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巷道
每一年的游戏节的日程都是确定的。第一天是狂欢日，来圣塔菲的人们忙着进行各种线下聚会，在游戏里面打出过命的交情的战友们欢聚一堂，职业玩家们当然也有自己的盛宴；第二天是博览会，这一天里面由各大游戏公司展览他们最新研究出来的游戏或者游戏技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游戏界第二天的博览会也相当于一场盛大的发布会，各个游戏公司还有工作室会在这一天拿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来，一个是为了提高知名度，另外一个也是为了答谢所有支持他们的游戏爱好者；第三天则是游戏节的重头戏，年度颁奖典礼，在这一天会进行每一年的星云奖的颁发。星云奖相当于奥斯卡之于演员，诺贝尔奖之于科学界，是最重要的奖项之一。 相比起来，WGA的奖项火焰杯比起星云奖来差了一筹不止，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情况，事实上，WGA虽然手握大权，但是除了对俱乐部还有点影响力之外，对于职业玩家个人的约束能力近乎为零。WGA做为最没有实权的政府行政部门，无论是在联邦政府内部，还是在游戏界两个方面都挺尴尬的。比如说，ICELORD公然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注定要不得好死的朝廷鹰犬。”然后WGA的官员从此之后就有了朝廷鹰犬的外号。从一方面来说，这是WGA官员们确实品行不端，连一向嘻嘻哈哈的ICELORD都被他们惹恼了，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证明了WGA确实没有什么地位。 这就说明了WGA在整个游戏界影响力的疲软，做为游戏界的两大组织而言，无论是WGA还是地下游戏界都没有一锤定音的底气，职业玩家的自由度非常之高，除了原则性问题，很少被组织的条款束缚到。 比如说，维斯康蒂和TONY已经连续3年力压WGA的人在游戏节上面拿到最佳游戏搭档的奖项了，虽然WGA的那群官僚认为太丢脸了提出了抗议，也施加了压力，但是这个奖项还是属于地下游戏界的。 杨海也很关心今年的星云奖的归属，以后那些大名鼎鼎的传奇般的名字可就都是他的对头了，有一个算一个，从联赛到杯赛，再到头衔战，他只要出道就一定会和那些人一决高下，星云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意味着获奖的玩家势头正旺，是需要格外注意的对手。 第二天的发布会他也很感兴趣，游戏这一行最尖端的技术和最天才的创意都会在这一天里云集圣塔菲，有些优秀的游戏甚至可能会破例直接进入里昂杯联赛的比赛项目之中，ETYPE想要崛起，对于第二天的游戏博览会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 不过眼下最值得关注的事情还是下午TIGER邀请他去的那场聚会，最有实力的一批职业玩家将会齐聚一堂，商量编写“被遗忘的大陆”和“九州剑仙志”的插件的事宜。这可是赚大钱的事儿，还能跟游戏界的前辈们打个招呼，何乐而不为？ 国王大叔和船长大叔两个人把帝王酒店给包下来当他们在圣塔菲的临时老家了。虽然现在圣塔菲人满为患，物价飞涨，但是这点钱还是有的。至于为什么选择这家酒店……这是国王大叔的选择，国王说酒店的名字比较有霸气，听着心里就爽，于是就选择了这里。 “嘿——”TERRY正一脸笑意地跟奶茶搭话：“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那个传说中的，啊哈？” 帝王酒店三楼大厅一片温暖，但是国王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几乎清晰可见。看到TERRY竟然有勾搭他女人的念头，国王大叔的眼睛都红了。奶茶确实是极品尤物，让男人**蚀骨，不能自拔，所以说无论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游戏里面，总是有人来搭话，企图得到美人青睐。以往遇到这样的事情，国王大叔都是淡然处之，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把那些人看在眼里，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自信自己的老婆不会跟别人跑了——或许奶茶不算国王的老婆，他们之间这个样子已经快十年了，但是总体来说，大家都知道这两个人是一对。 但是TERRY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国王没有战胜TERRY的自信，大学时期TERRY抬抬手指就勾引走了她的两个女朋友的事情让他到现在为止都难以释怀，看到TERRY竟然在微笑着跟奶茶说话，而奶茶一如既往地跟别的男人调笑，国王这一次真的急了。 TERRY这边也注意着国王的反应，见自己的老对头脸色铁青，TERRY心里面的这个得意……那就不用说了。 奶茶对于这个能让国王忌惮不已的男人非常感兴趣，于是就娇笑着和TERRY调起情来。