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料事如神
“我承认，这首歌确实写得不错。” 谢凌峰低头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认真地道，“不过，这首歌我不喜欢，这不是我要的音乐。” “你说什么？你不喜欢？” 李瑞娴哑然失笑，脸上的表情，仿佛听到了极不可思议的笑话。 谢凌峰静静地听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没有回答，但态度却明显在做抗争。 沉默。 场面瞬间僵到了极点。 李瑞娴转过头去，伸手抓了抓头发，显然情绪又有些抓狂了。 “呐，V姐，你先别激动，大家有话好好说。” 霍雯汐赶紧安抚了李瑞娴一句，随即看向谢凌峰，苦口婆心地劝说道，“Nicholas，你先别急着否定V姐的意见……是，我们知道你想要做Pop_Rock嘛，但我希望你明白，你首先是个艺人，公司花那么多心力做这张专辑，我们是要商业回报的。” “Mani，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Sorry，这种歌我真的唱不来！我亦不希望以后有人提到我谢凌峰的名字，会认为我是唱这种歌的人！”谢凌峰固执地盯着霍雯汐，眼中也冒出了一丝怒气。 “Nicholas，我真的不明白，这首歌怎么了？你为何非要跟大家过不去呢？”李瑞娴转身怒视着谢凌峰，声音中已经多了些斥责的意味。 “我没跟大家过不去，但我亦有我自己的坚持，我十六岁入得这行，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谢凌峰毫不示弱，目光凌厉注视着李瑞娴，清秀的脸庞泛起一丝冷峻。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怔了一怔。 的确，在世人眼里，他似乎是幸运的，一出生便被镁光灯追逐围剿，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有大量注视的目光。 但幸与不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从他父母离异，到年纪轻轻签下卖身契，为父亲背起赌债，他亦经历了太多人未曾经历的变故。 所以，当他说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没有人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可以不顾世人的眼光，一次次做出在普通人看来似乎有些离经叛道的举动。 最后，还是霍雯汐费尽唇舌，好话说尽，这才说服谢凌峰回心转意。 当然，霍雯汐和李瑞娴也做出了让步，保留《非走不可》，但不再使用这首歌作为主打歌，而是改为《I_Believe》。 同时，专辑名称也确定了下来——《Believe》。 …… …… 当晚，陈昊正在家里做作业。 一部爱立信手机，被随手丢在了床头。 这部手机，正是第二次见面时，霍雯汐送给陈昊的，市价七八千块，还要交入网费，算下来，价值颇为不菲。 可见霍雯汐有多看好陈昊的潜力，否则也不会提前下这么大的血本，进行“投资”。 “汐姐”盛情难却，陈昊也就收了下来。 当然，主要还是他对霍雯汐印象不错，这才不介意卖她一个人情。 比较头疼的还是老妈那一关，耗费了不少唇舌，才把这部手机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而且，看李玉芬犹疑的目光，显然还不太相信。 倒是陈建华，貌似已经接受了儿子“绝非池中之物”的设定，大有一种放任不理的架势，自然惹得李玉芬大为不满，这几天没少被她念叨。 房间内很是安静，只听得到陈昊的呼吸声。 突然，手机震响了起来，陈昊疑惑地拿过来一看，竟是霍雯汐的电话。 “喂，陈昊啊，你那几首歌已经被采用了，合同我刚让人寄出去，等你签完合同寄回来，我会第一时间让财务把钱打给你。”霍雯汐的声音在电话中响起，并不如何兴奋，相反，还有一丝疲惫之意。 陈昊一听，嘴角顿时泛起一丝笑容，“怎么样，汐姐，我没说错吧？” “你个衰仔！真被你说中了，Nicholas死都不同意用《非走不可》做主打歌，还好我和V姐坚持，这首歌才被保留下来……”霍雯汐有气无力地解释道，心里依旧满是惊奇。 早在陈昊交歌那天，就已经跟她分析过谢凌峰拒用这首歌的可能性，并且把应对方案都替她准备好了。 最终能够说服谢凌峰，说起来，还要归功于陈昊的先见之明。 原本，一开始陈昊认真跟她谈这件事，她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陈昊过于多心了。 