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甘愿为妓
这是杯雪亭，平日里李炎凉不喜外出，只留在亭子里听着下人讲述着天下事。 亭子上有题字：杯雪方寸间，览尽炎凉事。 这句话是李炎凉七岁时亲自提笔所写，这亭子乃是婉仪夫人特意派人替儿子建造的。 此时，邱云轻陪伴着李炎凉站在亭子中看着周围的风景。这里是武凉王府的后花园，护卫及护院家丁都在远处守护着，这里远离市井喧嚣，极是安静。 李炎凉扶着亭子上的围栏，看着亭前池水中的几条锦鲤跃出水面，在池中游荡，随手撒下一些鱼饵，说道：“八岁时我拜入昆凌派三长老弱水道长门下，跟着师傅在昆凌派修炼了两年，又入世历练了两年，见过了繁花似锦，也见到了世态炎凉。十二岁的时候我回到武凉王府，因为见识了太多的人心算计，便不愿与人交往，没事的时候就来这杯雪亭中发呆。春天，我在这里看花开，夏天，我在这里听蝉鸣，秋天，我在这里观叶落，冬天，我在这里赏雪景。一看一听，一观一赏，一年四季就过去了。” 邱云轻可没心思听他在这里回忆往事陶冶情怀，他刚和李炎凉从府中出来，本以为会去找张麟，没想到李炎凉却带着他来这亭子里赏风景。 李炎凉回过头，看着邱云轻一脸急促心不在焉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急着去找你的凤钗姑姑，但现在我们接近不到张麟，人们都知道我父亲武凉王和文儒王面和心不合，所以就算是我也不能轻易进入文儒王府。只有到了晚上的时候才能在炎凉城中最有名的风月场所望月楼看到张麟的身影。” 炎凉城乃夏泽国帝都，望月阁又是都城中最有名的青楼，建立在最繁华的烟花垂柳之街。 在这条街上，全都是风月场所，整条街都充斥着胭脂水粉金钱与酒的味道，人们无不醉生梦死，寻欢作乐。 天色刚暗，邱云轻便跟着李炎凉来到这条街上，直奔着望月楼而去。 一路走来，各个青楼门前都站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拉客，唯独望月楼门前冷冷清清没人拉客。 李炎凉带着邱云轻来到望月楼门前，刚推开门，便听到里面人们呼天唤地的声音，整座楼都爆满了客人，怪不得门外没人拉客。 这里的男人们有大有小，无论是少年，壮年或者是中年，连六七十岁的老汉都有。这些男人们全都色迷迷的怀抱着女人，对着他们怀中的女人上下其手，女人们娇嗔嗲笑，极力的卖弄着自己的身体，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楼上楼下灯烛辉煌，上下相照，真似烟花色海，好不热闹。 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这种烟花之地，难寻一丝真情。看着这些老老少少的男人，真叫人反胃！”李炎凉满脸尽是不屑之意，极其反感这里的环境。 “公子，过来玩啊~”楼上的几个姑娘见李炎凉和邱云轻长得俊俏，纷纷献媚娇喊。 “玩玩玩，小爷我玩死你们！”邱云轻和李炎凉还没缓过神，一个衣冠华贵的年轻男子便大喊着从他们二人身后挤了过来，如饿虎扑食般向着楼上跑去。 看着此人如此猴急的模样，惹得楼上的那几个女人娇笑不已。李炎凉看着此人的背影，忍不住撇嘴一笑，大喊道：“刘兄，看着点脚下，别摔跟头。” 刚跑了几个台阶的年轻男子听到李炎凉的声音，迅速回头，看着站在楼梯下带着一脸笑意的李炎凉，惊呼道：“炎凉兄弟，你怎么也来这种地方了？” “此人是谁？”邱云轻向李炎凉问道。 年轻男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来到李炎凉身边，李炎凉看着他，向邱云轻介绍道：“这位是当朝宰相之子，叫做刘雍，是我在朝廷中为数不多的朋友。” “在下邱云轻见过刘公子。”邱云轻拱手一拜，刘雍大笑道：“小兄弟不用多礼，你既然是世子殿下的朋友，想必也有过人的本事。我也是世子殿下的朋友，大家就不必见外了。” 这刘雍较之李炎凉和邱云轻稍矮一头，长得圆头圆脑，看样子也是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非常风sao的雕绣双龙戏凤大袍子，左手带着一个玉手镯，右手带着一个金手镯，看起来不像是宰相之子，更像是暴发户。 “对了，世子殿下，你还没回答我，你这正人君子怎么也来这种地方了？”刘雍一脸好奇的看着李炎凉。 李炎凉看了一眼邱云轻，说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替朋友办事。” 刘雍闻言一惊，仔细的瞧着邱云轻，啧啧咂嘴道：“小兄弟，可以啊，竟然能够让我们的世子殿下亲自出面帮你做事。