一开始TERRY是抱着气死过往的心态和奶茶搭话的，到了后来他就有点刚不住了——尽情地释放自己魅力的奶茶艳光四射，让久经镇仗的TERRY都感觉吃不消，言语之间开始狼狈起来。 眼见国王就要爆炸，船长及时地站出来制止了一场可能爆发的冲突。 “柏克！弗雷德！够了！”船长一脸煞气地说：“如果你们两个是来破坏气氛的，恐怕我就不得不像在毕业晚会的时候那样把你们两个给赶出去了。” “毕业晚会？”天空问。 “怎么赶出去？”恶魔问。 “左手抓着柏克的领子，”船长瞪眼看着TERRY：“右手抓着弗雷德的领子”——瞪眼看着国王——“然后把他们给扔出去。” 船长很少生气的，看船长要爆发了，TERRY和国王两个人都很给面子地老实了下来。 “哇哦，船长大叔你力气不小啊。”杨海在旁边轻声说。 “嘿嘿。”船长得意地秀了一下肱二头肌：“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爸爸一起出海捕鱼了，掰手腕的话，一只手就能掰赢他们两个人四之手。” “是这样。”TERRY耸了耸肩，对杨海说道：“船长的肌rou磅数比我和国王的智商加起来都高。” “……”船长想了想，问道：“好吧，这算是讽刺吗？”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船长把他们领到了那张超大的古式条形餐桌坐下，问道：“OK，胖小子，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BAN和杨海新鲜出炉的经纪人瓦格纳都在这里，BAN毕竟是多年的职业玩家了，游戏界是一个与诸多富豪联系密切的行业，所以见惯了排场的他没什么不适应；但是瓦格纳却不禁有些拘谨。 在现在的圣塔菲包下来整整一个星级大酒店做为现在的落脚点，对于瓦格纳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看着眼前这个金发蓝眼的像是一个邻家大叔一样询问自己的和善中年人，瓦格纳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非常快。 这个男人……他不止一次在各种杂志上面看到他，包括《时代》、《经济》等影响力巨大的杂志。 凯瑞拉尔夫，世界上最大的渠道商，嘉力士贸易这艘航空母舰的掌舵人，如今就活生生地在他眼前。在这之前，对瓦格纳来说，认识凯瑞拉尔夫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杨海拍了拍瓦格纳的肩膀以缓解他的紧张，他可不想自己的经纪人在队友面前丢人，然后跟船长介绍道：“他是ETYPE的职业玩家，BAN，新的朋友；旁边这个头发像鸟窝一样的不修边幅的家伙，是我的经纪人，瓦格纳。” “啊哈！”船长不由得盯着瓦格纳看了两眼。“幸会。” 国王大叔饶有兴趣地说：“能当上军师的经纪人，你肯定是很有两下子嘛。” 瓦格纳涨红了脸，他这是兴奋的，因为他认出了夸奖他的人是谁——格林汉姆弗雷德。这是一个出身于英格兰古老贵族的大财阀，他破出家族手起家的经历为人所津津乐道，如今的他是深海医学科技公司的总裁，这样的人对于瓦格纳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传奇。 其他人可不觉得杨海的经济人会这么丢人，竟然会因为别人夸他而兴奋地脸红，在他们看来，杨海这个经纪人是因为害羞所以才脸红的。国王摇摇头道：“当经纪人，就要脸厚心黑才行，你面皮这么薄，怎么能当好军师的经纪人？” “哟，国王，你这可就不对了。”船长大叔眯起眼睛，装腔作势地说：“我们可是胖小子的老板，你要是把他的经纪人给教厉害了，你就不怕到时候谈合同的时候，你被你的‘徒弟’给狠宰一刀？” “哦？”国王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这样啊，瓦格……你叫什么？瓦格纳是吧？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才好呢？” 瓦格纳的脸一下子又涨得通红，这让他那张本来就很红的脸像熟透了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根这个大人物说话，怕得罪了他又怕言语不当给人看不起。 “行了行了，你们别难为这个老实人了。”杨海笑着摇摇头：“瓦格纳还不太适应——瓦格纳，你别理他们。” 瓦格纳看到居然是自己的手下给自己开解，顿时更加羞愧了。经纪人应该是为自己旗下的明星给遮风挡雨的，但是现在看来，居然是他的老板在给他开脱。瓦格纳暗暗握紧了拳头，发誓以后绝对不再这么丢人。 船长他们倒是没太把瓦格纳放在心上，一群人嘻嘻哈哈一边吃东西一边聊起天来。 线下聚会确实有着别样的魅力，这是杨海在十分钟之后就体会到的。虽然网络游戏的拟真度非常之高，但是线下聚会还是带来了非比寻常的新鲜感，会让人看到原来自己队友在现实中的状况。只消片刻，杨海就乐在其中了。 TIGER所说的那场聚会是在下午三点，丰盛的午餐过后，杨海自己一个人上街散步，也感受一下游戏节的狂热气氛。这座城市现在确实有点陷入疯狂了，杨海看到有很多人的脸上都涂了油彩，那些油彩有的是俱乐部的队徽，有的是某些职业玩家的个人标记，他们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做为一个支持者的忠诚。 