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人间地狱
山洞内，一片寂静，只有林惊羽跟小环交谈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那么慢呀！林师兄你修炼玉清境第一层花了多长时间？”小环嘟囔着嘴巴，对林惊羽说的三个月不是很满意，攀比之心再次引起，她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论如何都不能比林惊羽慢，否则自己起步本来就晚，日后又怎能追上林惊羽的修为呢？ 殊不知林惊羽大画眼线，即使他的修养都想大声质问一声小环是不是故意的，不过考虑到小环女孩子的身份，肯定下不来台，随即老实回答道：“我修炼玉清境第一层时花费了整整半年。” 小环眨巴着眼睛，顿时喜庆如滔天江水般涌入身体，一股甜蜜心思也瞬间表现在脸上，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原来我这么厉害。 到最后才知道自卖自夸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林师兄，原来你也这么慢呀！” 林惊羽瞬间无语，这是在变相的嘲笑自己吗？心想什么叫：我也这么慢。青云门那些师兄师姐修行时间哪个不比我多出数十年，短的也有数年，可是又有哪个比自己修为高了，合着到小环这里自己的资质也完全是渣渣不能比呀。 当然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明面上肯定不会说出来，道：“对啊！所以你要好好修炼，争取早日追上我这个师兄。” 说着小环又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修为追上林惊羽，跟他一丝并肩作战是什么感觉，可是这时林惊羽打断了她的美梦，道：“行了，别胡思乱想，快去修炼。”说完自己也站起来准备修炼。 “等一下！”小环猛然惊醒，叫住了林惊羽。 林惊羽回头道：“还有什么事？” 小环犹豫了片刻，才道：“林师兄，我突然觉得你将心魔压制总不是什么好的办法，我想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彻底根治？” 林惊羽面色凝重，揺了摇头，道：“没有，只要一天没见到燕虹，我就会替她担心，替她担心心魔就存在，我只能将这份感情压制。” 小环还是不放心，道：“谁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我总觉得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林惊羽转过身子，背对着小环，长叹一声道：“谁知道呢？随遇而安吧！或许有一天时间够了通道就会自然打开的。” 小环咬着牙齿，抬头上仰，望着那仿似从天际落下来的瀑布，道：“林师兄，如果你不管我，能否从瀑布口出去？” 这座地形林惊羽早就研究过，也早就看出来了那处瀑布似乎是唯一的逃生口可是林惊羽依旧没有转头，揺了摇头，道：“不可能的，以我现在的修为御空数十丈的确没问题，可是在瀑布口没有借力的东西，而且还有瀑布的冲力，我不可能上的去的，而且……”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而且什么？”向他追问道。 “而且我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走掉的，所以带上你，我所有的可能性都会变成零。” 小环不知为何听到林惊羽这样的话，心中一甜，虽然她知道林惊羽这么做是道义使然，如果不是她换成另外一个人，林惊羽也会说出同样的话，做出同样的事，可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小环此刻有些腼腆，倒露出了小女儿姿态，红着脸道：“你可以先上去然后再想着救我的。”可是她那声音别说林惊羽，就是自己也不一定听得到。 “啊！你说什么？”林惊羽不解所以。 小环轻微咳嗽了一声，让自己不是那么僵硬，道：“我是说这里也不只有一个通道的，既然上边无望，可以在水里找啊，我们当初不就是依靠水才找到这处洞府的吗？” 林惊羽一拍脑门，倒是把小环吓了一跳，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前几天林惊羽疯狂的搜寻，差点把这处洞府翻了个底儿朝天，可除了一堆破铜烂铁什么都没发现，可他根本没想到水里会有通道，随即恍然大悟，也顾不上跟小环搭话，便一个起身翻身到了水里。 水里的情况自然与陆地上不同，在洞府中即使光亮幽暗，但凭借着斩龙剑还有火焰所发出的光芒，倒是能看清一些，可是在这水底，入眼模糊，而且都是一股脑的红色，即使斩龙剑耀耀生辉，但也只能看到方圆一两尺的地方。 