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暗室内
慈宁宫的暗室中 “你们两个本可以不被牵连进来的，何苦也跟着我们身陷囹圄呢！”灵儿言中带着感激也夹杂着担忧。 “就是啊！”南儿撇了下嘴巴，眼睛扫了一下东儿和绵亿，靠着墙角甚是悠闲地坐了下来。“你们要是不跟着进来，说不定还能在外面想想办法，如今我们四个这样被关着，谁知道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啊！” 沛东嘴角弯弯勾出一个微笑，缓缓走到南儿身边，静静地和她挨着坐下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刚开始南儿还能坦然与他对视，可是后来被他眼睛深处的某种炽烈的光芒照的七荤八素，神魂颠倒，一时羞涩忙撇开头收了视线，可是余光又不禁向他投去。 沛东脸上开始浮现出了一种慵懒随意的笑意，眼睛一直不离南儿：“你不必担心，老佛爷只是一时气急，等她把事情理清楚，自然会放我们出去。”“等她想清楚时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我可不想在这个什么所谓的暗室呆太久！真是晦气，本来第一天来皇宫挺开心的，可什么都还没玩呢，却进了这个鬼地方！”南儿煞有介事地理了理衣服站了起来，指着暗室的四周不满地说道！ 沛东也跟着南儿站了起来，似怒似宠地点了点南儿的额头：“你呀！现在知道后悔了，谁让你当时逞一时口舌之快。恐怕老佛爷这辈子没几个人敢那么顶撞她，如今关你几天也是常理。”南儿没好气地打开了沛东的手，扬言道：“我是顶撞她了，可是我句句在理啊！倒是她不明是非！” 沛东知道她的脾性，便收了口，无奈地耸了耸肩，看向绵亿和灵儿，两人也是无奈地摆了摆手！ “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到如此地步！我们就别怨天尤人了”南儿突然长吁了一口气，阳光般的笑容随即绽放。 四人释然地围坐在一起，暗室潮气逼人，地板也冷如寒冰，虽然寒冬未知，但这暗室已经冷意凛凛，体弱的灵儿不禁连打几个喷嚏，南儿担心地握着灵儿的手，一脸的歉意：“对不起，灵儿！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受这种苦！”灵儿摇摇头，笑着说道：“你不要怪自己，不是你的错！我们是姐妹，本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墙上的小窗透进了几束微弱的光，映在灵儿脸上，虽然她脸上的笑容灿烂，但是脸色却略显苍白，任谁见了都会心生爱怜，绵亿的心更是因为疼惜而微微颤抖。 看着灵儿因为寒冷紧紧地抱着两只胳膊，绵亿一声不响地脱掉了自己的外边的短褂，轻轻地为灵儿披上，灵儿看着轻轻落在自己肩头的手，扭头看去，撞上绵亿满是爱怜疼惜的眼神，灵儿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地望向绵亿，在他眼神的深入似乎已说不尽的暖意，灵儿觉得仿佛被一种温暖包围着，仿若春暖花开！ 灵儿眼中也荡漾着柔情，浓的化不开的甜蜜！ 过了良久，绵亿才慢慢说道：“这样……你……就不会冷了！”灵儿轻轻地笑了，眼波流转处尽是温馨浪漫，或许这便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绵亿心里默默念叨。 一旁的南儿和东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面这一男一女，男的痴情蜜意，女的娇羞柔情。 尤其是听到了绵亿那句笨拙的“这样……你……就不会冷了！”时，两人对视一笑，满脸戏谑的笑意。 “喂！”南儿忍不住推了推仍在含情脉脉的绵亿，娇嗔道：“绵亿哥哥！