直到在录音棚亲眼目睹谢凌峰“发飙”，甚至连说的话，都跟陈昊预料的几乎一模一样，霍雯汐对陈昊这才彻底地无话可说，只剩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不是陈昊那天的分析有理有据，霍雯汐恐怕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会算命了！ “对了，Nicholas国语专辑的事，你可别忘了。”霍雯汐又提醒了一句。 随便拿出三首粤语歌，连眼光极高的李瑞娴，也赞不绝口，如果是陈昊更拿手的国语歌，李瑞娴岂不是更加无话可说？ “放心，不会忘的。”陈昊淡笑着应道。 一番寒暄，这才挂了电话。 …… …… 接下来的生活依旧是忙碌。 大河唱片公司那边，专辑名称已经确定下来，用的是主打歌《青春无悔》，母带已经制作好了，包装、内页、宣发这些事情也在跟进。 至于学校里，自从生日宴那晚过后，徐婧来班里找他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刚开始林海龙那几个还起起哄什么，后来见他们俩都一本正经，也没什么亲密的举动，渐渐地也就失去了关注的兴趣。 有时周雪婷也会开玩笑说“诶，你家徐婧又来找你了”——自然换来陈昊一通白眼。 日子平淡无奇。 倒是有次上厕所，听到两个男生在议论着沈蔷的事，说什么“她是道上大哥的女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还说他朋友亲眼目睹沈蔷被一群有纹身的人骑摩托堵在路上，其中一个混混头目还对她动手动脚。 陈昊听得眉头直皱，也不知道真假。 时间流逝。 一转眼，陈昊便迎来了高二上半学期的期中考。 四班是理科班，总共要考五科，分别是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每科150分，总分是750分。 英语不用说，一个半钟的时间，陈昊只花了50多分钟便做完了，抬头看了看，也就唐秀滢速度勉强和他差不多。 至于数学，陈昊在梦境中那个世界，早已学完高等数学、线性代数、复变函数这些东西，应付高中试题，自然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 其他几科，完成情况也比以往强多了。 别看他这段时间总是到处瞎跑，事实上，经历过梦境中那段人生后，陈昊的蜕变，不仅仅是多了平行世界三十几年的阅历见识，最重要的，还是逻辑思维能力。 简单说，同样的学习内容，可是学习方式改变了，效果也就和以往天差地别。 最后一科考完，走出校门时，已是傍晚时分。 周小立最后两道题没做好，一路嘀咕个不停，无非又是“完了这回考砸了”、“再给我十分钟，那两道题我绝对能做出来”之类的。 陈昊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以往每次考试，这货哪回不是这么说的，最终分数一出来都要比陈昊高一大截。 ——贱人就是矫情！ 周小立唠叨了一会儿，见陈昊不怎么搭理他，也就渐渐没了声响。 因为下班时间，过往的车辆很是拥堵。 两人站在公交站边，看着一辆辆被人群塞满的公交车，脸上都有些惆怅。 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终于等来216路公交车，一眼看去，上面居然还不算拥挤，二人大喜过望，正要上车—— 突然，裤兜里的手机震响了起来，陈昊掏出来，按下接听键。 “喂，你小子在哪呢？”电话那头传来陆小虎有些兴奋的声音。 “刚从学校出来，怎么说？” 陈昊随口应了句，抬起头，看到周小立一脸愕然地瞪着他，指着他手里的手机，惊讶地问“这是……手机？”、“你哪来的手机？” “那行，你在那别动，我让老叶过去接你！天大的事儿你也给我推了，今晚这场庆功宴，你小子可是主角！”陆小虎的声音里满是掩藏不住的激动。 “什么庆功宴？” 陈昊疑惑地问道，说完按着话筒，抽空对周小立说了句“路边捡的”，换来他老大一个白眼。 “滴！” 旁边的公交车按了声喇叭，司机师傅有些不耐烦地喊着“走不走啊”，陈昊便冲周小立挥了挥手，说，“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诶？？”周小立错愕地眨了眨眼。 司机师傅又鸣了下喇叭，周小立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了车，直到车门合上，依旧一脸惊诧地盯着陈昊，觉得这小子真是越发地“高深莫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