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妖宗
徐晓水断然不会让对方轻易得逞。这是福是祸,自己虽然不知道,但是若有半点差池,后果就不堪设想。 “哼哼……” 徐晓水一阵冷哼。 “你冷笑什么。我是什么样的身份,难道会骗你这样的黄毛小子吗。” “你如果做了什么手脚,我怎么会知道。丢车保帅的道理,我不是不懂!”徐晓水心中暗生防范,只见他猛地一发力,从腰间把那把屠刀取出,刀口直逼自己的右手臂。 “你要干什么?”神念一动,花渐影语气竟有些发颤。 “做什么?我只想告诉你,在任何时候,我都能一刀断臂……我一刀挥下,最多损失一条手臂。而你……哈哈,后果应该比我更惨吧。”徐晓水此刻大概猜到对方想要借一个宿主,附体在自己身上。 当然,他既然能选择自己,为什么就不能选择别人呢? 和这样的妖孽打交道,徐晓水脊梁发冷,实在觉得不安全。 “你,你还是不信任我?”花渐影生气后,突然发现这小子倒也不笨,竟然还会要挟自己,真是个无知的小混蛋。 “这和信任无关,它是我的底线。要想让我把这颗果子敷在神阙上,你必须回答我三个问题。”徐晓水见威逼的效果已经达到,收起刀,语气已经不像方才那么冷漠。 这些年来,徐晓水一直卖rou,在刑场附近,见过多少囚犯被戮,生生死死也就是那么回事。别人的生死看多了,自己心中自然也就淡了许多,但是越是如此,他就越偏执。你若把我逼急了,即便自己落个残废,也要让对方不得好死。 这短暂的交锋,让花渐影感觉到对方谈吐之间,似乎有着不容妥协的力量。 “好吧,我就让你一次,老实说,其实……那黄泉圣果的作用,我确实也有保留,我是曼珠沙华的花灵,现在只剩余一丝残魂,你若把这果实完全吸收,我在你身体里也会受到大大的好处。一旦你完全吸收,我怎么还舍得离开你呢——你性阳刚,而我是阴柔,互补的道理——你不懂,我还懂呢。” “哈,哈哈……”徐晓水大笑两声,哧声道,“我知道你也不会做出力不讨好的买卖,但是,我想告诉你,如果有一日你背弃于我,我绝对会在你下手之前,把自己废除,那时的你,也要一同化成灰烬。现在,我要你用灵魂发誓,永远不悖逆我,让我作为你永世的主人。” 徐晓水恶狠狠地说,说完之后感觉很爽,还哈哈大笑两声。 “主人?你要成为我的主人?哈哈,大言不惭!”花渐影怒极而笑,心中气愤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想想她自己是什么人。 一千年前,黄泉深渊和大千世界,几乎平分整个空间。只不过一个是在陆地,而另外一个在深渊而已。 那时花渐影,就是黄泉九幽的主宰,是十二万妖宫的大姐大,一手遮天,受无数妖孽的尊崇。 九幽之地所有的妖孽都是麾下。若不是遭受灭顶之灾,被当年的一个大荒天境界的强者灭杀,又怎会被打回本体,成为一颗妖娆曼妙的荼靡花呢? 沉睡到今,虎落平原,就连这个小小的娃儿,都逼迫自己,要做自己的主人。不过转念一想,花渐影又不禁苦笑一声, “人类,连这样小男儿,都如此精于计算,一个都不是好东西。看来,我果然输得不冤啊——荧惑星君,当年倚仗自己达到了大荒天境界,成为不世强者。竟然背弃盟约,屠灭我们万妖宫百万生灵,将我打得形神俱灭。倘或有一天我能从这个男孩身体内恢复,等待潜龙升天之日,我花渐影发誓一定要十倍的返还,让你们所有的人类都痛不欲生。啊……痛不欲生,痛不欲生……” “既是如此,我用灵魂发誓,卧薪尝胆,又有何不可?” 花渐影内心深处,发出悲怆地哀鸣。孰人知道,那种覆巢无完卵地巨大痛苦、伤悲…… 花渐影的怨念,令徐晓水猛地心头一颤,陷入冰窟一般寒冷。 “要你成为我的主人,不是一言一语那么简单。我现在虽然只是一缕魂丝,躲不了,也逃不了。但是我以前也是万妖之祖,百花之灵。地位何其尊崇,而你,不过比蝼蚁还要卑微。但是过往如云烟,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变幻真是无端。这样,不如我们做个买卖,如果你能达到,我就让你作为我的主人,永生不会悖逆。” “什么买卖?” “哼,很简单。帮我杀掉我的敌人,而我会全心全意的辅佐你,直到杀掉我头号大敌——荧惑星君那一天为止。如果你能做到,我就让你作为我的主人……而且,我还会辅助你,登上黄泉九幽大帝的王座。” “这个……你认为我能做到?” “万里之遥,始于足下,没有什么做到做不到的。况且,我是花妖灵体不便出现在大千世界,而你本身就大千世界的人,能完成我很多不能做的事情。再说,你也不亏,有我的帮忙,你想超越rou体凡胎,完成rou胎、神念境界的修炼难度并不大,就算是达到不朽境界,也未必是难事……当然,这还远远不够,要杀荧惑,非大荒天境根本做不到。”花渐影歇斯底里地说。虽然此刻她还是那么美,但是却散发着一股近似逆天的危险气息。 花渐影提到的这四个境界,徐晓也曾听说过。原来,这修炼有四个境界——rou胎境界、神念境界、不朽境界和荒天境界。 徐晓水一想,花渐影和许仙大哥以前所说完全一样,分毫不差。看来,这个妖孽果然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徐晓水心中盘算,而今最好的办法,不如和她达成共识,虽然也许这个联盟并不牢固,但是还是很有好处。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 “今朝,我花渐影用妖灵发誓,待你有朝一日,成为通彻天地的强者,扫除我的宿敌荧惑星君,你就是我花渐影的主人,说一不二,胆敢有任何悖逆,愿遭天打雷劈,万劫不复。”花渐影咬牙切齿,随后冷冷又道:“我言已毕,你信,与不信之间,你自己权衡。” “信,或者不信?