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又见纪小墨
数日后,左无舟以大毅力恋恋不舍的从书海中走出来,向本相宗辞行。 不论前路多么艰难,都是重新上路的时候了。他从不为磨难而熄灭斗志,即使那注定是一条充满荆棘与挑战,血火与磨砺的生死未知之途。 乌定默默颌,递给他一个包裹:飞虎跟我说了,你的路不好走。这是本宗唯一能给你的帮助。 白观凝望这位数日来影响他,令他震动的黑衣青年:左无舟,你别忘了。我还要找你打一架。 告辞。如果两年后,我还活着,一定来履行承诺。左无舟抱拳一笑,大步流星的提起金炎就往山下走去。 神色怔怔的看着那条黑影消失,白观长长出了口气:连天生谷那种地方,他都敢独闯,还要进入核心地带。他真是疯子,是一个有孝心的疯子。 长老,他,能不能活着出来白观顿了良久,终于问出口。 乌定卷起上衣,胸膛上赫然有一个极深的爪印。狰狞可怕,暗示着当年伤得多重:我甫入魂武君之境时,亦曾与几位魂武君一道同闯天生谷,一度自信满满。还没见到奄龙兽,我们就逃回来了。 白观失色:那他只是魂武尊,岂不是只能在外围打转。 我不抱希望,我们只有相信他。乌定怅然:但我担心,他能不能走进天生谷,都是一回事。他杀了徐彩云和温如玉,云霞宗和重云国怎会放过他。 不论乌定还是白观都不知道,左无舟要面对的敌人不光这些,还很可能包含了魂武帝。 在绵绵雨幕中,一路往北。直至夜色降临,才寻了一处逗留休息。 本相宗和唐笑天各给了他一个包裹,他一直还没有查看的。此时,趁着有闲暇,索性打开来看看。唐笑天和本相宗猜到他大概不认得,索性在包裹里塞了一封信,大致介绍了物品及用法。 唐笑天给他的主要是三块法晶,以及一件有一定灵气的法魂装备,一件粗糙的法符,还有几支药物。左无舟颌,暗暗感念唐笑天之情,把玩着三块法晶,暗喜不已:以前我那块法晶里的能量所剩无几了,正好得以补充。 以往他不知法晶珍贵,成了魂武尊才懂得。法晶是一次性消耗品。珍贵之极,花钱买都买不到。 本相宗将他从重水蜘蛛上夺来的重水炼制过,成了一颗晶莹的尾指大小的珠子,将重水包裹在里面。包裹里其他,全都是本相宗送给他的法符。 法符是一种比较特殊的装备,通过特殊材料和特殊手法,将魂兽内丹中的魂力制成特殊装备。法符一样很珍贵,往往蕴藏着很大的威能,至于威能多大,那就要看内丹的品质了。 我却是要感谢唐老哥和本相宗了。左无舟颌,暗暗感激。 重水炼制后,有如许威力 左无舟看完信上的介绍,方知上次多么侥幸:原来重水蜘蛛的真正杀招是这滴重水,每每在感到致命危机时,就会吐出来轰杀敌人。幸亏那天我没给它吐重水的机会。否则,死的就是我了。 难怪人人都说法兽比同阶魂修士往往要强上一等,天生天养的灵物能在魂修士的经年捕猎下仍然活跃,果然都有特异之处。左无舟重又调整了自己对魂兽的认知,神色凝重:看来,我低估了魂兽的强大,这次天生谷之行必将寸步难行。 我以往一味修炼。却是忽略了这些法符及装备等外物。殊不知,这些外物于本身修炼无甚好处,反增依赖之心。可战斗中出其不意的一下,却有莫大效用。 再者,一旦对敌时,敌人用于自保,法符威能之大,我未必能战而胜之,杀敌必死。左无舟敛神思量:我用不用暂且不说,对敌时,千万要注意。最好不要给敌人施展法符的机会。 越是思量,他就越是虚汗不绝:我以往与魂武尊交手,想来实在是运气不错。一直没有遇到敌人施展法符之类的外物,否则,我未必能一路安然无事的走过来。 有了这许多前车之鉴,我绝不能低估任何敌人。左无舟暗下决心:还是那句话,狮子博兔,必用全力。绝不可给敌人施展的机会。 摆弄并研究用途的时候,金炎犹犹豫豫的走近,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婆婆mama像什么,我不打你。左无舟摆弄法符,淡淡瞄他一眼:你毫无修为也非要跟我一道来,难道以为我就不知道你另有目的。 