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历史小说 - 龙兴华夏在线阅读 - 第三百六十章 西乡噩耗

第三百六十章 西乡噩耗

    西乡隆盛写完,满意地放下了笔,桐野千穗膝行上前,从容娴熟的替西乡隆盛收拾好笔墨纸砚,让他可以自如的欣赏写就的书稿。

    西乡隆盛稿,一时间心情十分畅快。

    “千穗,你来看看。”西乡隆盛说着,将手中的书稿递给了桐野千穗,桐野千穗恭敬的双手接过书稿,仔细的看了起来。

    “伯伯的书法,笔力越来越浑厚雄健了。”桐野千穗看着书稿,轻声赞叹道。

    “呵呵,能得到你千穗的赞美,可是不容易的啊!”听到桐野千穗赞美自己的书法,西乡隆盛呵呵笑道。

    作为有名的才女,桐野千穗的书法造诣极高,是以虽然是后辈,能得到她的赞美,西乡隆盛也是非常高兴的。

    “……薄租税以裕民,即养国力也。故纵国事繁杂苦财用之不足,确守租税定制,损上而不虐下也。试观古今之事,道不明之世,苦财用不足之时,必用曲知小慧之俗吏,巧聚敛,以解一时之欠乏,俨然擅理财之良臣,以手段苛酷虐民,人民不堪其苦,欲避聚敛,自趋谲诈狡猾。上下互欺,官民敌仇,终至分崩离析……”

    桐野千穗轻轻的吟诵着这一段,想起了那些终日在田间辛苦劳作却仍然不得温饱的农民,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听到桐野千穗的吟诵和叹息声,西乡隆盛想起目前生活仍然十分困苦的农民,心情不由得变得有些沉重。

    虽然现在幕府的统治已然被推翻,维新政府建立,但对于生活在日本社会最底层的农民来说,生活的负担并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出身下级武士家庭的西乡隆盛幼时因为打架而受伤,使得右肘不能够完全弯曲,因而中断了武术的学习。开始专攻学问。也正是因为受伤的原因,使得他自幼小的时候便“弃武从文”。西乡隆盛16岁的时候被任命为藩的郡方书役助。西乡由于右肘之伤反而精于学问,一手书法更是非常漂亮,被任命为郡方书役助,也就是司职于农政方面的役所的书记官补助。由于郡方是负责征收年贡的职务。需要经常外出办事,西乡隆盛生被任命为郡方的时候,郡奉行是迫田太次右卫门利济。迫田是城下武士中有名的硬骨头,对西乡有着非常大的影响。

    有一次,迫田见到重税之下的农民们苦不堪言,愤然在役所的门上写道:“虫よ虫よいつふし草の根を断つな断たばおのれも共に枯れなん”,然后就挂职离去。

    这段话正表达了迫田的信念——国家的根本是农民。役人如果对农民课以过分的苛捐杂税,那么到头来也必然招致自身的灭亡。西乡从迫田身上,开始了有关农政的基础学习。这些知识和经验成为他后来能够受到藩主岛津齐彬重用,从此踏上从政和维新之路的重要因素。

    而从那时起,他便和农民及下级武士的命运,连在了一起。

    看到桐野千穗秀美的脸上现出了悲戚之色,西乡隆盛自嘲似的说道:“呵呵,让千穗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去了解这么沉痛的事情,真是不应该啊!”

    桐野千穗正要回答。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南洲先生!”

    和室的门开了,桐野千穗看到门口出现了几名武士,为首的正是自己的父亲桐野利秋。

    此时父亲的脸上满是哀痛之色,桐野千穗看着父亲,一双星瞳闪过一丝淡淡的哀愁。

    在她的印象中,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这个样子。

    “出了什么事?”西乡隆盛看到筱原国干和桐野利秋等人的脸上都是痛心不已的表情。突然想起了弟弟西乡从道,心中顿时充满了不安的感觉。

    虽然他对西乡从道的此次“台湾出兵”的失败结果早有预感,但他还是从另一个弟弟西乡小兵卫悲怆的脸色猜出了什么。

    “到底出了什么事?”西乡隆盛再次问道,声音竟然变得嘶哑起来。

    “从道哥哥……被清国士兵……给杀害了……”西乡小兵卫忍不住内心的悲痛。终于哭出声来。

    “什么?!”好似晴天打了一个霹雳,西乡隆盛全身有如电击,呆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

    桐野利秋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叹息,从村田新八手中取过一张报纸,递给了西乡隆盛。

    西乡隆盛用颤抖的手接过报纸,用力打开看了起来,仿佛那是死刑判决书一般。

    很快,西乡隆盛看完了报纸,脸上的肌rou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他木然的望着前方,手中的报纸掉落下来,他都混然不觉。

