对的？朕可以将此案交给他去审理！” 朱佑樘虽然看起来是做了让步，但是这话扔出来之后，根本没人敢回应。 谁要是还不认同顺天府的处理结果，那摆明了就是和大部分的大臣作对，那可就是作死的节奏了。 吴宽见情势不好，也立即称赞道：“陛下英明！顺天府所判亦是有理有据！是我等想的不够周全！只是那刘铜既然主动要交税，是不是应该专门派个公公前去做监督太监！这也是规矩。” 朱佑樘哈哈大笑道：“吴爱卿所言甚是！监督太监就由东宫的刘瑾担任吧！” 刘瑾在宫中混迹多年，又是太子身边的随侍太监，深得太子的宠信，这些都是朝中大臣共知的事情。 而且此番又是皇上钦点，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 扑克牌案虽然告一段落了，但是已经浮出水面的牡丹滴血案还是被吴宽等人提了出来。 吴宽道：“陛下，最近京城又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十多个少年少女，已经是人心惶惶。此案由太子殿下负责，微臣本不应说什么，但是事关人命，微臣不得不斗胆说一句！此事还是让三司查办吧！微臣并不是不相信太子殿下，只是大家都知道此案错综复杂，恐怕很不简单。” 刑部尚书闵珪亦是十分不淡定了。 他本来是被皇上指定帮助太子查办此案的，但是太子从来没有召见过他，他有几次主动去东宫也是吃了闭门羹！ “陛下，吴大人所言甚是！微臣斗胆直言，太子殿下未免将此案儿戏了……” 锦衣卫指挥使赵鉴在略加犹豫了一番之后，亦是道：“太子殿下迟迟不查案，已经让百姓们对太子殿下的能力产生了怀疑，还请陛下三思！” 大理寺右少卿吴一贯亦是道：“陛下，目前京城已经是人心惶惶，凡是家中有孩童，他们白天1全都紧闭家门！长此以往，恐怕会激起民愤啊！” 众大臣提到这个问题，朱佑樘亦是头大。 但是他已经答应他的宝贝儿子此案全权交给他处理，他不再过问，如果此时将此案交给其他人负责的话，对他而言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 就在他想着如何应对众臣之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内阁大学士刘健道：“查案不是儿戏，但是太子殿下天纵英明，必定有自己的一套查案方法。陛下不如让太子殿下来朝堂之上当面为众臣释疑。同时也可向众臣证明他绝对有能力查办此案，以此来消除众臣的担心！” 朱佑樘眉头微微一皱后，朗声道：“戴义，宣太子！” 戴义领命之后，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示意了一下，那小太监立即向东宫奔去。 “什么，现在让本宫去朝堂？你逗本宫玩呢？” 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朱厚照本来正准备去给皇后等人请安，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 “殿下，还请您赶紧换衣服，万岁爷及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在等着呢！” 小太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刘瑾亦是赶紧让朱厚照换皮弁服。 明朝皇太子与亲王在朔望朝、降诏、降香、进表、四夷朝贡、朝觐时穿皮弁服。 皮弁外覆乌纱，皇太子、亲王为九缝，每缝前后各用五彩玉珠九颗。在冠武及贯簪、系缨处都饰以金。冠插金簪，系朱缨。 弁服用绛纱袍、红裳，并有蔽膝、中单及佩绶等。 本来就眯着眼穿了很久的衣服，现在又要还上皮弁服，虽然太监宫女们手中捧着的皮弁服很好看，但是朱厚照此时真想吐槽一句，真特么太累了！ 更为要命的是他现在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难不成现在把他的两个舅舅给招出来？ 估计他刚在朝堂上说出口，他的老娘一定会冲到朝堂之上大吵大闹。 左思右想，朱厚照真心不想去。 这可不是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万一他应对不好，一方面能力会受到严重的质疑，另一方面，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方面，若是丢了他老爹的颜面，得罪了满朝的文武，他今后还怎么在大明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