金炎颓然,小屁股坐在石块上,烘烤火,嫩脸上浮现一种沧桑之色:我知道浮云宗的宗门位置。 我是说,真正的浮云宗 左无舟无动于衷的继续研究法符,浑然当金炎不存在。 金炎见状大怒。差一点一串粗口自动爆出,好险左无舟的凶残教育,令他已是习惯管住嘴了。不然,包管又是一顿皮rou之苦。 左无舟一眼森然扫来,金炎心中一颤,心下一寒:小子,认真听我说。其实我说我知道浮云宗的位置。 左无舟淡漠的扫他一眼:那又怎样。 金炎恼羞成怒,跳将起来,小手叉腰怒吼:就是你这样的毛头小子才不知道,浮云宗以前不知多么强盛,藏有多少宝物。 你竟还不懂。左无舟语气淡淡:不论多少宝物,不过是外物。修炼,修的是自己。只有修炼出来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金炎油然呆住:修炼出来的,才是自己的 三岁幼童呆的场面很好笑,左无舟没有笑意,而是仔细凝视着他,神情淡然:我知道你这只千年老鬼,身上一定有许多秘密。 我握有你的命魂之火,随时可以夺走你的性命。但我仍然从来不过问,你既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家人,你怎么样。我绝不关心。左无舟冷笑:不论你有什么事,除非关系修炼,否则还是自觉一点。 金炎直视熊熊火焰,一条又一条的木柴被他不自觉的扔入火堆:我带你取宝藏,我要你答应为我做一件事。不,是请求你为我做一件事。 金炎倒是略知左无舟的性情了,急忙道:不是威胁你,是请求你,做一个交换。 在考虑。左无舟微微颌。 我此去天生谷,想必一路艰难。有多一些准备,总归是一件好事。他细细思量:虽说那些外物于修炼无益。但在必要时却有奇效。 再者,即使我不用,想必等无晚和无夕大了,也用得上。想起家人,他流露一丝温暖的关爱。就好象上次在假的浮云秘地所得的法魂法魄,就全留给了弟弟meimei。 返过神来,左无舟神情敛住: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命魂之火在我手里,你该知道我从不谈判。 幼童模样的金炎一本正经沉声:做什么,将来就知道。但一定不会违背你的意愿。 这不是谈判,不是交换,是请求。金炎眼中一缕光芒交错:我拿浮云宗的宝物请你为我做一件事,将来你愿做就做,不愿,就算。 金炎暗暗心道:我就不信这小子不要,只要他要了。以这小子的心狠手辣作风,只要在能力之内,一定会替我办的。 左无舟沉吟,冷然目光扫过金炎,心知这只千年老鬼有许多秘密。不过,只要不威胁到他和家人,他原也不在意:在哪里。 浮云宗真正的山门,就在天生谷附近。金炎咬牙切齿。 他不在乎浮云宝物,因为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更大更惊悚的秘密。 在暴雨中继续赶路。 等一等 远处一座山峰高耸插云,声势浩大而又雄壮。看见这座山,左无舟忽攸心动,把金炎从马背上提起来,化做一道黑烟淡淡的穿行在雨幕中。 金炎大喊大叫:小子,你想干什么,你想带我去哪里 赶来山峰前,随手把金炎往地上一扔,左无舟抬仰望这座山峰,神色流露喜色:你在这里等我 沿住山峰转了一圈,终于看见陡峭斜下的一面,他顿时大喜:好,就是这里了。 贴往陡峭的山壁。刻意的仰头观望这仿佛没有尽头,几欲捅破天的山峰。从贴山壁的山脚往上望去,顿在霎时将山峰的雄伟放到最大。 目不转睛的凝望,专注的注视,眼中的喜色渐渐消退,幻出犹如山岳般的凝厚,心神皆为山峰所摄:果然好生雄伟好生壮观,便是只站在山脚,便隐约感应到那等恐怖的压迫力。 他要寻的恰恰是这等压迫力,一时心神摇曳,重新感悟,细细品味:翻天印还可以变得更强大。 他沉浸其中,情不自禁的施展双手摆出翻天印,一掌一拳悉数挥洒淋漓。渐渐,随之感悟越来越深,每次施展,翻天印便凝组更雄厚朴实的土系奥义。 