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轰动年级的画面
转入秋季的微风在窗户边轻拂而过。 徐婧双手环抱胸前，静静地凝视着下方，额际的秀发不安分地飞扬而起，她却恍若未觉，美目倏闪流连，神情严肃中隐有微澜涌动。 旁边的孙萍萍也听到了汪小华撂下的狠话，一时俏脸有些发白，眸光低垂，心头很是慌乱不安。 徐婧脸色绷了绷，随即一言不发，直接转身走出教室，往楼下走去。 孙萍萍怔了一怔，待反应过来，也紧紧跟了下去。 刚走出楼梯口，便看到前面的徐婧突兀顿住了身子，孙萍萍纳闷地加快脚步，紧接着小嘴便微微翕张，脸上写满了惊讶。 …… …… 不知何时，唐秀滢赫然出现在人群中央。 少女清丽的脸庞，散落着明媚流转的秋光，看着像邻家女孩般稚巧可爱，然而那冰湖般澄净的眸子，却又分明透着些拒人千里的冷冽之意。 围观的人群一时吃不准她的心思，忍不住屏息起来，气氛显得格外地紧张。 汪小华沉默注视着她，眼神十分复杂。 陈昊也在看着她，只是脸上却透着些不解与微讶。 安静了片刻。 唐秀滢突然转过头来，美眸含怒地瞪了陈昊一眼，脸颊鼓了鼓，仿佛有些生气，“你在这里干嘛？走了啦，要上课了。” 说完，很自然地走到陈昊身旁，在一众惊诧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拉起他的手，从容地走进了教学楼。 微凉的晨风从四周流涌而来，唐秀滢的校服裙摆轻轻扬起，勾勒出曼妙而细腻的线条，惹得不少男生心痒难耐，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携手翩然离去。 这画面实在太彪悍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恍如雕像般，集体石化在现场。 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汪小华，他的脸色在短短一刹间，绿了又红，红了又绿，然后彻底黑成了锅底——真是难为了他那张俊俏的脸孔。 接着是周小立，他有些慌张地倒退了数步，仿佛害怕汪小华把这笔帐算在了他的头上，头也不回，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喊着，“喂！等等我”之类的——自然是没有人理他。 再然后才是围观的人群，口哨声、怪叫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如此大胆的举动，对这些青涩的少年男女而言，已经堪称惊世骇俗了，足以让他们津津乐道许久。 孙萍萍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俏脸黯淡了些许，呆呆地站在原地。 徐婧看了她一眼，面色微冷，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恼火，于是她嘴唇动了动，说，“走吧。”转身也离开了。 …… …… 楼道里。 陈昊眨了眨眼睛，嗅着鼻端隐隐传来的少女幽香，唐秀滢有些局促地松开手，然后一声不吭地踩着楼梯。 事实上，她这时候的心跳快得很吓人，双靥红潮密布，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心里极不平静。 但陈昊不知道，因为他没有看她，而是在想别的事情。 场面过于寂静。 唐秀滢紧张地捏了捏小手，心里想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这让她不由得更加紧张了。 好在这时候陈昊终于开口了。 他迟疑了一下，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其实不用这么急……刚才我偷偷看过了，离上课铃响还有十来分钟……” 唐秀滢愣了一愣，旋即莞尔，美目明灭顾盼着陈昊，嘴角泛起一抹盈盈浅笑。 于是陈昊也笑了起来，有些埋怨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唐秀滢俏皮地眨了眨眼，无辜地道，“我知道啊。” 陈昊不由无语，看着她漂亮的侧脸，强忍住辣手摧花的冲动，心想知道你还这么做，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些话陈昊自然没有说出来，但唐秀滢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低着头，认真地道，“对不起。” 