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放手
林惊羽一躬身，诚然道：“多谢前辈。” 金瓶儿大感轻松，道：“老头，此间事了，我们就动身了，小环就麻烦你照顾了。” “等一下！” 就在金瓶儿辞行，周一仙答应的时候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却是小环打断了他们，此刻她脸色微红，面有犹豫之色，但半晌还是道：“我也想加入此次蛮荒之行。” 众人滞了一下，没想到一个不会任何修为的小环会说出这样的话，半晌还是周一仙反应过来，大声怒道：“胡闹！” 小环跟爷爷相处甚久，但却很少看到自己爷爷生气，当下也忍不住后退一步，但是那嘴上却依旧固执。 周一仙更怒，道：“此次蛮荒之行危险重重，稍不小心就会断送性命，你一个没有修炼任何灵力的人去那里添什么乱，到时候你瓶儿jiejie自保不及却还要连累着救你。” 金瓶儿这时也面有忧色走了过来，拉上小环的手，道：“好meimei，你已经是大人了，所以不能够再任性了，此次蛮荒之行，jiejie我的确不能保证你的性命，你听爷爷的话不要去，我们少则一个月就会回来的。” 小环低下了头，但是一旦有了固执的心，就是周一仙也难以改变，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不一定会是拖油瓶，你们一路上的生活起居极为重要，而你们平常都是大人物哪里会注意这些，我正好可以弥补你们这些缺点。” 周一仙依然有着怒意，但那种排斥之意却少多了，似乎是怒其不争的道：“你这孩子，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小环也有些哽咽，可是她为什么要离去呢，她什么这么固执呢，她自己也有些模糊了，道：“爷爷，你一直将我留在你身边想要保护我，而我就像永远待在雄鹰下的雏鹰，永远不会有忧虑，但是你却不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我的人生也没有任何的波折，没有任何戏剧性，我只是一个青春少女，你带我见识了世界，可我希望有一天能够用自己的翅膀展翅飞翔，傲游九天。” 说着说着她似乎说不下去了，眼泪早就流了下来，此刻还怕爷爷误会痛哭道：“爷爷，我不是说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没意思，只是小环长大了，我只是想去游历世界。” “小环！”周一仙老泪纵横，此刻任由他有多么狠心也都融化了，他前进两步想将小环拉到自己坚实的怀抱，却不知小环早已忍耐不住扑到他的怀里痛哭，嘴里还捣鼓着：“爷爷，小环舍不得离开你。” 周一仙年龄大了，心自然也没有那么硬了，何况此刻面临的还是他唯一的孙女，老泪纵横道：“是爷爷错了，自你父亲去世以后，我一直想把你留在自己身旁，想要一生一世守护你，却不知我的小环不知何时早已长大，她想要当傲游九天的雄鹰，我这个爷爷又怎么可能折断她的翅膀呢？此次蛮荒之行你就跟着你瓶儿jiejie去吧！” 金瓶儿诧异道：“老头，你真这么想？” 周一仙点了点头，道：“有你这个jiejie我也能放心不少。” “好吧，我答应你，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小环的。”金瓶儿犹豫了片刻道。 周一仙也点了点头，道：“有你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只不过想到小环即将离去，舍不得这孩子罢了。” “爷爷，我也舍不得你。”小环再次扑到周一仙怀里哽咽着：“爷爷，我们爷俩自我出生之后就从未再分开，我不知道我的爹娘，我只知道有爷爷，我走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然后小环看向野狗，道：“道长，你要帮我照顾爷爷，我会感激你的。” 野狗如一盆凉水泼下，答应了一声便低下头不再说话，而这些小环自然没有察觉。 周一仙忽然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们，道：“走吧，小环，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哭哭啼啼的。” 小环自知是爷爷打趣自己，但也停止哭泣，在金瓶儿的劝谏下与法相三人离去了，周一仙这才忍不住转过身来看着小环离去的身影，当下思绪万千。 看着众人走的远了，林惊羽也抱拳道：“前辈，我们也要走了，前辈指点之恩感激不尽。” 周一仙点头，道：“去吧，好好过过你们的二人世界，接下来你们就不得消停了。” 林惊羽也知道周一仙所说的含义，天下大乱，他又不能一己之私谈自己的感情，所以当下可以说是唯一的机会。 想罢，他立刻感觉与燕虹在一起的时间不够用般，再不敢停留，辞别周一仙与燕虹一起御飞在天空。 他拉着她的手，温柔的道：“你想去哪？” 燕虹故作沉思想了会才道：“我想去寒冰泉。” 林惊羽点了点头，道：“好，正好那个地方对你伤势有好处，我们抵御天火之毒也要去那。” 