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秘密
病房里，廖小萌正趴在床上哭个不停。她mama站在旁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自己的宝贝女儿。 “阿姨，我们是小萌的同事，今天有时间，来看看她。”刘雄一脸谄媚，主动发言。 廖小萌听到有人来，回头看见杨宇，擦了擦眼泪，对他说：“杨宇，你带我出去走走吧。”其他人直接被忽略。 “你这孩子真不懂礼貌，怎么不和同事打招呼啊。你不是刚出去吗，怎么又要出去？你要出去我带你出去，别麻烦你们同事了。” “妈，你烦不烦，你别管我。”廖小萌的眼泪又开始哗哗地往下流。 “阿姨，小萌怎么了？”杨宇刚一进病房门就遭遇了这么一出，一脸茫然。 “不知道啊，刚才你们有个叫付鑫的同事陪着她去外面花园散了散心，回来就成这样了。问什么也不说，就一直哭。” “付鑫？”杨宇回过头看肥鹏，脸上写满了疑惑。 肥鹏呆呆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丁六一和小鸟也纷纷摇头。 “被分配到分行营业部的有个柜员好像叫付鑫。”刘雄小声地和杨宇说。 “不许提他！不要说这个名字！杨宇你到底推不推我出去？不推你们就都走吧！”廖小萌有些歇斯底里地大叫。声音穿出病房在整个走廊里回荡。 无奈之下，大家只能在病房里等杨宇回来，刘雄脸上挂着奇怪的表情，说不好是生气还是嫉妒。 “什么？他是你男朋友？什么事后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杨宇被廖小萌的话吓了一跳，差点松开手中的轮椅。 “是的，他也是山东人，我们高二就好上了，高考时他跟我报了一所学校，但是他差分数线5分，被调剂到了大同大学。”廖小萌的说到这里，情绪又开始激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长叹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因为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上学，我们每年只有在假期回家才能见一面，所以咱们同学都以为我没有男朋友。大四上半学期，他面试了很多企业，都没有成功，最后是我苦苦哀求我爸，才把他安排到了咱们行，我妈都不知道……哦对，可能你还不知道，我爸是神州银行的股东之一。” 杨宇感觉自己的脑容量得到了空前的挑战，信息量如此之大，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也是这时才明白了为什么廖小萌面试会被面试官送到门口，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在学校表现平平的她能够顺利入围。 对杨宇而言，他现在面对的社会就像一个黑洞，存在着越来越多的未知事物。他感到有些窒息。他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一个声音：年轻人。的确，他真的太年轻了，他总是习惯把社会想象的太过简单，非白即黑，非错即对。 “但是，为什么军训的时候，没有人发现你们是情侣呢？你们看起来就像是根本不认识，都没见你们说过话。”杨宇仍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追问着廖小萌。 “他当时和我说，他了解到单位有亲属规避这么一说，他害怕和我公开恋爱之后被单位开除，他也不想让我爸出面解决这件事，于是我们就协商好谈一场地下恋爱，到了结婚的时候再公开，大家去参加我们的婚礼就知道我爸是谁了，自然也就不敢多管。”廖小萌一边抽噎一边说。 “哦，也对，然后呢，他今天为什么又提分手？” “他个王八蛋，他说害怕影响我今后的发展，他说他家穷，他配不上我！他竟然还说，还说，还说我和刘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作为一个男人，不敢公开和我说话，难道我还不能和男同事说几句话吗？呜呜呜~”廖小萌的情绪再次失控，开始嚎啕大哭。 杨宇看着轮椅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廖小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去花丛那边散散心吧。”杨宇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暗恋对象。 五颜六色的花在太阳的照射下愈加耀眼。两个人在花园中走了十几个来回，杨宇几次想要对廖小萌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欲言又止，因为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11点半了，我们回病房吧，明天要上岗了，什么都没准备呢。”杨宇轻轻地拍了拍廖小萌的肩膀。 “好，我刚才和你说的，你都要保密。” “好。一言为定。”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萌，一切都会过去的。”杨宇一边推轮椅一边安慰廖小萌。 她没有说话，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微笑，虽然有些勉强，但是，在杨宇看来，真的很迷人。 廖小萌回到病房说的第一句话是：“妈，我饿了。” 从医院出来，杨宇回家拿了200块钱，请大家去大红浪火锅店改善生活。 杨宇喝了很多酒。 他不理解这个社会为什么这么复杂，不理解人心为什么这么复杂。他意识到，在未来，他需要探索更多的黑暗，他需要学会更多的规则。他不知道社会这口大染缸会把他浸染成什么颜色。 刘雄喝了很多酒。 他不明白为什么廖小萌要哭，不明白为什么廖小萌为什么不让自己陪她去散心。 丁六一喝了很多酒。 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被安排到工作繁琐的会计部，他想不通自己的军训心得哪里写得不如杨宇和刘雄。 小鸟喝了很多酒。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幸运，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计算机相关工作。 肥鹏也喝了很多酒。 他看到大家都喝了很多酒，所以他也喝了很多酒，他认为朋友就应该是这样，一起吃rou一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