    桐野千穗放下了手中的书稿,膝行两步上前,捡起了那张报纸。

    映入她眼帘的,首先是一幅铜版画,画面上,是一颗被插在木桩上的人头,人头表情木然,头上还带着一顶将军帽。铜版画的下面,则标注着“日本陆军中将西乡从道之首级”的字样,在标注之下,则是一段详细的解说文字。

    “……据著名记者普利策报导,日本陆军台湾派遣部队的最高司令官西乡从道陆军中将已经阵亡,并且被野蛮的中国士兵砍下了头颅,插在了被他讨伐过的台湾生番部落的祭祀邪恶神灵的木架上。据说这是中**队的最高指挥官,福建省的省长林义哲命令这样做的,因为他要用这种方式来祭祀他的一位死于生番部落仇杀的妻子,这个不幸的女人来自于另一个生番部落。这位省长先生为了从砍下它的士兵手中得到这颗人头。花费了1500两白银。……”

    在这段文字的旁边,则是一副小得多的铜版画人物头像——一个头戴缨帽的年轻人,他的面貌十分英俊清秀,令人一见难忘——那是林义哲的头像。

    看完了这段令西乡从道震悼失次的报导,桐野千穗虽然也为死去的西乡从道感到莫名的悲伤,但那个年轻的中国省长和他的番民妻子的故事,却令她产生了几分好奇。

    西乡隆盛忽然扬起头。猛然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双目一翻,就此晕厥了过去。

    “南洲先生!”见到西乡隆盛吐血晕倒,桐野利秋和筱原国干等一众萨摩武士无不大惊失色。

    桐野利秋猛扑过来抱住了西乡隆盛,众人全都围了上来。一时间都是手足无措。此时只有桐野千穗表现得很是镇定,她噙着泪起身上前,先是阻止了父亲和众人继续搬动西乡隆盛,而是用双臂托起西乡隆盛的头,将他缓缓的放平,躺在地上,将西乡隆盛的头侧向一方。轻轻放低,然后取过枕头,将西乡隆盛的足部抬高,并给他盖上了被子。

    看到西乡隆盛的口中还有呕血,她害怕他把血咽下去,呛入肺中,伸出细长的手指,将血一点点的呕了出来。然后用毛巾将西乡隆盛的嘴角上的血迹拭净。

    看着西乡隆盛吐血不醒的样子,村田新八等几名萨摩武士竟然流下泪来。

    做完了这一切,桐野千穗便急急的跑进了另一个房间,不一会儿,取了一个布口袋过来,放置在西乡隆盛的腹部位置。

    “那是什么?千穗?”看着女儿熟练地做着这一切,桐野利秋压抑住了内心的悲痛。问了一句。

    “是冰袋,父亲。”桐野千穗轻声答道,“这样可以减少出血。”

    桐野利秋明白了过来,赞许地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不愧是武士家的女儿啊!”看到桐野千穗如此能干,筱原国干等人都赞叹起来,冲淡了室内的悲伤气氛。

    桐野千穗没有对叔叔伯伯们的赞叹有任何的表示,而是继续照顾着西乡隆盛,她在给西乡隆盛掖好背子后,便来到一个小柜子前,从里面摆放的一排精巧雅致的贴着标签的小瓷罐当中选了两个,打开盖子,用小瓷勺舀出了一些药粉放到碗里,用热水冲开。

    等到水变得凉了之后,她又用手捂住碗身,试了试水温,在认为水凉了下来之后,她才来到西乡隆盛的身边,请父亲轻轻的托起西乡隆盛的头,轻轻的将碗里的药送到他的嘴里。

    西乡隆盛似乎恢复了一些知觉,在喝了半碗药之后,缓缓的醒转了过来。

    “南洲先生!……”看到西乡隆盛醒了过来,桐野利秋等人全都热泪盈眶。

    “从道……”西乡隆盛轻声的叫着弟弟的名字,眼泪流了下来。

    桐野利秋等人围着西乡隆盛坐了下来,个个流泪不已。

    “人死不能复生,请南洲先生节哀!”桐野利秋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等必要为从道报仇!”

    “不要说这样的话……桐野君!”西乡隆盛用微弱但却坚定的声音说道。

    听了西乡隆盛的话,萨摩武士们全都惊愕不已。

    “不要说什么为从道报仇的话!”看到大家惊愕的样子,西乡隆盛大喝了一声。

    可能是用力过猛,西乡隆盛又咳嗽起来,桐野千穗跪在他身边,伸出一双粉拳,轻轻的给他捶着背。

    “是!”桐野利秋等人见西乡隆盛发怒,不敢再说,而是齐齐垂首,大声的答道。原来一直抽泣的西乡小兵卫也吓得噤了声。

    “你们不明白是吗?”西乡隆盛看着默不作声的大伙儿,叹息了一声,问道。

    桐野利秋和筱原国干等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是从道该死啊!”西乡隆盛说着,情绪明显的又变得激动起来。

    “他自己愚蠢送了命不要紧,可是不应该带上这么多武士的生命!而且还把整个国家都推到了无比危险的边缘!”