轰隆隆的雷声从左无舟的手中连续不断的爆将出来,一下又一下的轰在山壁上 是了,就是这感觉。左无舟悄然变幻,翻天印再出,结实印在山壁上 他喜不胜收,重又仰望巍峨大山,感应那等压迫力与雄厚无边的威势。霎时,将所领悟的土系特性精髓融入翻天印当中,隔空一拳向空地轰出 哗啦一声沉闷如重锤的声响回旋,大地被轰中之处,竟是被翻天印无与伦比的力量和威势强行碾压出一个大坑 哈哈哈,是了,是了,这便是我想要的。左无舟心中大快,纵情畅怀大笑不已,笑中自有豪情万千:这才是真正大成的翻天印。 金炎悄然来到附近,远远观望左无舟的法魂战技在一拳又一拳当中,逐渐将土系特性精髓融入其中,威能气息甚至令他的命魂都为之战栗不已。 他骇得浑身哆嗦,一屁股跌在地上,双眼直:这小子,他他这一招竟然是自创的 当年以师父的天资和修为,都没能在魂武尊时就自创法魂战技,而这小子做到了。金炎面如土色:他分明就不是人,是怪物。是了,说不定他和我一样都是夺舍重生的老鬼。 是了,他一定是。金炎愈想愈觉安慰,尽管他自己都不信:自创战技,这小子怎能做到。他的天资,真是我所见过的第一。比起那古君临,怕是都不遑多让。 如此一想,金炎稍感安慰,又面露喜色:他有这等天资,如果再有机缘和运气,必能成就魂武帝修为。到时,我那件事成功机会就大了许多,岂不是更好。 怪物,当真是怪物。金炎心灰意冷。 你说谁是怪物。一个冷冷的声线飘来,金炎骇得拔腿就跑,可怜他小小身子又跑得多远。 左无舟冷漠凝视那小小身影:离浮云宗还有多远 快了,快了。金炎急擦冷汗。 愈是靠往天生谷,就愈是人迹罕至的森山老林。往往走在这当中,须得加倍小心,随时随地都有毒蛇猛兽蹿出来。 沙相和溪林那些地区的深山当中,亦是罕有灵兽的活动,法兽更是稀少。据金炎声称,魂兽有灵智,亦知斗不过人类魂修士,所以逐渐聚在一个大地区,算做增加了魂修士捕猎的风险成本。 类似天生谷这类魂兽聚居地,往往在各地都不鲜见,往往都是一个极大的区域。所以,天生谷不全然是指一个山谷,而是指一个魂兽聚居区。 金炎幼童脸上浮现讥笑,不敢自称爷爷:我就不懂,以你的天资,只要肯潜下心来闭关修炼五十年,未必不能突破为魂武君。好端端的修炼不要,偏要跑来天生谷这等凶险之地送死。 见左无舟不言不语,他愈是变本加厉的讥笑:你知不知道魂修界有多少天才,不管多好天资,死了的天才一样是死人。多少天才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碰到不该碰的人和魂兽,才陨落的。 天生谷我怕你连外围都过不了。 他又怎懂得左无舟,区区言语还动摇不了左无舟,就是连扰乱心神都做不到说起这,左无舟还真要感谢许高城的碎碎念,助他练成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本领。
左无舟目光时而扫过丛林,时而看往地面,忽攸锁眉:有一群人路过这里,应该是一天内的事。 再不做逗留,提起哇哇大叫的金炎就顺住痕迹往前追去。 从一路痕迹来观察,隐隐现距离对方越来越近了。左无舟将金炎一抛扔在比较安全的树梢挂着,澹然扔下一句就消失不见:等我。 观察距离,一路小心翼翼的追了过去。感觉应当是差不多的时候,才催动藏龙魄,敛住所有气息,悄然无息的靠上去:来者是什么人,为什么而来。是要去天生谷,还是为浮云秘地,或是另有目的 寻常九品来了此地,未必应付得下来。想必是有魂武尊在其中,魂武尊肯来此地,必有缘故。左无舟神色浑不为之所动,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信手拈杀一尾毒蛇。 再往前走了一会,终于闻得隐约谈笑话语。他敛住心神,悄然冒头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浑身汗毛炸得立直起来 是她霎时,杀意如狂的涌将出来。