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在方磊面前 他永远是老大
老话常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真儿是没错的。 比如方磊，他爸年轻的时候就贪玩，调皮捣蛋，上天入地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方磊这些全随了他，打小在村里就是有名的小霸王，从来只有欺负别人的份。 方锦呢，就随他爸。性子腼腆，胆小爱哭，长了一张比小姑娘还漂亮的脸庞。 六岁那年，村里胖虎在外地打工的mama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当时胖虎家已经有一个哥哥了，可他妈实在想要一个姑娘，冒着超生的风险，在外地偷偷生的。头两年都没敢往家带，直到姑娘四岁才头一次带回来。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像动画片里的小公主，方磊看的心痒痒，非缠着老妈给他生一个。 方大妈正在家里包饺子，方磊围着锅台一圈圈的转，“妈，我想要个小meimei，眼睛大大的那一种，就像胖虎家的小meimei那样。“ 方大妈用蘸满面粉的手把他拎出厨房”去去去，别搁这碍事，看不见我包饺子呢嘛！” “哎呀，妈……我不管，我就要，就要小meimei“说着倒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撒泼。 方大妈正急着做饭，一见他这样，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再闹中午甭吃饭了！“ ”我不……“方磊继续无赖。 方大妈没再理他直接回厨房包饺子去了。 方磊看他妈不理他，嗷嗷的更大声，小孩子家家光打雷不下雨，”啊……啊……”一声比一声大。 这时候正在屋里看电视的方锦出来了，他站在堂屋门口看了几眼，然后走到方磊面前蹲下伸手在方磊脸上擦了擦：“哥哥别哭了” 声音软软糯糯的。 方磊又嗷了两秒停住了，因为他突然发现眼前的人比胖虎的小meimei漂亮。 大晌午头，太阳正旺，耀眼的光芒洒在小小的人身上。方锦穿着粉红色的小短袖，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的鞋子一走一亮。 一个小男孩却生的那么白，方磊第一次发现一个男孩穿粉红色那么好看。 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打个转，于是一计上心头，他决定把方锦打扮成小公主，比胖虎家那个还漂亮的小公主。 方磊吃完午饭趁家里人午睡的时候偷摸溜出去找胖虎。 “胖虎，给我一条你meimei的裙子吧，要粉红色的哦。” 胖虎挠着脑袋问：“你要裙子干啥？” “给我meimei穿啊。” “啊？”胖虎很是认真的想了想，“你妈给你生小meimei了？” “没有，我有别的”meimei“哦。”方磊一脸神秘。 “可是……可是我要是拿我meimei的裙子，我妈会揍我的。“ “啊？那我借行不行，穿一下就还给你。“ ”不行，我妈可凶了”胖虎一想起老妈一瞪眼一跺脚就有些怕怕。 “胖虎！”方磊有些生气，不就是借一下裙子吗，穿一下就还了，又不是不给了。“你要是不借，我就不跟你玩了。我也不让大毛小毛还有杨子俊跟你玩了，哼！” 胖虎想了想，一下子委屈的哭了。借，老妈要揍人。不借，就再也没有小朋友跟他玩。 咋办？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借，不就是挨一顿胖揍嘛，又不是没挨过，这一片儿的小孩都听方磊的话，要是把他孤立，那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你等着，我回家给你拿。”胖虎抹着泪回家了，留方磊一个人蹲在方老爷子的小卖部屋后头等他。 方磊把裙子拿回家的时候，方锦刚刚午睡醒来，一个人躺在二楼的小床上，睡眼朦胧。大人们都去镇上上班了，老爷子在小卖部，家里只有两个小家伙。 "宝贝儿，起来。"方磊伸手把他抱起来，方锦性格内向又乖巧，又是老小，家里大人都叫他小宝贝儿，方磊也一直这么跟着叫。 方锦正迷糊着，夏日午后闷热，一觉醒来头上出了密密一层汗。还没反应过来，方磊七手八脚的把他身上粉红色的小短袖扒了，衣服后背被汗湿，一脱下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人也清醒了几分。 眨巴眨巴眼，就看见方磊拿着小裙子往自己身上套。 “哥哥，你……这是什么呀？” “裙子。”方磊随口答言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宝贝儿，抬一下手。” 方锦站在床上猛的往后退了一步。“不要！裙子是女孩子穿的。” “谁说的，男孩也能穿。”方磊知道他这个弟弟向来听自己的话，扯了个谎骗他。 “那你穿。”方锦明显这次不信。 方磊坐在床上看方锦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心说小鬼头怎么这么精呢。 “哥哥长得太大，穿不下，乖啊，你穿上试试，肯定好看的。”方磊耐心的哄着。 方锦看他这么坚持，犹犹豫豫半天也没说要不要穿。方磊气得把裙子往床上一扔，”爱穿不穿，不穿拉倒。“然后躲到床头生闷气去了。 小方锦站在床上低头绞着小手，委屈的泪花在眼里打转。可是等了老半天方磊也没有过来哄他的意思，于是小嘴一撇，哭出了声。 方磊天不怕地不怕，拿个癞蛤蟆放他兜里眼都不眨一下，要问什么能治住他，简单，方锦的眼泪啊。 他向来乖巧，平日里不大哭的，可要是真哭起来，很难哄好的。 然后方磊也顾不上生气，赶紧过来把他搂到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哄他：”哦、哦、宝贝乖啊，宝贝不闹，是哥哥错了好不好。不哭了不哭了。“可是他越说，方锦越发觉得委屈，眼里的泪珠像是打开了闸门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他一哭，方磊小小的心脏疼得不行。 ”乖乖宝贝儿，不哭不哭啊，要不然你打哥哥好不好，“方磊亲了亲小方锦的额头，拿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打。 方锦固执的把手拨开，他不愿意打方磊的，哥哥这么疼他。一想到哥哥对他的好，小方锦止住哭声，用小手抹着眼泪说：”我穿。“ ”啥？“他带着哭腔说话时抽噎着，方磊光急着哄他，没听清。 ”我穿。“方锦趴到他耳朵旁边又说了一句。 这下方磊不愿意了，说啥也不给他，万一穿一半小祖宗又闹脾气咋办，好不容易才哄好，他可以不愿意再冒第二次险。”不穿了，不传了，裙子是女孩儿才穿的。“ ”我不，我就要穿！“ 老爷子总说方磊是个牛脾气，遇到啥事死磕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方锦呢，撞了南墙还继续朝前走！他倔起来，说一不二的主。 ”好、好、穿啊。”方磊再一次无奈的妥协，“你说干啥就干啥，成不成。” 伴随着再一次的胜利，小方锦挂着金豆豆的脸上扬起来笑脸儿。 嘿嘿，在方磊面前，他永远才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