    “他为了自己的私欲,鼓动并亲自参与这样的冒险。给日本带来的,是可怕的灾难!他简直是死有余辜!”

    “从道!你这个愚蠢的人!幸亏你死在了敌人的手中!不然的话,你就是活着回来,我也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去向天皇陛下谢罪!”

    听到这里,桐野利秋等人全都明白了过来,一时间哑口无言。

    想到日本接下来可能面临的局面。桐野利秋等人也是揪心不已。一时间和室内的气氛变得分外的沉闷和压抑。

    天色忽然变得暗了下来,更增添了人们心头的沉重,桐野千穗抬起头来,向窗外望去,看到大片大片的乌云出现在天空中,遮住了太阳。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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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月初十日申时,艾使来晤。叙及此番由日本经过,住十八日。晤该国太政官、外务省,均称台湾生番之事,不愿与中国失和,但望通融办结。答云:中国本不愿失和,日本兵五月抄至台湾。迄今二个月,我军并未与伊寻衅开仗,而伊竟先行攻击我军。日兵即甚强狠,不过三、四千人,以中国兵将之众,本不至畏彼三、四千人,只因上年才换和约,彼虽无礼在先。我未便失礼在后,姑且忍气耐烦,实为保全和局。若泰西各国,遇有此等邻邦欺侮情状,恐不能如此忍耐。不意彼竟如此凶蛮,中国不得已乃派海陆大军前往击灭之。此系彼咎由自取,中国并未办错。艾使云:中国十分含容。我等西人无不敬佩,亦皆不愿两国失和战争,致碍大局。答云:贵使既不愿我等失和,可请从旁公评。艾使云:中美条约第一款载明:他国有何不公轻藐之事。必须相助,从中调处。美国与日本和约内亦有此语,是调处乃我分内应为,拟进京送国书副本请觐后,会晤总署王大臣及日本公使,细问两边情节,再为说合。答云:贵使自日本来华,于台湾启衅缘由,谅已闻知,究竟孰是孰非?如何调处之法,可先告我否?艾使云:未便预下断语。但据日本太政官言,台番非中国管辖之地,副岛上年在京与总署说明中国无法查办伊可派兵往办,贵国毛、董二大臣答以可,故日本派兵前往。答云:副岛在京,并未亲自向总署商议,祗令副使柳原前光略提数语,以生番杀害琉球人,该国欲派人往查,并未说要用兵。总署告以生番隶中国版图,惟性情风俗各异,中国可自查办。柳原谓祗先告知,并非请查办也。嗣后副岛未再面商,亦未行文照会,彼盖预怀jian计,以为一经行文,中国必照覆系我辖境,当为查办,则彼须候我查办,不能擅自动兵,而姑以游词告询,口说无凭,为日后狡赖地步耳。否则各国相交,于此等重大事件,焉有不以照会印文,为往来凭据者。艾使笑应之曰:言极有理,我想中国亦当约束番人,勿使杀害外人,否则便无日本出兵之事。而日本出兵攻击华军,亦是有违公法,华军歼灭之,理宜然也。现今日军已覆,只看中国如何善后,若因此而两国失和交兵,恐与中国日本皆有大害。答云:总署与福建总督皆已允承办理善后各事,副岛等乃谓台番为无主野蛮与中国无干,该国应征伐,抚绥归化,与中国无干,一味无理矫强,图占便易。试问贵国边地亦有野人苗子地方归其管辖,如台湾生番之类,能容他国强占乎?艾使云:西洋各国皆有似此属地,或遇戕害难民等事,应由本国赶紧查办,从未有容人代办强占者。日使此语,殊违公法。答云:日本欲占番地,闻系美国人李仙得唆耸主谋,又美国兵轮‘蒙那肯’号参与攻我水师,亦其唆使之故。今李仙得既就擒,中国明面上现未与日本失和,贵使既欲调停此事,李仙得之罪,当先审定。艾使云:李仙得本法国人,寄居美国,若带兵赴台,显悖和约,美国自当拿办。因彼尚在贵国囹圄,故未能审讯。然李仙得久充东洋大官,参赞军事。外间多议其主谋,其罪不容赦。待引渡回美国后,定要严审,还贵国以公道。‘蒙那肯’号参战一事,未解之处甚多,嗣查明详情后,再行定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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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华盛顿,白宫。

    此时白宫的门前,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军警,而在军警的对面,则是黑压压一片的示威人群。

    人群当中,一些被高举着的大牌子上面的标语显得分外的刺目。

    “记住‘蒙那肯’号!”

    “为‘蒙那肯’号报仇!”

    “杀光黄皮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