他双眼目光坚如冰冷钢铁,迅心觉不好:我连杀意都控制不住,看来我的自控力还需更加以磨砺。须知魂武尊有感知力,对外界很是敏感,我的杀意万一流露,那就不好了。 令他吃惊的是,那一群人,竟无人感应到他强烈无比的杀意,他先是迷惑,再是大喜:难道是藏龙魄。 心念一动,他油然暗自警惕:左无舟呀,莫要因为藏龙魄能掩盖杀意和气息,就此大意。今后,一定要注意时刻控制杀意和气息不外泄,必须磨练好 一群白痴。如果都是这等人,就是站着任我杀,我都没兴趣杀。 纪小墨心中冷笑不已:为了应付这群人,我还要装做冰块一样,这群武尊真烦。我就没见过拖儿带女跑来天生谷的,还道什么见识一番,阅历一番。是来游玩的吧。 诈作冰山要时刻注意保持冷漠,实是一件苦差事。纪小墨很不喜欢,转念一想又暗自笑了:幸好这世间有这如此白痴的魂武尊,否则如果人人都好象上次在浮云秘地那家伙,我就没事可做了。 想起黑衣青年,纪小墨就恨之入骨。从来没有魂武尊令她如此狼狈过,不论斗智斗力,那黑衣青年都是不输她多少。尤其是斗意志,更是她生平唯一的惨败。 对自诩心志坚定的她来说,无疑是一次沉痛的自信打击:现身吧,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纪大尊,再过几天就要到天生谷了。不知你此行,是为了什么法兽,不如我们一道携手先为你猎取。 一位修长而有说不出的风流倜傥的中年大尊微笑,隐有几分傲然:以往我倒是来过天生谷几次,其实却也不是那么的难。不过,做我等散修的,确是比较为难。始终是不如宗派过得好日子啊。 纪小墨颌以做回答,那人一路习惯了,也不以为然。 这时,旁边一个自诩风流的男子靠近,不无献媚与接近之意:纪大尊,你知道吗。等这次来天生谷返回,就能炼成合灵丹,到时,我就能成为魂武尊了。 纪小墨瞄了一眼,淡然不答。这人英俊有余,谁又看得出此人是靠服药提升上来的草包一个呢。就是成了魂武尊,也是草包大尊。 看着那英俊草包冲纪小墨献媚,左无舟几欲忍不住想笑。 一个区区九品,居然试图勾搭一位魂武君。这等本事,左无舟实是难以想象,就如同看猴把戏一样滑稽有趣:那九品如此招人厌,这纪小墨居然忍住,莫非有所图谋 从众人的交谈中,左无舟得知这群人的目的了,细数一番:竟有七位大尊,一个假大尊真大君,一道携手前往天生谷。看来这天生谷危险到只有携手才敢进去的地步呀。 牢牢的看了纪小墨一眼,杀心坚定:不论你有什么图谋,等我取宝回来,再来取你性命好了。你有你的暗杀本领,我也未必不能暗杀你。 藏龙魄的效用,这一次是好生带给了他一些大大的惊喜。须知,连杀意甚至杀气都敛得住,那就实是非同小可,一旦施展,必有奇效。 返回重新把金炎带住,沿途敛住气息,相隔甚远的兜了一个极大的圈子。 在起伏的山峦中赶路数日,到得一处连绵起伏的,宛如卧龙的山脉。金炎终于眼睛一亮,双眼刹时有些泛住红润:浮云宗的真正山门,就在这条山脉当中。 左无舟颌:怎么进去 你放心,我有办法,跟我一道来就是了。金炎粗声粗气,胆气都壮了许多,可还是不敢冲左无舟自称爷爷。他绝不怀疑自称一句爷爷,骨头要断三根。 金炎从被左无舟带出来至今,一直处于憋屈挨揍的状态,如今才是扬眉吐气起来,很有指点江山的睥睨派头。 可惜左无舟还是不买帐,金炎一句话稍微嚣张一点,气焰立刻就会被打下去。两边嫩生生的小脸都肿了大片,他才正确的认识到一件事左无舟根本不在乎立刻拧下他的脑袋,至于浮云秘地,于左无舟而言,当真犹如浮云。 金炎被左无舟当猴子一样悬空拎着,随风飘荡的光景,他想通了另一件事一天打不过左无舟,他就一天不能对左无舟大声呼喝。因为从头到尾,左无舟始终对他无欲无求,无欲则刚,想怎么料理他就怎么来。 金炎自我安慰:反正爷爷如果实力恢复不及,就要靠他替我办那件事了。就当是爷爷哄孙子好了。 乖乖的带领左无舟穿越山腹一条隐秘的通道,乱钻一会,才终于钻了地下抵达了。 左无舟震惊:深山腹地之地底,竟有如此雄伟宫殿。