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请君入瓮

    夜深了阎锡山的书房依然亮着灯光，由于旅途劳累，欧阳剑被安排在阎锡山的官邸下榻，借以彰显他的诚意。盛情难却，欧阳剑无法推辞只好欣然接受。此刻，阎锡山、傅作义及心腹幕僚坐在一起商议。阎锡山道：“欧阳剑西部之旅完全是有备而来，是共党精心谋划的战略计划。欧阳将军说得不错，这是阳谋。可是阳谋是最高级的战略，它涉及未来若干年的局势。因此阳谋也是最可怕的，他会不知不觉按照对方的战略设计走向。”

    一名幕僚道：“阎主席，欧阳将军很直率且直言不讳，看不出有什么幕后的东西”“如果一眼看出来，那倒简单了。不过我不相信他的话、与张杨二人合作还是小心为妙，先静观其变。至于蒋介石如何控制西北，下一步有什么举措，我们看看再说。”“阎主席我们如何答复欧阳将军属下判断他是真心想打造西部基地，此计划虽然对共党有利但对对于我们也有好处”傅作义进言。

    “傅兄，我不怀疑欧阳将军的诚意，他来山西修好无非是为陕甘共党谋利益。可是你们发现没有，当蒋介石到达西安的消息传来时，在坐的所有人不同程度表露出惊诧，但我观察欧阳将军十分淡定。这说明他早就预料到了此结果，这是最可怕的。古人云温水煮青蛙，长此以往会演变成何种结局实难预料。可是欧阳剑的淡定告诉我们，他们已经胸有成竹。”

    阎锡山接道：“西部获得发展，共党盘踞的陕甘宁地区同样获得发展。共党捕惑人心的本领高强，这一点更加令人担心。张杨二人联手再加上共党，日后我们的压力更大。如果张杨二人想吞并山西，利用共党控制区域完全可以做到。因此下一步我们要与张杨搞好关系，即便我们不参与西部开发，也要给予支持。花钱消灾、此乃明智之举。”众人闻听赞同。

    次日，阎锡山陪同欧阳剑视察太原城内的工厂，但唯独没有参观兵工厂。既然主人顾忌客人也不好提出，双方心知肚明。次日上午根据行程安排视察阎锡山警卫部队的日常训练。演兵场上喊杀震天，主官来视察，演练的官兵更加卖力。面对热火朝天的演练场面，欧阳剑面无表情观看沉默不语，“欧阳将军在军事上很有造诣，请给点评一下”阎锡山洋洋得意询问。

    “阎主席，既然让我说我就不客气了，军事训练要贴近实战。你瞧那边的刺杀训练虽然动作整齐划一，但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刺杀训练是比拼血性、意志、勇气的格斗，必须捉对厮杀。贵部的队形走得很齐、很有气势，这是初级训练基本的水准。贵部的训练水平距离实战要求差远了。”阎锡山听闻有些难堪，傅作义急忙解围道：“欧阳将军，请简明扼要说明。”

    “就拿刺杀训练为例，不是面对着草人，而是要让士兵之间面对面较量，直到一方被打败为止。”“欧阳将军，这样训练会伤人的”“训练时可以改成木枪，增加必要的防护措施。当然面对面厮杀难免出现负伤现象，但是怕负伤就搞这种花架子训练，那是对士兵极端不负责任。日本士兵的拼刺技术一流，他们是如何训练的，阎主席应该最清楚”接着欧阳剑简单介绍了利用木枪训练，怎样采用防护措施的办法。

    “阎主席，欧阳将军的办法可行，我看可以一试”傅作义点赞。阎西山有些不以为然，近身格斗那是冷兵器时代的产物，现在是火力至上的时代。欧阳剑知道阎西山的心思道：“阎主席应该了解日军部队，日本军队的武器装备、火力打击能力远远超过我们。而日军士兵娴熟的刺杀技术依然精益求精，目的就是培养士兵的血性，顽强的战斗作风和视死如归的精神。”

    欧阳剑接道：“傅将军去年在长城与日军较量过，想必日军士兵的战斗力应该清楚。”“欧阳将军说的没有错，日军单兵战斗素质远远超过我们。”“傅将军，也许有些情况你不了解，去年在长城参战的日军部队充其量就是二流部队，也就是乙种师团。日军的乙种师团其战斗力、武器装备照比甲种师团差一个档次。日军不动用甲种师团意为什么，想必二位应该清楚。”阎西山、傅作义听闻忍不住吃惊。

    “欧阳剑将军果然不凡，难怪麾下的部队所向披靡，请欧阳将军给予建议”傅作义直言不讳。“阎主席，为了更有说服力，我们来一次实际考核。此训练场周长大约400米，拉出一队围着cao场跑十圈，检验一下你的部队的训练情况，然后我在给予建议。”围着cao场跑圈太简单了，阎锡山下令，拉出一个连围着cao场跑十圈。很快在口令下一个连的官兵围着cao场跑起来。