随即二人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当他们再次现身只不过半日功夫便已到了寒冰泉，望着这熟悉的地方，二人各被勾起心思，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对方，只是那手却紧紧相握不曾分开。 林惊羽想着当日他抱着燕虹着急来到寒冰泉的样子，再到他烤着烧焦兔子rou拿着兔腿递给燕虹的时候，再想到燕虹伤势非但没有好转，他奋不顾身跳下寒冰泉将全身灵力输给燕虹，而自己被冻成冰雕的时候，再想到他醒来四下张望，寻找她的时候，却不知燕虹就在自己身前就那么红着脸看着他，最后他们分开却没有任何的留恋。 想到此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却听到的是两个人的笑声，他侧目望去，却见燕虹也奇怪的看着他，原来他们的心思早已相同，在林惊羽想着在寒冰泉发生的点滴之后，燕虹也在想，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林惊羽在寒冰泉照顾燕虹七天，六天半燕虹处在深度昏迷，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一无所知，在她昏迷的这六天半里，她身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灵气，还有那坚实的臂膀，还有……散在一旁烤的焦黑的两条兔子腿。 燕虹脸角微红，嗔道：“你笑什么？” 林惊羽也笑道：“你呢？你笑什么？” 燕虹轻笑道：“我笑有一个傻瓜被冻成冰雕时的模样，这样想起来还真是好笑呢。” 林惊羽蹙眉，佯装不悦道：“有那么好笑吗？我可记得有个人在我醒来之前就一直红着脸盯着我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燕虹脸上一红，被说的这么露骨，都叫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是那双眸子含情更深，悠悠底下轻轻低声，道：“谢谢你了。” 林惊羽将她轻揽入怀，感受着那柔软的躯体，道：“当初在这救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说声谢谢，现在说有些迟了，我要你以身相许吧！” 燕虹轻轻嗔怒，却并未反抗。 时光匆匆，三天时间眨眼而过，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夜晚，二人依偎在寒冰泉内，若不是靠着相互的体温，他们早就被冻成冰棍了。 “好冷，惊羽，我们出去好不好，在这里我受不了了。”燕虹依偎在林惊羽怀中道。 而林惊羽却紧紧抱住燕虹，道：“再忍一忍，只要过了子时，我就带你出去。” 而仿佛是回应一般，燕虹忽然脸上一烫，然后迅速冷下去，然后身体又传来那种热气。 林惊羽也感觉到不对劲，只是将燕虹抱的更紧了，口中安慰道：“没事的，会过去的。” 怀中女人受着生与死的煎熬，而他心中又岂会心安，那种看着爱的人受苦的感觉若不是林惊羽苦修多年，就足以将他逼疯。 每一次燕虹颤抖林惊羽就好像心中被针扎一样，但不论燕虹承受何种痛哭，她都始终未叫出声来，不是她不难受，而是怕身后的男子比她更难受。 然而这种毒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都没任何衰弱的征兆，所以二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互相依偎睡着了。 早晨太阳含蓄，而林惊羽感觉到的只有无尽的冰凉，他的眼眸睁开，首先想到的是身后的女子，可是身后空无一人。 放在他身旁的还有用丝巾包着的两个兔子大腿，小心翼翼的躺在那里。 “燕虹，燕虹！”他轻声呼唤却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有冰冷的寒冰洞内只属于他自己的回声。 他忽然感觉到很害怕，抓起那条斯帕和上边静静躺着的rou，那斯帕他知道，是燕虹之物，只是抓起斯帕后那寒冰石上冰冷刻下的字据，如一把刀子一样斩在林惊羽心上。 “余毒已清，君勿挂念，待到重阳，盼君归来。” 十六个字，却说的那么决绝，连一句道别都不给，她怕他心软，也怕她不忍，当面道别还不如就此放开，让君早日归来。 林惊羽本来想着如何跟燕虹决别，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方式出现，昔日寒冰洞口他亲自烧烤，自己啃兔身而把最有精华的大腿留给燕虹，如今燕虹也是如此将最好的留给自己。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入手抚摸那生硬的字句，却是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