林惊羽潜入水中，迅速下潜，因为他明白水中才不会有什么秘密，即使真有秘密的存在，那也只可能在水底。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林惊羽逐渐接近水底，可是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凭着触觉在底下游着。 忽然前方斩龙剑感觉到一个硬棒棒的东西挡住了去路，林惊羽脸上一喜，在水中能挡住去路，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现在的他已经到达水底了。 当下收回斩龙剑，一个俯冲到跟前，伸手抓住，然后入眼去看。但是传到手中的触感让林惊羽感觉到阴森森的极为不妙，这一眼看去，绕是以林惊羽的修行也被吓了一跳，口中憋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身体也向后缩去。 本来就感觉怪怪的，没想到拿到手中的正是一个人的头颅，白骨森森，不知道在这水底浸湿了多少年月，面部都被毁坏，连骨头架子都残缺不全，坑坑洼洼。 林惊羽这一惊非同小可，心里不禁这样想道：“这不会让被我前几天扔下来的人的骸骨吧？” 大约在水中沉静的片刻，敛息术再次运转，此刻连呼吸也变得忽有忽无，再度向下潜去，这次他极为认真，也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避免刚才手捏骸骨的事件再度发生。 借着斩龙剑微弱的光芒，林惊羽逐渐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切，那是一片尸海，茫茫无尽，林惊羽纵横游了数十里，所过之处全被厚厚的骸骨所掩盖，根本看不清哪还有一丝空隙。 林惊羽的脸色苍白，到最后直接变成绿色，比大地上的草还绿，但是林惊羽却知道这绝不是斩龙剑照成的，而是真的他此刻的脸色。 他不知道上古时代在这里爆发了多么宏大的一场斗争，可是从这些尸骸里隐约猜出了一些，而这片红水湖只是这古战场的一角而已，诸如此类，他们遇到的真正古战场，五岳神戟傲然挺立，尸骨遍野，那难道就是所谓的人间地狱？ 他不知若是没有上古时期那场斗争，现在的人类会是多么繁华，甚至他意识到那场大战让世界文明，让整个名族的兴衰倒退了至少五千年。 红水湖，红水湖。 恐怕有一半是水也有一半是人的血吧！ 五千年前还没有青云门，没有天音寺，没有焚香谷，更没有所谓的魔教四派阀，而如今青云门这才经过了两千年便已经如此的鼎盛。 林惊羽也不知道自己在水底待了多久，反正直到他真的待不下去了，才任凭着湖水将他托起送到了湖面。 早就等的焦急的小环连忙将林惊羽扶到火堆旁坐下。 直到此刻小环才感觉到不对劲，林惊羽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就算是当初被李洵重伤，一条命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脸色也没有现在这么难看吧？这不禁让她想到林惊羽在水底究竟看到了什么。 即使没有找到出路也不用这样吧？小环也绝不认为林惊羽仅仅只是为了没找到出口变成这样，因为走到这里，他们所受的打击每一次都不比这一次小，但是他们二人相互扶持下也都走过去了。 小环有些担心，欲言又止，林惊羽也从上岸之后便没有说过一个字，只是手中的斩龙剑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连手臂关节处也隐隐发白，斩龙剑永远是他的慰藉，也只有斩龙剑在他遇到危险时，遇到无法面对的困难时陪他一起承受，这一点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所以即使在古战场遗迹中金瓶儿以五岳神戟相赠，林惊羽也只能婉言谢绝，只有他知道斩龙剑更适合他，别的法宝再怎么厉害，用不顺手也只能当做鸡肋处理。 小环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担忧的问道：“林师兄，怎么了？这次没有找到不要紧，我们还可以下次再去找的。” 林惊羽听到声音呆滞的回过头来，注视着小环，平静的道：“不，我不会再下去了，即使下边真的有出口，我也不愿意再下去。” 小环怔住，似乎没想到林惊羽会这么说，一直以来林惊羽都为了能够出去而努力着做各种事情，甚至为了出去他可以一连几天不吃不喝的在洞府内寻找着出口，也可以翻越崇山峻岭不顾一切的去寻找，因为在世界的另一方有一个女子在痴痴的等着他的归来。 可为什么，自从去了一趟水底之后连这他最在乎的事都不想去干了呢？万一水底真的有出口呢？ “在水底究竟有什么妖魔鬼怪？”小环呢喃自语，不过她知道现在绝非问的最佳时机，这个时候即使问了林惊羽也不一定说，因为那是他内心的恐惧，唯有等林惊羽逐渐平静下来才可以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