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谁又忍心再对她心生怨隙？何况陈昊也没有真的把这些事放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唐秀滢自然不可能喜欢自己。 可是，为了结束和汪小华的绯闻，又把自己牵扯进去，制造出新的绯闻来，这在陈昊看来不免有些多余。 唐秀滢沉默了片刻，脸颊鼓了鼓，语调微冷地道，“我很不喜欢他。” 陈昊听到这句话，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笑了笑说，“其实汪小华这个人也挺不错的……英俊潇洒，气质非凡，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还没说完，唐秀滢已经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美目深邃迷人，但谁都能感受到其间隐现的寒芒。 陈昊于是很识趣地闭上嘴巴，叹息一声，心想，“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小屁孩在想什么鬼啊……” …… …… 学生时代的生活，多数时候其实是很枯燥无聊的。 一中就像一片沉闷的湖泊，许多不着调的小事情，都能像颗石子般，在这里面搅起一片涟漪，更不用说是争风吃醋这样令人振奋的狗血戏码，何况这里面还牵涉到汪小华这样的年级红人。 毫无悬念地，发生在教学楼下的“牵手事件”，转瞬便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飞快地在年级里扩散开来。 到中午的时候，陈昊和周小立在饭堂坐着，都能感受到四面投来的好奇目光，以及人们压低的窸窸窣窣声。 有人举出一些之前得罪过汪小华那群人的下场，开始猜测陈昊究竟还能在汪小华的压力下坚持多久，也有些跟汪小华那个圈子比较熟悉的，放出话说汪小华这回十分生气，已经铁了心要整得陈昊没办法在一中继续待下去了。 总之各种传闻都有。 周小立紧张兮兮地把打听来的消息跟陈昊说了一遍，末了有些担心地道，“怎么办，事情好像有点闹大了，我估计汪小华这次要来真的了……” 陈昊正埋头吃饭，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哭丧着脸道，“不来行不行嘛？” 周小立叹了口气，有些忧伤地道，“我估计不行啊。” 对话就此终结。 然而，无论周小立还是陈昊，都没有意料到，这件事在女生中掀起的议论，却和男生群体截然不同。 有些小学或初中跟陈昊同校的女生，开始陆续爆出陈昊的足球踢得非常好，只是上了一中后，不知为何踢得越来越少了，以至于过去一年多居然没有人注意到。 紧接着，又有女生私下闲聊时指出，陈昊虽然成绩一般，但只要努努力，考个重点大学甚至211也不是什么难事，加上人又长得高大帅气，完全就是当男朋友的理想人选啊之类的。 结合陈昊上周在歌手大赛上的惊艳表现，一时之间，陈昊竟摇身一变，成了不少女生眼中的“新晋男神”。 这些事情陈昊当然不太清楚。 他还是跟之前一样，有条不紊地谋划着自己的“土豪大计”，下课时多数时候也是待在座位上看书，偶尔跟后桌的林海龙闲聊几句，话题也不外乎今年世界杯摘下金球奖的罗纳尔多这类东西。 浑然没注意到，这种姿态被许多女生看在眼里，反倒被解读为“沉稳”“有上进心”之类的，以至于当他从周雪婷口中得知这一切时，很是傻眼了半天。 另一面，有关汪小华要对陈昊不利的传闻越来越多，陈昊听了也没怎么在意，依旧是那副独来独往的懒散模样。 倒是唐秀滢开始有些不安，好几次看着陈昊欲言又止，脸上颇有几分愧疚的意思。 到星期三这天，各种小道消息终于落地。 第二节课下课时，四班的教室后门围了十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为首的赫然是一中颇有凶名的纨绔“张钊”，旁边的赵晓、刘舜、李海东那几个，平时在年级里也蹦得挺厉害的，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有人带话进来，说张钊让陈昊出去谈谈。 陈昊往教室外看了一眼，顿感头疼不已，无奈地扔下书，正要起身出去，一只温软滑腻的柔荑，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角。 陈昊微愕转头，然后便看到唐秀滢同样在注视着自己，修长的睫毛倏闪律动着，一双美目布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