南儿也很冷的！你怎么只顾灵儿，把我给忘到九霄云外了呢！不行，这样不公平。”南儿倪着绵亿打趣道！ 绵亿倒也不依不饶：“我才不用担心你呢！你有沛东照顾，用不着我费心，是不是啊？沛东哥！”绵亿玩世不恭地瞥了瞥东儿，东儿没好气地瞪了瞪他：“少说些话你会折寿吗？” 南儿取笑别人不成，反被别人取笑，脸上泛起了红晕，但嘴巴还是很硬：“我才用不着他照顾呢！他不给我气受，我已经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东儿一时语塞：“你……” 南儿看他吞吞吐吐，更来了劲：“你你你……你什么啊？福大少爷不是“巧舌如簧”吗？怎么？我说到要害了？” 灵儿看南儿一副蛮不讲理的表情，便知南儿又想挑起“战争”，忙不迭地想熄灭刚燃起的*：“你们两个还是省点力气吧！在吵下去又该拳脚相向了，这样的地方哪能经得起折腾啊！” 南儿和东儿互换了一个眼神，又同时“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我们这样僵着多无趣啊！”绵亿眼珠子滚来滚去，忽然眼睛一亮：“不如灵儿、南儿，你们来讲你们家乡的故事好吗？大理肯定是一个美丽真实的地方，要不然也不会养出你们这般秀丽善良的女儿！” “好啊！”南儿和灵儿异口同声答道！两人一提到家乡大理便有几箩筐的话，怎么说也说不完，沛东和绵亿静静地听着，陶醉在她二人所描述的天堂里。那里的风土民情，那里的山清水秀，还有她们的爹娘、兄弟姐妹，一切都那么真实……说到搞笑处，四人便齐声大笑，说到感动撩人处，四人便一同静静无语。 还是那几束弱光，轻轻地拂过四人……仿若烟云缭绕！四人的欢笑真挚使这个冷得使人生怯的暗室朦朦胧胧中有了些许温暖。 “老佛爷，还是把沛东哥和绵亿放出来吧！他们哪里能受得起那样的苦，暗室里湿气重，若是呆到明天，怕会感染风寒啊！”兰琪央求地望向老佛爷。老佛爷轻轻叹了口气，抿了口茶：“是该让他们吃点苦头了，绵亿调皮任性也就罢了，可是东儿这孩子从小明事理，想不到也会如此糊涂！” “老佛爷……” “兰琪，你不必再说了……哀家也想静一静……”老佛爷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xue，只是她的思绪却没停下了，今天发生的一幕幕似曾相识……以前小燕子也是大胆顶撞被关进了暗室……还有那个长的酷似晴儿的女孩……，想着想着，老佛爷便微微合上了眼。 兰琪见老佛爷闭目休息，不敢再惊扰，悄悄地退了出去。 福府 已经到了黄昏，紫薇见东儿他们尚未回来，不免焦虑起来：“尔康，你说东儿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已经这么晚了，不会出什么状况吧！” 尔康轻轻揽着紫薇，笑呵呵地说道：“他们能出什么事啊？肯定是老佛爷让东儿留宿，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东儿、绵亿也算是自小宫中长大，老佛爷对他们两个又极为宠爱，谁能拿他们怎样啊？” 紫薇思忖了一会，安慰地笑了：“你说的有理，是我多想了！”“对了，紫薇！我们也好久没进宫给老佛爷请安了，她老人家现在身体欠安，我们明日进宫如何？而且知画也该想你了！” 紫薇浅浅一笑：“是该进宫瞧瞧了！” “喂！南儿，你别睡啊？”绵亿推了推正在打盹的南儿。 南儿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的手，继续往墙角缩了缩：“你做什么呀？干嘛不让我睡啊！”南儿不禁又掩嘴打了个呵欠。 “这里寒气太重，若是睡着了，很容易感染风寒的！”东儿甚是关切地上前拉南儿。南儿也无力反抗，一把便被东儿拽了起来。南儿满心的委屈，睡意正浓：“哎呀！这个我比你清楚！可是我真的很困嘛！” “再困都不能睡！”东儿顺势在南儿手背上掐了一把。 “哎哟！好痛啊！你干嘛掐我？”“我不掐你，你的眼皮能停止打架吗？”南儿揉着自己的手背，怨声载道：“她若是关我们十天半个月，我们是不是都不睡觉啊？”“这点你放心！老佛爷才不忍心关我们那么久呢！”绵亿挑着眉毛轻笑道。 绵亿话音刚落，只听暗室的门“哐”的一声被打开了…… 四人都好奇地往外看去，只见进来两三个宫女，手里拿着几床棉被。 “荣亲王，荣硕郡王！老佛爷命奴婢们送来几床棉被！”说完三人毕恭毕敬地放下棉被，行了礼，转身离去。 “看来这个老佛爷也不是铁石心肠啊！”南儿若有所思地撩着送来的棉被。突然南儿俏皮地笑了，黑暗中大眼睛忽闪忽闪，拉着灵儿说道：“不管怎样，今天晚上可以睡一个安稳觉咯！呵呵……”灵儿轻摇了一下她，笑道：“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啊！” 沛东看着一脸无邪笑意的南儿，竟不知不觉有点痴迷了……，这样的环境，她还能如此惬意地安睡？若是换成其他女子想必要哭天抹地了…… “咦……，你们两个就如此放心吗？你们就……不怕……”绵亿一脸坏笑地靠近南儿和灵儿。“怕？怕什么？”南儿一脸疑问。“不怕……我们……做……登徒子吗？”绵亿边说边做了一个饿虎扑食的表情。南儿一个轻拳落在了绵亿的胸口：“你敢！”绵亿佯装疼痛，往后退了几步，作出一个诡异的表情：“嘿嘿……我哪敢啊！我就算有色心也没色胆啊！” 南儿和灵儿都抿嘴一笑。 南儿顺手拿起地上的两床棉被，塞给了绵亿和沛东，指了指对面的墙角：“喏，你们去那边睡……” 绵亿和沛东无奈地接过棉被，南儿牵着灵儿走到斜对面的墙角：“我们在这里睡……别理他们”说完，南儿又朝绵亿做了个鬼脸，绵亿这人倒也礼尚往来，回了一个鬼脸，动作几乎一致。 午夜时分，南儿和灵儿都已沉沉睡去。 绵亿也发出了很有规律的鼻息，只有沛东睁着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暗室的屋顶。周围一切都归于沉寂，只是他的心还在奔腾。 黑暗中他发出轻轻的哀叹，似乎是诉不尽的哀愁。 他翻转身侧躺着，视线循着那道微弱的光柔和地落在南儿身上。“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是你还是固执地走进了我的心里” 不知何时，沛东竟不知所以地轻轻起身，缓缓地走到正在熟睡的南儿身旁。 他悄无声息地坐了下来。 她睡着了，或许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安静吧……东儿浅浅地笑着，幽幽地想着。她的嘴边居然还带着一抹笑……你是在做梦吗？想必是个甜蜜的梦吧？从来没有这样静静地看着你……若是给我一辈子的时间，恐怕我也看不厌吧！”东儿抬起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可是却打破了这般仿若梦境般的真实。手微微颤抖中，怔怔地顿在了空中……过了许久许久，东儿积聚了所有的勇气，手缓缓落下……指尖轻轻滑过南儿的脸庞…… “喂！你干嘛？”一个声音仿佛从天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灌入了耳中。东儿猛惊，忙收了手…… 扭头撞上一脸嘲弄表情的绵亿。东儿恨恨地瞥了他一眼。 绵亿不急也不气，手随意地搭在东儿的肩上，轻声耳语：“怎么？想做登徒子啊？这可不像福沛东的风格啊？” 东儿有些尴尬地捏了下自己的鼻梁：“我……我只是……” “嘘……”绵亿也不听东儿解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看她们睡的多香，多甜美啊？” 东儿见绵亿不再戏谑，反而一脸平静秋水，有点诧异的看了看他，只见绵亿也轻轻地瘫坐在地，手撑着下巴，满眼含笑地看了看南儿，又看了看灵儿，最终视线死死锁定在了灵儿身上。 