涂油彩的人群里面，威廉王子的个人徽记——一个成波浪形扭曲的字母W最多，由此可见王子殿下在游戏界无人能敌得人气。 杨海与一群游行的人擦肩而过（他们高举着“如果TONY不能当选今年的最佳玩家那么组委会就由十三个狗屎组成”的牌子），从一个小贩手里面买了一个假的胡子面具，还有一个在用力捏的时候会大声尖叫的布娃娃，随着人群加入了狂欢的行列。上午基本上大家的线下聚会都举行玩了，现在就是游行的时刻，每个人都用这种办法为自己崇拜的俱乐部或者职业玩家来加油鼓劲。 因为星云奖的各项提名会在明天产生，而每个奖项的几个提名中将会由谁来当选，则是在后天晚上的颁奖典礼才会揭晓。这样一来，人们的游行所闹出来的声势是否庞大，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影响组委会的评选结果的。 为了游戏节，圣塔菲的警察可谓全军出动，虽然有机器人在维持治安，联邦中央处理器在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嵌入后颈的芯片也在最大程度上制止了犯罪行为为，但是现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警察们都害怕出现意外。况且人工智能在处理某些事情上面明显没有人类亲自处理更好，机器只是程序而已，他们才不会懂得人情。 不过警察们倒是不会去理会这样的游行示威，因为这是一个传统，如果游戏节少了这些忠心耿耿的支持者们的呐喊，或许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乐趣和这么火热的气氛了。警察们所做的事情就是制止斗殴行为，比如说GODLIKE的支持者和VIVA的支持者就经常会因为看对方不顺眼而打起来，这是因为VIVA多年以来在GODLIKE身后穷追不舍，一直都无比接近的原因。当然，这种正常的竞争关系，每个人都会保持理智，但是华夏的那个小皇帝——阎王和日本的骄傲佐藤石川，两个人的支持者经常因为他们的私怨而打起来，这个就是警察们所必须要提防和警惕的了。 杨海一边饶有兴趣地跟着支持者们呐喊，一边屡屡在路边驻足，光顾街边那些露天的游戏场，毫不在意那些略有些粗糙和简略的游戏设备。 从小在山上，诺天王比较好安静，林泊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下山之后他也从来没这么热闹过，因此这幅场景对于杨海来说让他感到十分新鲜。 因为有路标，而且警察们也背着一个背包向那些迷路的人发放免费的城市地图，不虞迷路的杨海就开始乱走，整座城市都沉浸在游戏当中，杨海非常享受这种气氛。他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从那条街走到另外一条街，没过多久就发现自己渐渐地远离了喧闹的人群，来到了一条有点僻静的街。 这条街看起来有些阴冷，因为巷道里面全都是阴影，巷子口外面铺了一地的阳光，整座巷子则是一片阴影，看起来仿佛是与阳光隔绝的什么地方似的。与城市的其他地方的塑胶路不通的是，这条巷子居然用的是古老的青石路，因此看起来格外特别。 杨海被那种神秘而特殊的气氛给吸引了过去。 巷子里面的人也不算特别的少，虽然相比其外面的大街来说少很多。他们大都形色匆匆，脸上的表情也比较淡漠，看起来就像是戴着“NOFACE”面具一样。 杨海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就抬腿走了进去。 巷子的路不太干净，里面有水渍，这在塑胶路上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而且这个地方还散发出一种类似于放久了但是还没有坏掉的卷心菜的味道。杨海注意到，这座行人比外面稀少的巷道，露天的游戏场却比外面更多，更加密集。 但是那些游戏场的老板却没有招揽客户的习惯，他们只是沉默着，或在看书，或在抽烟，却只是不发一言。人们在这里也不怎么说话，大都在孤身独行，偶尔有几个结伴前来，也是悄然耳语，整座巷子静悄悄地，然走在其中的杨海打了个激灵。 天空是那么明朗，巷子里面却仿佛被一层灰笼罩了一样。 他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面好奇地想。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露天的游戏场，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喊：“少说废话！有本事你就废了老子！” 杨海正被莫名的阴森感弄得有点不舒服，这一声大喝震得他心里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那个露天的游戏场已经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扎堆的人群在这个有些清冷的地方显得格外刺目。 里面大喊一声之后，声音也小了起来，但是依然传出一阵阵争吵，只不过离得太远有些听不清楚。 杨海好奇地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