在这炎凉城中，除了让我们世子殿下朝思暮想的绮罗姑娘有这特权，也就是你了。” 邱云轻一脸尴尬，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却是逗得刘雍大笑不已。 李炎凉佯装生气的样子，笑骂道：“就属你嘴贫，这几日你有没有看到张麟来望月楼？” 刘雍冷哼一声，说道：“别提张麟那孙子，提起那孙子我就生气。” “怎么，他惹着你了？”李炎凉问道。 “咱别站着说了，这里也太吵了。我们去楼上找个房间再说吧。”刘雍说着就跑上楼，对着那些女人们大喊一声：“给小爷找一个清净的房间。” 邱云轻和李炎凉也走上楼，那些女人顿时都向着二人扑了过来，令二人措手不及。 “奶奶的，难道小爷我长得不够英俊吗，太伤自尊了！”刘雍被晾在一旁气的直跺脚，破口大骂着。 刘雍见这群女人一直不理自己，便从腰包里掏出白花花的银子，大吼道：“谁把小爷我服侍好了，我赏她百两白银！” 听到这位爷要赏百两白银，这群女子又一拥而上向着刘雍扑来。这下把刘雍高兴坏了，靠在女人们的怀里哈哈大笑。 “你小子别光顾着享受，赶紧和我说正事。”李炎凉对着刘雍大声说道，因为这里太吵，不喊都听不清说什么。 刘雍从女人堆里钻了出来，回头对着她们说道：“赶紧去给爷几个找一间清静的房间。” 就这样三人跟着几名女子来到一个清静的房间里，本来刘雍想留下几个女人在房间里服侍自己三人，但是李炎凉不让，最终只有三个大男人在这里开了个包间，连一壶酒都没要。 “好了，现在没人了，你说张麟怎么惹着你了？”李炎凉向刘雍问道。 刘雍气愤的说道：“前些日子望月楼来了个风韵犹存的成熟女人，那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不仅长得漂亮，身材也没得说，比这里的其他娘们有气质多了。本来我想花高价包她一晚，谁料那女人说什么卖艺不卖身，最可气的是，她竟然说就算是卖身也只卖给张麟一人。我就纳闷了，张麟那一副病秧子样，要长相没长相，要才华没才华，要武功没武功，你说他有什么好的？不过说来也怪，平时张麟三天两头就会来这里一次，但是最近一个月一直没见到他的身影，估计这孙子是病死了。” 听了刘雍的讲述，邱云轻脸色一沉，问道：“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凤钗吧，是，就叫凤钗。你说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就起了这么土的名字？”刘雍又要滔滔不绝的说下去，李炎凉立即大声呵斥“住嘴！”吓得刘雍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刘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看着李炎凉纳闷的说道：“你发什么神经啊，吓死我了，我这心跳得厉害。” “以后管管你这臭嘴，少说废话。现在凤钗还在这里吗？”李炎凉看着心有余悸的刘雍，问道。 刘雍翻了个白眼，说道：“原来你也是装的啊，竟看不出来你也喜欢成熟的女人。我现在就让老鸨子把凤钗叫过来。”说完，刘雍便离开房间去找老鸨。 房间里，李炎凉看着邱云轻，安慰道：“你别担心，既然你姑姑卖艺不卖身，应该就没什么事。” 邱云轻的双手藏在桌子下面，紧紧握拳，沉声道：“凤钗姑姑为了我父亲而一辈子未嫁，为何却来这种地方……” 看着邱云轻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炎凉叹道：“我想你姑姑也是想见到张麟吧，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见到张麟。还好我们来的不晚，她还没有见到张麟。” 片刻后，刘雍便带着一个女子回到房间，邱云轻看着这名女子，正是他的凤钗姑姑。 凤钗与邱云轻四目相对，脸色讶然，惊呼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邱云轻看着凤钗姑姑打扮得美艳动人的样子，微微一笑，眼神中却带着愤怒，说道：“姑姑你今天真漂亮。” “啥，她是你姑姑？”刘雍目瞪口呆的看着邱云轻，惊掉了下巴。 李炎凉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所以我叫你以后少说废话。” “咳……”刘雍尴尬不已。 看着邱云轻脸上的冷笑，凤钗也笑了起来，说道：“你也知道，姑姑已经是快要四十岁的人了，半辈子都没有男人的呵护不是白活了吗？我来这里不为别的，我…甘愿为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