东儿和绵亿不再言语，一切又安静下来了…… 两人就如那固执的石像，痴痴地……静静地……只为那甜美的睡颜。 不知又过了多久，两人也带着痴痴的情意，靠在墙角，轻轻地进入了梦境。 隔窗外透过的光线渐渐强了起来，几缕光斑斑点点地照着南儿脸上，她轻揉着自己的眼睛，想赶走一身的困意。 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两个身影靠在身边的墙角处，南儿心里呵呵一笑，怎么还在做梦呢。可是那两个身影一直固执地挡在南儿眼前，南儿使劲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怎么还在啊！南儿心里纳闷……她有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定眼一瞧，是沛东和绵亿！ 南儿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一个骨碌翻身起来，同时伴随着她的尖叫：“啊…！” 沛东和绵亿听到尖叫声，立即从梦中抽身回来，尖叫声还在持续…… 两人也是惊魂未定，呆愣着看向南儿……，南儿这才慢慢收回自己的声音。灵儿也被惊醒了，整个人略带困意地坐了起来，手轻轻地拍打着南儿：“一大早，你吼什么啊！难不成遇到狼了？” 灵儿说完方缓缓抬头，迎面看到沛东和绵亿有些痴呆的表情，惊得差点仰面摔下去，灵儿满眼诧异地往南儿身边靠了靠……“这里确实有狼……”南儿愤愤地盯着绵亿和沛东：“而且……还是两只……大色狼！”南儿故意在“大色狼”三字上用尽了力道。 沛东和绵亿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是的……不是的……”两人连忙摇头加摆手，只是话语中底气不足，更惹得南儿一脸怒火。 “不是？那你们怎么在这里啊？给我一个理由！”南儿继续声讨。两人面露尴尬之色，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应对，两人互瞥了对方一眼，交流着各自的无奈。 “喂！你们干嘛不说话啊？” 灵儿轻轻地拽了拽了南儿：“你别这般凶神恶煞的！瞧！他们两个快被你吓的“魂飞魄散了”。灵儿又看了一眼沛东和绵亿那“史无前例”的表情，一下子被逗乐了，抿嘴笑了。南儿这时看着两人的表情，也“咯咯”地笑了出来。 绵亿实在无法忍受如此“难堪”的时刻，决定招实认错！煞有介事地朝南儿和灵儿行了一个大礼：“两位姑娘大人大量，别跟我们计较！我们……两个……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看到你们两个昨晚的睡颜……有那么一点点的痴迷而已……所以……”绵亿说到这里，马上摆手急急辩解：“但是我们真得没有其它，只是看……看你们……就这么简单！” 绵亿磕磕巴巴、断断续续说完了，灵儿和南儿听完先是一惊，后来两人又忍不住掩嘴大笑，实在是太滑稽了，堂堂的王爷居然也能被她们两个普通女子整的如此“落魄不堪” 沛东在一旁捏了把汗，长吁了一口气。 绵亿这次意识到自己拦下了所有的罪责，被这两个可爱姑娘的欢声笑语砸的满眼金星，而沛东却“毫毛无损”。绵亿不服，打断了南儿和灵儿的嘲笑声：“喂！你们干嘛把矛头针对我，其实……是……沛东哥他先……” 绵亿的苦衷还未诉完，东儿便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虽一句话没说，但眼睛中充满了杀伤力。绵亿也顾不及其他，忙抱着腿“哎哟”起来：“好了好了，我不说行了吧！干嘛用力啊？” 东儿嘴角微微上勾，算是对绵亿的回报了。 南儿和灵儿也未思量绵亿刚才的话，只是见到绵亿的惨状，禁不住又是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