    头三圈晋军士兵跑的是虎虎有生气，并在军官的口令下响亮的呐喊。见此情景阎锡山脸色又流露出得意的表情，傅作义是带兵的，猜出了欧阳剑的用意内心有些紧张。官兵跑到第5圈开始体力不支，队形开始拉长，第6圈出现了掉队。跑到第八圈有三分之二士兵趴在地上哮喘，最后坚持跑完的只有十几名士兵。阎锡山气得脸色铁青，当着欧阳剑的面又不好发作。

    欧阳剑不客气道：“阎主席，这就是缺乏系统训练所造成的。如果部队携带武器弹药，恐怕连一半也跑不下来。实不相瞒，我的部队当起床号吹响，2分钟之内官兵全副武装集合，进行5公里越野跑而且要在40分钟之内达标，这是每天第一项训练内容。”阎锡山、傅作义听闻震惊不已。接着欧阳剑简单的介绍了所部的训练内容，让阎锡山、傅作义不得不心服口服。

    两天后的晚上，阎锡山与欧阳剑小酌。短短两天的接触，阎锡山在欧阳剑面前失去了往日的自信。“欧阳将军，你在军事上果然不同凡响，阎某深感敬佩。中日必有一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间爆发。若中日战端开启，请问山西会处于什么样的境地，请直言不讳”这是欧阳剑所期待的问题，也是让阎锡山上道的问题。欧阳剑略微思考一挥而就。

    “阎主席恕我直言，山西、陕西是西部重要的省份，也是资源大省。说白了二省属于西部最富有的省份，尤其是山西。应该说阎主席经营山西有方，省内政令统一、相对稳定，经济发展在西部独占鳌头。当下山西以太原为中心形成了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在西部属于工业大省。这些情况日本人更清楚，据我所知日军制定的满蒙作战计划，其中就涵盖山西”

    “欧阳将军，难到日军会进攻山西”阎锡山微微吃惊。“日军若想向西部发动进攻，必然要夺取山西，并以此为跳板向西挺进，这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山西的工业基地，日军必须加以利用。阎主席，山西是你苦心经营的地盘，届时是固守、是放弃两条路摆在你面前”“山西地理位置绝佳，固守应该没有问题。”“阎主席有如此信心，令人敬佩。如果中日开战，华北很难守住，日军若选择向山西进攻，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北部方向，一个是娘子关方向。我估计日军我为了稳妥起见，会在两个方向同时发动进攻。”

    欧阳剑走到地图前接道：“阎主席请看，北部的天镇、大同一线可以设置第一道防线，日军若选择北部进攻一定是这个方向。”“欧阳将军果然不凡，居然对山西地形地貌如此了解，我们彼此判断吻合，天镇和大同是北部战略要点。”“阎主席，北部防御为了安全起见，你务必设置第2道防线。”“设置第2道防线”阎锡山诧异，脸上显露出迷惑的表情。

    “第2道防线选在五台山，有了第2道防线北部防御就会高枕无忧。日军即便越过第1道防线，面临第2道防线也会止步不前。”“欧阳将军很敏锐，说的有道理。”“阎主席，对于山西而言最重要的是娘子关防线。虽然娘子关防线十分险峻，但是一旦被日军突破，会迅速威胁太原安全，日军一旦突破娘子关防线，整个太原以东将无险可守，因此娘子关一线必须部署重兵把守。”

    晋军虽然善于防守，但是整个部队良莠不齐，尤其是军官队伍是不可能改观的。傅作义的部队能征善战，不代表整个晋军部队都具备傅作义所部的作战能力。当下国民军队也好、八路军也好，指挥官的作用非凡，将直接影响部队的战斗力和战斗精神。即便晋军采纳欧阳剑的军事训练手段，其指挥系统也不会有多大提升。主官、将官、军官的信心，直接影响士兵的信心。

    欧阳剑的目的无非是陈述利害，提前给阎锡山施加压力，让他格外重视山西防御而已。其实欧阳剑最大的目的就是让阎锡山下定决心固守山西，即便守不住也要给日军重创，不能让日军轻松占领山西。日后面对日军疯狂的立体进攻，中国战场付出了巨大牺牲，这无法避免。欧阳剑的目的无非是让阎锡山付出的更多一些，是一种拼消耗的战略。

    随后欧阳剑不断给阎锡山打气，就着双方的话题，大谈山西的重要以及如何有效防守的问题。欧阳剑信誓旦旦说，只要阎主席守住娘子关，山西就会固若金汤。阎锡山很自然的上道了，希望欧阳剑在防守方面多多给予建议。请君入瓮，目的就在于此，欧阳剑自然格外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