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人面已非

    西霞落尽，星空夜烺。晚风习习中带着花草的清香，弥漫了傍晚后的角角落落。天气不冷也不算太热，正是劳碌了一天的人们，休闲惬意的时候。

    马在流汗，人也在流汗，经过长途奔波疯道人和杜鹃终于看到了，桐庐城启明门城楼子上的明亮灯火。

    两个人骑在同一匹马上，杜鹃在后面前胸贴在疯道人的后背上，右臂半环搂住前面人的腰，手紧紧地抓住疯道人腰间的束带，另一只手提溜着小巧的鸽子笼。

    也许是看到了远方的灯火，或许是知道了很快就能休息，大宛马奔跑的脚步更加迅捷，空身相伴的蒙古马也是极力追赶紧随其后。

    疯道人和杜鹃依然是从那一处缺口入的城，杜鹃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坐骑上。巷道里家家户户的门窗射出了灯火，店铺门楣上高悬的灯笼，也是红光熠熠。

    巷道里闲逛的，闲聊的人比比皆是，听到马蹄声让出中间的路。两匹马不住的打着喷嚏，还不时的来回摇头，汗水飞洒向两边的路人，有人惊讶的说“这马头上哪来这么多水？”

    穿街过巷，两个人来到居家客栈门前下了马，大门是虚掩着，两个人把马匹拴在拴马桩上走进了客厅。

    听到门响一个女人从灶间走了出来，双方一照面疯道人和杜鹃都不认识，他笑着问；“老板娘呢”？

    三十多岁的女人回道；“这么大一个人客官没看到，就在你面前。”

    疯道人看着对方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你是老板娘，别开玩笑了，男人虽然花心，也不至于变得这么快。”

    女人脸红了红笑着问；“二位客官是住店，还是专程找人”？

    疯道人脸色没有了嬉笑的表情，诧异地问；“这个店换主了，你是现在的老板娘”？

    女人笑了笑说；“这个店已经盘下来八天了，正在收拾。还没有开业。”

    旁边的杜鹃惊讶地对疯道人说；“咱们离开的那天就盘出去了，香韵怎么不说”？

    女人听明白了，急忙对两个人说；“二位客官就是在这留宿的公子和杜鹃吧，原先的主人已经替你们付了一个月的房租，那个房间二位可以随时使用。”

    杜鹃回问到“原来的主人说没说他们去了哪里？”

    女人回道；“人家没说，这也不是我们该问的事情。二位还没有吃过晚饭吧，我去给你们做去。”

    疯道人急忙阻止说；“不用了，我俩一会出去吃。”

    女人笑着说；“那哪成，你们的朋友连饭钱都付了，这也是店家该做的事。”

    疯道人回道；“你们刚刚接手。收拾房屋是一个很繁重的活。真的不用客气。麻烦店家给院子里的两匹马喂喂料饮饮水。再给俺俩弄点热水洗漱一下就行，一会我们就出门，俺们已经约好了朋友。”

    两个人刚刚走出前厅的后门，三十多岁的女人推开后们说；“你们的物品已经被你们的朋友送到邻居家了。一个姓吴的车夫。你们自己取一下，别人去是拿不到的。”

    疯道人回道；“谢谢大姐”女人缩回了门里。

    疯道人对杜鹃说；“你先回屋歇着，俺去取一下，咱们总的换换衣服，才好出去。”说完疯道人走了。

    看到门上挂的红布条，疯道人停住了脚步，轻轻的敲打着门上的铁环。一个手拿蒲扇，脚上趿拉着鞋的汉子开开了门，院子里树下还坐着扇着扇子的两位老人。

    汉子看到来人急忙说；“公子进来说话。刚刚沏上的茶叶，进来喝一杯。”

    疯道人笑着问；“阁下认识我”？

    汉子也笑着说；“看公子骑得马，也不是我这种人能高攀上的，只是在香韵的客栈见过公子几面。”

    疯道人笑得很开心，慢慢地说；“除了这匹马我还不如你。阁下好赖还有一处房屋，还谈什么高攀，别让人听了笑掉大牙。”

    汉子一本正经的说；“话不能这么说，公子的这匹良驹能买下半个桐庐城，是一般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岂能和我这种人一样。”汉子话锋一转问；“公子是来取自己的物品吧，到院子里坐一下，我进屋取来。”

    疯道人看了一眼门框上面挂着的布条说；“阁下家里不方便，在下还是站在这里等吧。”

    汉子折身回了房间，很快拿着一个大一点的包裹走出来，两个人站在那里又说了一会话，疯道人返回了客栈。

    疯道人回到客房时，店家已经把热水送来了，杜鹃从大包里拿出自己的包袱去里间梳洗，疯道人就在外间洗漱。

    男人这种事通常都比女人快，外间传来“杜鹃，好了没？”杜鹃急忙答应“这就好了”外间又传来“俺在客厅等你”听到门响人已走了出去。

    杜鹃急忙擦干了身子，打开包袱准备换穿干净的新衣。当抖开上衣时掉出一张折叠的信纸，杜鹃顾不得看，急忙穿上衣服。杜鹃把两个人换下来的衣服泡在盆里，装好信纸拎着剑走了出去。

    杜鹃走到前厅，疯道人正在和女主人唠嗑，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和女人年龄很般配，长相却是‘卖油郎独占花魁’。也不知疯道人说了什么，男人和女人笑的前仰后合，疯道人却表情漠然的就像独自一人坐在屋里喝茶水。

    两个人拿着剑走出客栈，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杜鹃问；“哥，你刚才说啥了，那么招笑，也说给俺听一听。”

    疯道人回道；“没说啥，要想听笑话等俺喂饱了肚子，现在没力气。”

    疯道人和杜鹃没走多远就看到了灯火阑珊的‘醉八仙’酒楼，上下两排各八只灯笼，灯笼的颜色有四种，把一座二层小楼装饰的五彩缤纷。

    几个身携兵刃的江湖人正在看门联，疯道人和杜鹃也凑了过去，对联不是通常见到的写在纸上，而是雕刻在精美的木板上，字迹工整娟秀，像是出自女人之手。

    上联是；云游四海无所恋。

    下联是；八仙归来一醉香。

    横批是；不香砸店。

    一个人看了后对身边的人说；“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一看他的店经不经得住砸。”

    旁边一人劝道；“仁铭兄，不可造次，桐庐虽然不大，这一带可是藏龙卧虎之地。不对味，就再换一家，咱们又不缺银子。”

    被称为仁铭兄的人还想说啥，看见身后两个年轻人手里拿着宝剑没再说话，迈开步子走进了酒楼，其他几个同人跟在身后。站在门边迎客的店小二，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脸上的笑已经僵硬。

    杜鹃看到几个人走进了门里，小声的对疯道人说；“这几个人看上去就不怎么地道，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疯道人回道；“咱们是来喝酒的，不是来看人家地道不地道的。话说大了，被人砸店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愿这幅对联不是酒醉后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