当然不能完全相信。”徐晓水心里亦是冷哼。不过话说回来,只要这个花渐影果真能帮自己,带着自己踏入修炼的门径,又何妨她寄生几年呢。 徐晓水脸上,升起一丝不符年龄的阴鸷。 “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解开我的疑惑?”徐晓水试问。 “当然。” “那好,第一个问题,我知道你是个妖,坏不坏并不重要,但是我要知道,你是不是诚心与我合作,这种合作对于我们双方来说,有没有价值!或者说,你让我去完成一个根本完成不了的任务,那不就是一点意义都没有嘛?” 花渐影微微一笑,语气甚是凄凉:“我是一颗花灵,生长在九幽之地。你要是以为我是妖精,也没有问题,但我本性不坏,完全没有害你之心。”花渐影幽幽默念,便让徐晓水脑海急速旋转,来到九幽下的场景,只见一条黄泉河水,默然无声地将整个深渊一分为二。 这条黄泉河水自东向西,乌黑如发,水面上浮现着幽灵无数,河水中骸骨遍布,有人类的,也有巨兽的,都被这大流不知道要带向哪里,去向何方! 然而如此黯然的地下,却让徐晓水没有半点的不适。 他甚至看到在黄泉河的两岸,生长着无数的荼靡花。 优雅、血红,冷淡,失落,绝望,宁静……这,就是荼靡花。 一瞬之间,徐晓水感觉脑海里似乎一下子穿梭了无数时光,又回到了现在。然而地下深渊,给人带来的震撼,绝对不是能用语言形容。
它就像一首魂曲一般,让人不约而同的陷入哀思当中。 生命、灵魂,在短暂的停留之后,徐晓水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经历了千百世的轮回一般,看淡了很多。 “那里,是我生长的地方。每一个灵魂,都是高贵的;每一个生命,都是一个传奇。”花渐影波动的念想,带起无限的回忆。 “就这样,我在黄泉河边,生长了亿万年,听懂无数个生灵的故事。他们在被黄泉大河带走之前,再也不会吝啬。因为这样的经历,让我知道的事情,要比任何一个人类更多,也就说——我的价值,几乎是无限的。我知道十二天神器的特点,三十八万种生物的分布,六千多种功法。甚至,我还知道——在我漫长的一生中,一共有四千亿多个灵魂的名字,我把他们都记录在灵魂深处,除非有一天我真正陨落,等我也从黄泉河中流淌过后,才真正的忘记。”花渐影一语双关,很清楚徐晓水能够和自己合作与否,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利用价值。 “六千种功法,十二天神器……哇!”徐晓水心神一颤,震惊了,这些统统都是一副可以深深挖掘的宝藏啊。 “嗯,咳,这个,这个白鹭书院的大儒公说,是人是妖都无所谓啦,只要善良、正直,都是浩然之士。这个我还可以勉强接受。那你听出好第二个问题。你在我身体内,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我可不想一生一世,都让你潜伏在哪儿。。” “我是一个花灵,要是在我鼎盛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修道者,都忌惮我三分。现在的我,能力只有以前的亿万分之一,我现在已经和你合体了,想让我出来很简单,就是你至少要变得比现在强大许多,越强大越好,否则,我如果贸然出来就会魂飞魄散,而你也会因为过度虚弱而死。” 花渐影想了想,又传来一丝神念,“所以,只有你无限强大的时候,我才可能出来,那时,我尚可助你一臂之力,成为人世间权势最强大的存在。现在,你既然如此诚心修炼,那么,我会告诉你很多我懂得的。这些,都不是一般修炼者可以得到的,而你也不用付出什么。但是有一点千万要记住,你可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苍天九州,洪荒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想得到我……挖掘出他们想要的秘密。” “这个……我自然知道怎么做,我们在一起也是互相配合,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徐晓水传达了自己的讯息,这个花渐影说的也不离谱。自从自己和许仙分开后,只知道要去找芥子须弥山,没个人指点,终究不合适。 双方很快达成共识,花渐影说,“虽然只是巧合,但是你却救了我,我花渐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你死了,我也难逃厄运。所以,你大可不必担,我到底是不是诚心的。”花渐影微微一笑,柔声说完,心情似乎愉悦一些。 徐晓水微微一笑,坏话都说在前面了,于是收起冷冽的表情:“刚才我说话,得罪jiejie。还请你不要见谅。” “嗯,我不见外,以后我们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交流。此地不宜久留。以后,你叫我渐影好了。”花渐影带着无限风情说到。 “叫我晓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徐晓水按照花渐影的吩咐,便把那颗神果摁在自己肚脐上,用腰带缠严实。 一阵冰凉的清爽感,立刻传遍全身。 冥冥当中,徐晓水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隐隐有了一股东西正在复苏,源源不绝,似乎没有尽头了。 这股东西,叫——力量,来自一个普通凡人体内蕴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